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从派出所里带了出来,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也不知道先一刻,他和那些民警耳语了些什么,民警竟然这么痛快的将我放了出来。
我只知道,有人将我捞了出来,就像曾经钟亦霖那样,捞我的时候不管和别人说什么话都是背对着我,不让我听见。
入夜,城市之中还是一片喧闹的繁忙,街头的车辆人群穿梭如龙,映着霓虹灯的五彩光芒,闪烁着一层迷惘的光晕。
我将双手擦在裤子口袋里,安静的走着,漫无目的的视线穿过人群的缝隙望去,任由思绪也慢慢的浑然。
“我带你去将额头包扎一下吧。”他一直跟在身后,在沉默的走了许久之后,轻声提醒着,“你的额头还流着血。”
“流血了吗?”我止住了脚步,仰头望着城市的夜空,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又不疼。”
“真的不疼吗?”他也止住了脚步,侧身凝视着我的脸,一双漆黑的眼睛仿佛看穿了我的心底深处,“是真的不疼,还是你将所有的感知都关上了?”
“你……”我拧眉,转身看他。
是我不觉得疼,还是将感知都关上了?
这只有我自己知道答案。
“额头带血,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他嘴角微扬,忽然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怎么样,我的包扎技术不错,要不要试试?”
“一定没他的好。”我兀自肯定的回,漠然的转身低头向前走,却不知自己去的是何方。
钟亦霖的包扎技术向来是很好的,他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只有温暖,感觉不到半点的疼痛。
他笑着挑眉,“胡说,我可是医生。”
我斜眼看他,“兽医吧。”
“噗……”
他在笑,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是兼职咖啡店经理的兽医。”
“那天,我只是站在你的窗子后,看看我约的朋友有没有到。”他解释,“双职业是我的选择,一个是兽医,一个却不知咖啡店经理。”
我撇嘴,没有说话。
“走,兽医医不死人,况且只是包扎一下伤口。”他自然的拽着我的手臂,不顾我的拒绝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街道走去,“我的诊所离这里不远。”
他的诊所确实不远,仅仅是几分钟的路程。
我站住门前,仰头看着诊所前的巨大招牌,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对他仅有的好感忽然消失不见。
他打开了诊所的门,示意道,“请了。”
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道,“心理医生?”
招牌上的字,是‘静——1-1心理诊所’。
他是心理医生。
难怪他在咖啡店里能够从我的表情里看出我的心思!我记得那天他站在我的身后站了很久,致使我将他当做咖啡店里的侍应生,原来他是在窥探我!
我讨厌被人窥探的感觉!特别是一个心理医生!
他回首看着我,噗笑出声,“怎么,兽医不排斥,还排斥心理医生了?”
我别过头,不想看他也不想说话。
“确实,我是心理医生,我叫杜岚。”他没有否认,仰头看着上面招牌说道,“嗯……,其实你可以当我是兽医的,反正都是个医。这样吧,或许你不喜欢这里,我进去拿点纱布和消毒水,先给你包扎。”
说罢,他便推门而入。
我眼眸微眯,默默的望着他的背影,一步步的向后退去,最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如他所讲,我讨厌心理医生,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就讨厌心理医生,因为在我的眼中,既然是学心理学的,那最喜欢做的事情便只是窥探,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窥探。
那是盗窃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