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没命的奔逃!
他的脑子里,此刻已经成了空白,如果还剩那么一点点思考的余地,他也只会思考唯一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丧尸!
不是说只有一个的吗!!
弘时快要疯了,他不知道究竟是弘昌说了谎,还是包括怡亲王在内都不知道实情……不,怡亲王不可能不知道情况,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十三叔不赶紧带着队伍过来杀丧尸,如果只有一个丧尸,恐怕怡亲王的手下早就出动了。
很明显,情况恶化到连怡亲王都感到棘手,需要再三商讨,正是因为,此地的丧尸不止一个!
他被弘昌给骗了!
为什么!弘昌为什么要骗他!
弘时已经想不明白了,他的脑子嗡嗡作响,狂奔之中,他突然想起刚才上山之前,经过的那片村庄。他没有进庄子,只路过瞟了一眼,当时依稀记得,庄子里没有人。
没有人,也没有牲口,没有鸡鸭猪鹅的叫声,也没有驴马的嘶鸣。
非常安静的一个庄子,并且在那一瞥之下,弘时也记得,他看见的几户人家,都关着门和窗。
现在再回想起来,多么诡异!好好的庄子,为什么一丝声息都没有?庄子上的人去了哪里?他们饲养的家禽家畜呢?又去了哪里?!
弘时一边想,一边没命的狂奔,他觉得双腿发软,身上出现力竭的迹象。这让弘时更加恐惧,他回头一瞧,那群丧尸依然跟在他的身后,它们一个个大张着嘴,露出肮脏可怖的牙齿,那态势,是非得把他扑倒在地,连皮带肉,啃得骨头都不剩才罢休!
越跑,弘时喘息得越厉害,身上力量流失得也越严重,他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及时去捡那顶血滴子,那玩意儿虽然一次只能杀一个丧尸,但至少是个工具!
……现在他手里,只有一把刀。
想起身上背着的刀,弘时又不知从哪儿来了一点勇气。他刷的抽出刀来,迎着最接近的那个丧尸,一刀挥过去!
那丧尸被砍掉半个头颅,歪斜着倒在地上!
另外三个丧尸,似乎被眼前这一幕给弄得有点迟钝,它们略停了停,继续向弘时扑过来!
弘时继续挥刀,又斩杀了两个丧尸,这时候,他的体力已经濒临殆尽。没法再杀了,弘时转头还想继续跑,谁想脚下一滑,噗通跌坐在地上!
弘时喘得眼前冒金星,他胡乱地挥着刀,另一只手想撑着自己站起身来,一再的努力却都以失败告终。
自己的体力为什么这么差!他又沮丧又悲哀地想,就是因为成天关在屋里拉小提琴,他放弃了太多的骑射功课,现在好了!他终于饱尝了缺乏锻炼的后果!
……也许这同样是他的皇阿玛乐于见到的!
别的阿哥在骑射功课上偷懒,皇上会厉声呵斥,唯独他,逃课去拉小提琴,皇上从来不置一词。
皇上其实早就放弃他了,弘时忽然绝望地想,他竟然一直没能看穿这一点。
他瘫倒在地上,面前的丧尸一步步向前,空白的绝望笼罩了弘时。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从丧尸后面传来,下一秒,有人用一块大石砸中了丧尸的后脑!
丧尸晃了晃,倒在地上。
弘时大睁着眼睛,他看见了气喘吁吁的弘晸!
弘晸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三哥!快起来!”
绝处逢生,弘时像抓救命稻草那样,抓住弘晸的胳膊踉跄着爬起来:“你……你是怎么来了?!”
弘晸飞快地说:“别说这个了,逃命吧!”
俩人跌跌撞撞往山下跑,一面跑,弘时还一面张望,他能看见远处林子里,有模模糊糊的身影,那种摇晃的姿态,分明是丧尸。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他浑身冒着冷汗想,这种状态下,他们能逃到哪儿去?
一直冲下山来,弘晸说,他的马就在山脚,弘时刚想说“我的马也拴在那儿”,话没说完,他就看见两匹马倒在地上,三五个脏兮兮的丧尸,正在那儿啃食它们!
弘时一时没忍住,竟弯腰作呕起来!
弘晸差点惨叫出来,他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搀住弘时,仓皇地向另一个方向逃去。
俩人一边跑,一边语无伦次的商量。
“万一不行,就先在庄子上求救,好歹找头牲口逃出去!”
逃下山,直奔先前弘时路过的那个庄子,到了村口,弘时却迟疑了一下:“可这庄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弘晸想了想:“怎么说也得找到人,找到地保或者村长,就好说话了。”
俩人进来村子,四下张望,这下弘时更感觉不对了。
每间屋子都是大门紧闭,连木头窗子都上上了,小小的一个村,他们从村东头奔到村西头,竟一个人也没瞧见。
“怎么办?”他脸色惨白望着堂弟,此刻天也黑下来了,弘晸的脸都有点瞧不清了。
“都这个时辰了,又没有马,咱俩肯定回不去京城。”弘晸强忍着恐惧,他用力握着弘时的胳膊,“三哥,咱找个地方藏起来吧!等天亮了再作打算!”
“那……藏哪儿?”弘时仓皇四顾,天色昏暗,四周围的房间也都是黑的,没有一家燃起灯火。
更可怕的是,门窗紧闭的屋子里,还有些窸窸窣窣的怪声响。
奔跑出的汗刚刚被夜风给吹干,此刻,冷汗又涌了出来。
弘晸四下看看:“敲门!进屋求救!如果屋里没人,咱就进去躲一夜!”
他说完,先奔到就近一家的矮檐下,一面小声敲门,一面尽量客客气气道:“请问有人么?我们是路过的客人,请问这儿有人在家么?”
连续敲了三家,都没有丝毫反应,弘时更绝望,他嘶声道:“没用的,我看这庄子上一个人都不会有!”
弘晸却不肯气馁,继续往前找,到了第四家,他敲了两声,忽然发现这一家的窗子开着一条缝,弘晸欢喜起来,他把弘时叫过来,小声道:“咱们把窗子打开,看看屋里有没有人,若是没人,三哥,咱想办法破门而入!”
两个少年人凑到窗前,弘晸踮着脚,抓住那木窗,用力把挡板一推!
弘时凑上去瞧了瞧:“屋里黑洞洞的,啥都没……”
那个“有”字都还没说出来,一张惨白凄厉的脸孔,出现在窗前!
俩人吓得大叫!
那是一张丧尸的脸!
弘晸一把抓住弘时的手,两个男孩子一气儿狂奔!
一面跑,弘晸还结结巴巴地说:“它们是被锁在屋里的!屋里全都是丧尸!”
弘晸也吓得牙齿格格作响,他的脑子完全空白了,只任凭弟弟抓着手,没命的往前跑。
就在这时,弘晸突然站住了。弘时一时没刹住,差点撞在他的背上。
“你干嘛?”弘时哆哆嗦嗦地问。
弘晸却伸手一指:“三哥,你看那儿!”
弘时抬头一瞧,这才发现,就在不远处,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宅子里面,透出明亮的灯火!
“有人在!”弘时顿时欣喜起来,“咱们得救了!”
俩人奔到那座宅子跟前,弘晸拼命叩动门环!
“有人吗?!来人!来人救命啊!”
他们砸了半晌,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家仆模样的年轻人,只把门打开很小的一条缝,露出小半张冷漠的脸孔:“你们是什么人?”
见了活人,弘时和弘晸顿时大喜,弘时刚想说话,弘晸马上抢先一步,道:“我们是路过的商旅,天色太晚没处歇脚,请贵府行个方便!”
那人看看他们,冷笑一声:“两个半大毛孩子,没有长辈在身边,没有马匹没有行囊,说你们是路过的商旅?骗谁?”
说完,就要把门关上,弘晸慌了神,他咬了咬牙,用力撑住大门:“小哥,实不相瞒,我身边这位……是皇上的三阿哥!”
这话一说出来,那家仆顿时变了脸色,他看看弘时,又看看弘晸:“冒充皇亲国戚,可是要杀头的!”
弘晸咬着牙道:“我没骗你!不信你叫人往京里送个信,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那人盯着他看了半晌:“他是皇上的三阿哥,那你呢?是个小太监么?”
弘晸气坏了:“谁说我是小太监!我阿玛是先帝爷的九阿哥!”
这话一说出来,那人脸色突然变得极为古怪!
他死死盯着弘晸:“你是爱新觉罗胤禟的儿子?!”
弘晸一怔,他活这么大,从来没听见谁对自己的父亲直呼其名。
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门却已经打开了,那人淡淡道:“你们俩,先进来吧。”
等他把门打开,弘晸这才发现了古怪。
此人身上是普通家仆的衣裳,可是,头上没有辫子!
弘时也发觉了,他顿时沉下脸来,指着对方道:“你的辫子呢!”
那仆人冷冷一笑,也不回答他,只道:“两位先在这儿等着,我去请我家主人。”
弘时和弘晸进来宅子,弘晸惊魂未定又赶紧把大门给拴上。
弘时心里七上八下,他低声对弘晸道:“这地方,有鬼!”
弘晸点点头,他也觉得这地方有鬼,不说别的,村子其它的屋子里都是丧尸,就这一家有活人,这就不对!
“要走吗?”弘时战战兢兢问。
弘晸为难,这宅子虽然古怪,但外头全都是丧尸,出去只会更加危险。
这才是进退维谷。
不多时,那人带着一个男人从后面走过来,弘晸一看那男人,顿时整个人都错愕了!
家仆身后来的那人,一身西服革履,头发剃得极短,分明是个现代人!
那男人拎过家仆手中的灯笼,朝着两个少年照了照,他突然,微微一笑:“你们俩,谁是爱新觉罗胤禟的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