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忍着,我抱你去医院。”钟亦霖颤着嗓音点头,试图将我打横抱起,继而带离被行人围观之处。然,芮晴却一把拉住了钟亦霖,神色凝然的摇头,“不能动,你不知道她伤在哪里,不能乱动。”
“疼疼疼!我不要他们看我,不要……”我咬紧牙关,指甲狠狠的掐进了钟亦霖手臂上的肉里,撕心裂肺的呜咽着,“抱我,带我离开,带我离开……”
“丫头……”
钟亦霖低声的唤着我,无声的闭合了一下眼睛,点头,“好,我带你离开。”
“不行的,不能乱动,你不知道她伤在哪里,马上救护车就来了,不急在这一时。”芮晴又一次的拦住意欲抱着我离开的钟亦霖,“亦霖,车祸不是开玩笑的,你不能……”
“我知道!”芮晴的话还没有说完,钟亦霖忽然开口打断了她,深呼吸道,“我知道她伤在哪里。”
“亦霖!”
“别说了。”他阻止了芮晴再继续说下去,用力的将我拥过,紧紧的搂住怀中抱起,温柔的贴着我耳语,“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呜,带我去医院……”我凝噎着重复着他的话,脸更深的埋在他的胸口抽泣。
“你坐后面,车我来开!”芮晴紧跟着钟亦霖,先一步的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凝重的说道,“不能让她受到颠簸,尽量将她平放。”
“我知道。”钟亦霖点头,按着芮晴的描述,想将身子仰卧放在后坐垫上。然,我不过是刚感觉他胸膛的离开,又再度呜咽了出声,“抱我,别离开我,不要放弃我。”
“丫头,我不会离开你,不会放弃你的。”钟亦霖低咽了一声,放弃了做了一半的动作,坐在后座上将我搂在怀中,低声安抚道,“忍忍,很快就到医院了,很快就不疼了。”
“呜……”我哭泣,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塞进他的手掌。他反手抓握我的手,眼神慢慢的有一道伤痕在蔓延。
我望着他眼中的伤痕,大口的喘着气道,“我怕疼,别松开。”
“好,不松开。”他点头,握着我的手靠近了他的脸颊,眼中的伤痕愈发的深重,不停的催着芮晴,开快点,开快点……
芮晴是医生,或许是沿途中她已和医院通过电话,车不过刚到了大门口,急症推车便推到了车边,那些护工七手八脚的将我从钟亦霖的怀里抱出往急诊推车上放。
可是,护工人员的动作再轻,也终觉会触碰到我的伤口。我张大嘴,粗重的喘着气息,强忍着几乎焕然的意识,目光一直紧锁在钟亦霖的身上,朝着他伸出被抽离的手掌,渴望着再一次被他的手掌紧握。
他跟着急救推车后面跑,在几次握空之后,终于握上了我的手,边跑边安抚着,“别怕,很快就会不疼了。”
“我害怕,我害怕……”我反手抓着他的手,一遍遍的对着他的述说恐惧。
我害怕被推入急症室,害怕门关的一瞬间看不见他的目光,害怕早已无法忍耐的钻心痛楚,在没有他的时候无情的击垮我,害怕我就此闭上眼睛再也看不见他。
害怕,害怕,心上全部都是害怕,每一个细胞、血液里藏着的都是害怕。
“我会陪着你的,我不会离开你的,丫头乖乖做手术,要坚强。”他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的恐惧,满是心疼的双眼里却弯出了一抹笑意,“我在外面守着你,你只有坚强,才能出来看见我。”
“呜……”
听着他的话,我又一次的呜咽了出声,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滴落,淋湿了枕巾。
“家属不可以进去!”终于,我的害怕还是来临,在他握住我的手跑到急救室前时,被护工人员挡在了门外,“病人的家属,这边过来签字。”
“亦霖……”我无助的望着将他隔离在我的世界的蓝色玻璃门,心瞬间跌入了无边的深渊,却只能望着那门合起一点,再合起一点,最后留在我眼中的,仅剩下了那抑郁的蓝和苍白的白。
“呃!啊……!”
离了他的目光他的手,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直袭我的心扉,这一次我再也没有支撑下来,形神短暂的涣散之后,失去了所有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