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方才一出口,白安安便大抵知道了,赫连中丞这件事情毕竟是压在赫连煜心中已经很久的事情了,已经被捆满了身子打了死结,又用箱子封了起来贴上了封条,如今这死结猛然被解开,封条扯掉,拿出来公之于众,赫连煜为之拼命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沉冤得雪了,心中有悲有喜是自然的。
偏生赫连煜虽然跟着范鹤月过了这么几年,不过心中到底还是保留着幼时跟最赫连中丞走文管道路时留下来的克制,心中的想法不会说出来,只能借酒浇愁。
岂知借酒浇愁愁更愁啊!
白安安匆匆的换了衣裳,套上厚厚的大氅,随着宋凡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中一众下人急的跳脚,年纪小一些的晨阳更是眼眶都已经通红了,沈无双抱着刀靠在门口,看见白安安来的那一刻这才直起了身子。
“白姑娘,你终于来了。”晨阳道,“将军独自在花园,不然任何人靠近,这么冷的天,你快去看看吧。”
白安安无声的点点头,从丫鬟手中接过了灯笼,“他不叫其他人靠近就算了,你们去叫厨房备着一点热的吃食和醒酒汤,我过去看看。”
走了几步,白安安又折回来,将晨阳手中的大氅拿了过去。
赫连将军的花园建造的异常逼真,因着只有赫连煜一个人住,所以屋子建的不是很多,花园的比例就相对要大一些,白安安进了花园也没有到处逛,而是径直朝着那个池塘边上去了。
心中的直觉告诉白安安,赫连煜必然就在那额池塘边上,他每一次心中不痛快都喜欢在那个池塘边上,上一次便是这样的。
赫连煜果然在。
将军府的大雪也没有让人清扫,就这样厚厚的一层铺在地上,赫连煜一身黑衣,站在池塘边上,看起来便格外的显眼,白安安打着灯笼走过去,赫连煜听见动静,皱皱眉头,声音有些不悦,“我不是说了不要过来吗……”
“我也不可以吗?”白安安将灯笼放在凳子上,靠近了赫连煜,在赫连煜有些迷茫的眼神中将手中的大氅给赫连煜披上,看着地上满地的酒坛子,皱着眉头道,“赫连大哥怎的喝这么多酒?”
赫连煜捏着白安安给他系身绳子的手,白安安这才发现,虽然外面很冷,但是赫连煜的手却是温热的,倒是自己的异常冰凉,赫连煜低声道,“无妨。”
白安安被赫连煜捏着手,手中还捏着赫连煜大氅的绳子,白安安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将头靠近了赫连煜的胸口,一言不发。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瞬间便让赫连煜得到了安慰。
他抬手将白安安揽入怀中,白安安嗅着他身上的酒气,闻出来了这是京城特有的佳酿,玉京子最爱喝的白玉泉,赫连煜炙热的气息喷洒在白安安的头顶,他嗓子有些沙哑,“以前,父亲和母亲就很喜欢在这样冬天的晚上,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一边欣赏雪景一边小酌一杯。”
白安安无声的拥紧了赫连煜。
赫连煜幼时居住的赫连中丞府自打赫连中丞被杀了之后就贴上了封条,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空着的,如今冤案得以昭雪,皇上虽然已经下令将那宅子重新修缮了还给赫连煜,但是那宅子已经空置了这么多年,想要修缮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