九浔派之中，项飞羽虽然步入暗室闭关，心中却始终心乱如麻。
万千千找上门来，必定心怀鬼胎！
他担心的，却是门派被挟持，一步踏错，便要万劫不复。万千千……她能够打什么好主意？那个女子，过往高高在上，如今来九浔派，那姿态也着实惹人厌烦！
同样是姿容绝色。
另外那个少女……却以德报怨。他因为九影照壁一事，对那个少女心里头存了十足的偏见，所以当初根本就是动了斩杀她的念头，认定她是日后祸胎，但是偏偏也是这个少女，救下了中了万千千手中毒素的他。
若不是如此。
他项飞羽，早便已经陨落了！
不论未来如何，至少叶玄月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无法做那狼心狗肺之人。
而他眼下的敌人，是万千千……，此女才是他真正仇人。但是因为九浔派，他却不能对万千千动手。
哪怕这少女在争夺神令牌的时候，使出了重重阴毒手段。
而项飞羽依然无法对这少女动手。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吟许久，却始终静不下来心来闭关，却听见外头有扣门之声。
项飞羽微微蹙眉。他猛然站起身来，那张清秀脸庞之上浮现出了一缕意外。
寒姨不是让他闭关……
这件事情，项飞羽原本已经不打算插手了。万千千虽然可憎，但是她的一句话说的不错，不论如何，九浔派做主的人，不是他。他只是九浔派的弟子，而不是九浔派的主事人。
他犹豫半晌，然后站起身，拉开石门，神情愈发诧异起来。
“寒姨？”
“怎么是你？”
对面的女子看着项飞羽的脸庞，神情复杂难明，隔了许久，她方才开口，眼神闪躲。这个看着项飞羽长大的九浔派长老，此时此刻，居然有些不敢同项飞羽对视。
“长老寻你。”
项飞羽心里头有了几分不祥预感。
……
九浔派的会客大厅之中，此时此刻已经坐了九浔派最有话语权的几位长老。寒姨走在前头，回过头看了一眼项飞羽，眼神之中似是欲言又止，隔了好几秒钟，到最后，也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温煦。
“不论发生什么，飞羽你都记得，九浔派始终是你的家。”
她说完这句话，项飞羽便大踏步地走入大厅。
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那几位长老，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项飞羽眼前的这几位长老，给项飞羽的感觉——十分古怪，眼神之中，好似有些愧疚，瞧着个个显得苍老了好几分。
不过这也难怪。
九浔派的那位神界靠山陨落之后。
九浔派内忧外困，短短数月，便好似变了一番光景。听闻九浔派在半神之地的几个秘地都已经落入其他势力之手，九浔派却只能够忍气吞声，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在神界没有背景，衰败起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罢了。
这些长老低头不语，隔了好一会儿，坐在最上首的老者，方才语气温和地说道。
“你之前也见到了万家的那位贵客，想必也知晓她的来意了。”
项飞羽的手掌有些发凉。
贵客……？贵客指得是万千千？
项飞羽觉得有些可笑，但是这里毕竟是抚养他长大的门派，所以项飞羽只能够耐着性子，认认真真地听下去了。
“万家那位贵客已经提出了要求。”
“她用三处矿产，两个秘境——还有一件神界法宝来同我们交换。只要我们点头，九浔派名义上属于万家，但是我们依然可以自由招收弟子，万家会提供庇护。”
“可以说，这个条件，比其他任何一个势力都要温和太多。”
项飞羽的手掌握紧了些。
他从站进来之后，看见长老神情，便低着头一言不发。
如今听见大长老的话，项飞羽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晦涩无比。
“所以……”
“她要什么？”
“她不会做赔本的生意。”
对面一片沉默，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项飞羽方才听到了一道叹气的声音，隔了许久，项飞羽听见大长老低声叹道。
“万家那位贵客，希望你能够同她签订契约，去了神界，你做她的奴仆百年！如此一来，她便愿意让万家老祖，庇护九浔派！”
项飞羽只觉得那怒气直冲上头顶。这种感觉，就好像万千千站在他面前，趾高气扬毫不犹豫地给了他狠狠的一个耳光，让他头晕目眩。
这种羞辱感，比她动用神符压制他，又用毒液给了他致命一击的感觉还要来的强烈，完完全全是在践踏他！
项飞羽握紧了拳头，他一言不发，转过头便要冲出去，他想要找万千千决一死战。
她凭什么？
她有何了不起？
这里还不是神界，这里还是半神之地，若是没有身后的背景，她万千千才应当是他的手下败将才是！项飞羽的眼瞳之中几乎充血，眼眸之中满是红血丝，但是他转过身，却看着那个美妇人站在外头，神情哀戚地盯着他看，声音里头，都透出了几分凄婉来。
“飞羽……”
“九浔派毕竟是你的家……”
项飞羽是真的愤怒且悲哀。他既痛恨自己的无力，同时，也痛恨万千千的无耻！
项飞羽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寒姨的美眸，声音也有些颤抖。
“等我去了神界，我也会变得强大！”
“九浔派根本不需要她们万家的庇护。”
“她当初用神符压制我，又动用毒液这种令人不齿的手段，招招毒辣，想要置我于死地！如此狠毒用心，却让我发誓，成为她的百年奴仆？”
“寒姨，我是当真做不到！”
“不论如何，我也做不到，在万千千面前摇尾乞怜！”
这对于项飞羽而言，实在是太过为难。他的全部自尊，都要被狠狠践踏。或许这才是万千千的用意，她当初险些输在他手上，应当说，她看清了她的真实实力不如自己之后。
便要动用这样无耻的手段，狠狠地打压他。
而他，又怎么能够让万千千这样的恶毒心思得逞？
他绝对不答应。
寒姨的双眼也是通红的，她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情何等荒谬？
但是，这个偌大门派需要维持下去，半神之地群强环伺，九浔派还有那么多门人弟子……
没有神界势力庇护。
一朝倾覆，该是何等悲惨下场？
这些，她都再清楚不过了！
毕竟半神之地这样衰败的势力，不是没有过。到时候，九浔派的门人，下场怕是惨淡无比。
万千千正是拿准了这一点，方才上门交换。
而她……即便心头千万不情愿，依然只能够选择劝说项飞羽！
项飞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像是一杆笔直长枪，他不肯折腰，而身后，则是响起了九浔派大长老的话语。
“九浔派供养你这么多年，一手送你上神界，这么一点儿牺牲，你也不愿意为了门派做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