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喵
【时间：第0年。】
【地点：东京。】
【选区：[组织新人]。】
漆黑的夜幕沉甸甸地压下来。
黑色人员的每一天几乎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是黑暗生物，对正常人而言，漆黑的夜幕和昏暗的阴影是值得惊慌的事，对琴酒而言，却相当习以为常。
只是，夜幕有些轻轻蹿过背脊的凉意。
可很悲哀的是，在他主观地伸手摸枪时，才发现自己在听到一条未来声音的瞬间，已经不暇思索地把枪推了回去，像是做过千百遍一样熟练，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
……等等，那整个东京的组织成员，不会大多都……
说着，他想把下意识拔出的枪塞回去。
伏特加如蒙大赦，迅速下楼，站到了琴酒身后。
魔鬼就魔鬼在他以一己之力，将组织送上了暗世界的‘世界恐怖组织前三十名’排行榜。
按理而言，琴酒会毫不犹豫下追杀令，将那些或许侥幸生还的家伙们尽数绞杀。
而这，只是组织单方面的通感。
“哦，是在说你，不是我。”
一切都是贝尔摩德的错。
这个排行榜，是由专业的暗世界人员排出的，率先提出的地点是纽约。
二楼一直隐隐有急促的脚步声跑来跑去，在一条未来呼唤的三四秒后，一道人影冲了出来，递上了一杯水，“热糖水。”
无论如何，透露出琴酒的行踪，在侥幸生还……如果真的侥幸生还的话，还不向琴酒发出预警，都是毋庸置疑的背叛行为。
“原来我们之间竟然没有一点同事情，我原本以为你是我的引路人，是指引我在黑暗摸索前行的老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你的启发、”
一条未来看到了，他对提前一步赶到别墅、遭受了玩弄的不幸伏特加微笑，接过了杯子，并一秒都没有停留，便大方地向下递去，“给你，”
因为姿势，黑色裤子的裤腿向上紧绷了些，露出了一部分的脚踝。
突然，他定格住，视线向楼梯的方向刺去。
好死。
院落里一片黑暗，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绿植阴影。
是一条未来的声音。
一条未来：“没有事不可以找你吗？”
琴酒更喜欢怪可以怪罪的人，他眼都不眨地否认，“怎么会，你不是罪不可赦的大魔王，”
在组织勇敢舍身拯救了fbi后，在一条未来成为代号成员后，fbi获救了。
琴酒：“……”
“是在故意让我等待吗？”
是一条未来心情不错，恶趣味值很高，跃跃欲试伸爪子恶劣地捉弄人时的声音。
琴酒瞥过一条未来还在滴血的脚踝，手动了动，克制住握着这个家伙的脚踝、把他硬拖下来崩一枪的冲动，再次询问，“什么事。”
更不满意的是：在代称组织的时候，他们用的称号居然是‘撒旦’。
是提前赶到的伏特加。
琴酒很想冷冷地如此回答，但在回答前，便已经深刻地明白了一条未来的威胁：我不开心的时候，你们也别想开心，再不哄我开心，我会创死大家的哦？
他轻轻道：“你现在转头就走，我会误以为你对组织的新任代号成员不满意，并产生‘一個两个都用如此的态度对我，同事们是在霸凌我吗’的疑惑。”
“你知道‘赤井务武’吗？”
“难道你认为我是会杀害同事的杂碎？太令人伤心了吧。”
琴酒：“……”
他们亲眼见证了fbi从怒不可遏到灰溜溜夹紧尾巴的转变，率先提出，并在获得默契的公认后很满意。
“加班辛苦了。”
但他们对上的是一条未来。
别墅的大厅很大，四周装饰着较大的玻璃窗，月光遥遥地撒在地板上，将一楼的可见度提高。
组织却没有。
苦到每每走过夜色笼罩的地方，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在幽深僻静的小巷中，琴酒会频繁地有种夜路走多了会见鬼的感觉，时不时会微妙地感觉到蹿上后颈凉意，会下意识谨慎侧首扫视周围，寻找一条未来身影。
那抹红还是湿润着的，从裤子的边沿凝聚出一滴血珠，不紧不慢地晃了几下，坠落进鞋子，消失在了琴酒的视野中。
没人愿意相信制作了三场案件的‘撒旦’是单枪匹马的，那实在是太恐怖了，恐怖到已经超出了人类可以达到的实力范畴，相比之下，他们更接受‘撒旦’背后有一个专门为他服务的组织。
但二楼还是笼罩着像是黑雾般的浓郁阴影，阴影盘旋在客厅侧面的楼梯上，将一个楼梯转折平台以上的所有阶梯全部笼罩。
……这是一件令少数知情者沉默，却又陷入漫长痛苦的事。
他的眼皮跳了跳，一瞬间有种扣上长风衣扣子扭头就走的冲动。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您的教导和启发啊！’太抹黑琴酒的人格了。
琴酒用余光扫过院落中的不详阴影，迈步向别墅走去时，看到别墅的二楼有一道人影来回晃了晃。
组织却不太满意。
隐约模糊中，一只白色运动鞋悬在楼梯上，像是一个上吊自尽者的遗迹，提示了有一个人正坐在楼梯上，懒洋洋地屈着一条腿看过来。
黑色的裤子，肉色的脚踝和白色的运动鞋间，有一抹鲜艳的红。
原因只有一个：被枪口对准，一条未来会更不开心。
短短不到三分钟，琴酒便沉默难言了三四次。
“好像我是什么罪不可赦的大魔王一样。”
这是高档住宅区，是琴酒的临时落脚点之一，这地方其实有些显眼，如果不是现在已经凌晨，只要不长时间开灯，便几乎百分百不会有人发现房屋中有人，最近几天又有一个重要交易住在附近，可以就近监视，他是不会选择在这里落脚的。
待出色能干的组织新人当众狂嗨狙击，他也有些不太想见到和狙击时明亮的蓝色天空。
并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勇者究竟来自哪方势力，是自己一个人为袭击一条未来付出了代价，还是连带着势力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还隐隐做了最坏的打算，有一分沉重的期盼：不要是fbi，不要是mi6，不要是任何有名的正方组织或反方组织，最好是个找死的小帮派，那一条未来想玩就玩，没什么。
“不用。”
他露出乖巧微笑，“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更不想见到fbi三次体验绝望时的黑天白夜。
琴酒打断，“不要污蔑我。”
琴酒的眉心折了一瞬：居然如此明显地来回疾走，不避窗户不拉窗帘。
哪位勇者竟如此大胆，敢伤一条未来，不怕引起这个恶魔的兴趣吗？
琴酒尊敬勇者。
他撑着头，笑意加深，“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的眉头皱起，“谁伤了伱？”
几乎在琴酒的视线像是脱离枪口的子弹飞旋射过去的瞬间，浓郁的阴影中，一道有些过于年轻的活泼声音响起，“你好慢。”
他打开别墅的大门，迈步走进去，伸手解风衣的扣子。
托一条未来的福。
那是一道有些魁梧的人影，走得很快，从一扇窗走过，像是快步去拿什么东西，很快又返回。
遇到突发状况下意识拔枪，已经是刻入琴酒dna的专业动作了。
他开开心心地道：“我又不是搜索引擎，当然不知道你今晚会在哪里，但又怕询问你，你会直接跑掉，只能随手揪几只老鼠出来逼问啦，”
而他只用了三场案件。
今天也是如此。
边说，他边抬起手晃了晃，懒洋洋地呼唤，“伏特加。”
“我让他们不要告诉你，”
昏暗中，他墨绿色的瞳孔比平时小了些，显得更冰冷，在注视着漫不经心挑弄自己情绪的一条未来，“其他的都可以，这一点，不行。”
一条未来道：“不用担心，我只问了十个出头。”
他的视线停在一条未来湿漉漉的裤角，眉心折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很快又松开。
一条未来成为代号成员的短短三四天，琴酒已经习惯了猛然回首扫视。
无论是fbi，还是组织，都从未想过，有一天，在fbi被痛击的时候，组织居然可以通感，发出同样惨遭折磨的痛苦声。
走近了之后，楼梯上的浓郁阴影减淡了些，他可以看到一条未来了。
忽略掉有点像是挑猫逗狗般的轻晃和抛飞盘既视感，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条未来还是很乖的，他收敛了令人高血压的语气，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像是温柔的大和抚子为加班的丈夫奉上爱心。
这种本能的动作，在某些时刻往往能救他一命，也确实在很多时候发挥了很大的用场，这一次，在目光锐利射向楼梯时，琴酒便下意识拔出了枪。
……是的，抹黑。
一条未来收回了腿，在楼梯上盘腿坐了起来，将两只脚都护在膝盖和手掌下。
“啊，这个，”一条未来坐了起来，把手撑在了身侧的阶梯上，随意地扫了一眼自己鞋子上的血，“是你手下的血。”
一条未来不是坐在楼梯上的，而是懒洋洋屈膝斜躺楼梯上的，像是在草坪上享受午间的暖洋洋阳光，他的一条腿屈着，手枕在脑后，一条腿则伸直了，虚点在楼梯转折的平台上。
“我会很伤心的，会伤心死的呢。”
或更开心。
这些痕迹有些被蹭到了玻璃杯上。
当然，他很幸运，每一次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痕迹。
假如不是特意把杯子脏的一面转了转，从琴酒可以看到的角度，转到琴酒看不到的角度的话。
像是晃骨头一样，一条未来晃了晃鞋，在发现琴酒先跟着自己的鞋移动视线、反应过来后又立刻冻结住神情后，笑意更深，“放心，他们都还活着，”
都是要命的发展倾向。
……这是污蔑。
“……”不可避免地沉默了一下，琴酒再次调整呼吸，视线定格在那只运动鞋的上方，看到了一点红色，“你受伤了？”
他的手上有灰尘和血迹。
几秒后，他又松开了眉头：起码没有开灯。
而且琴酒一向隐匿行踪，要找到他，必须逼问很多组织成员，将他往常的行踪拼凑出一整块拼图。
“……不想喝的话，可以不喝，”琴酒向上走，接过了杯子，他瞥了伏特加一眼，“有什么事？”
他向前走了几步，迈上楼梯，眼神再次在那抹红色上定住，“你询问的那些人，还活着吗？”
高档住宅区的每栋房子都附带很大的院落，房屋则是小别墅，有三层。
每位知情者知道的一瞬间都会忍不住跳眉头的污蔑。
起码没有大开杀戒，把警方都引来，再慢悠悠地佯装无辜‘哦呀，附近有通缉犯吗？好多警车赶过来了耶’。
严重的污蔑。
并令组织在新的排名中又前进了五名。
难道不是吗？
对官方势力而言，一条未来是不折不扣的‘撒旦’，尤其是fbi。
“你怎么会来？”
“晚了，我已经看到你了，倒霉蛋。”
伏特加还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只是看起来不怎么光鲜亮丽，像是在地上摸滚打爬了几圈一样，西装皱巴巴的。
人类总是禁不住对比的，对比之后，琴酒相当心平气和。
从见到那位出色能干的组织新人起，琴酒便有些不太想见到和那天凌晨四点的东京一样漆黑的夜幕了。
“但他们怎么真的没有告诉你？是背叛吗？是背叛吧，见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组织里有不少心思浮动的卧底，这可不行，不如我帮组织解决吧！”
而对组织而言，一条未来同样是魔鬼般的存在。
他将钥匙插进锁里，在拧动锁芯时，视线从不远处的一片绿植和建筑物所编织的浓郁阴影上收了回来，进去后，便冷冷地甩上门。
那就不太算是背叛，是情有可原，是工伤……
“你不会想要假装没听到，”一条未来的声音带着些笑意，“打算怎么进来、便怎么出去吧？”
……只能说，这不能怪一条未来，要怪贝尔摩德。
这当然是背叛。
“不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向楼梯的方向迈步走过去，否认了自己想扭头就走的冲动，“错觉。”
琴酒知道，在一条未来成为代号成员之后，贝尔摩德亲自去清理了一下纽约的暗世界，碾碎了排名，为fbi维护纽约和平奉献出了一份怜悯之力。
——什么，琴酒听说了这个名字，查到了赤井秀一，会不会进行针对？
哎呀，那怎么办呢，不可爱又不迷人的正派角色一定可以应对的吧？
不可以就墓碑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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