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处很大。”
他几口灌完一瓶酒，又打开另一罐。
窗帘没有拉上。
月亮银色的光芒，洒在我的身上。
月光之中的念初，好像有几分感伤。
“你知道念棠对我的意义是什么吗？”
他苦笑。
“我这辈子，从没想过修成正果，只想悠哉快活。”
“我骗过了不少人，杀了不少人。”
“所有的一切，在我眼里，不过是可以供我玩乐的道具。”
“可念棠不一样……”
他喃喃地念着念棠的名字。
“我从没有骗过她一句话。”
“就算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我也从来不曾舍得碰过她一下。”
“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可她就是不肯看我。”
念初眼底的落寞越来越深。
“我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为什么我就是比不上青魇？”
“他总是对念棠不理不睬。”
“可念棠总是追着他。”
他的拳头重重捣在床板上。
“念棠为了他，遇到不止一次危险，每次都是我护着她！”
“但这还不行，我还是不够强大。”
“如果我足够强大，也许念棠就不会再看他一眼了！”
他神情有几分狰狞，脸上透出一丝猛兽的样貌。
“我要变强，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妖怪！”
“我要念棠的眼里，只能看见我！”
疯狂，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他的面容渐渐从容下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但我不愿意让念棠恨我。”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我也不想要念棠恨我。”
“所以，我必须借你的手，去做一件事……”
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自己有些迷糊。
那种晕晕的感觉，逐渐强烈。
念初的双眼，散发着一丝绿莹莹的幽光。
那双眼睛像是有什么魔力，让我挪不开视线。
他的声音，在我耳旁变得越来越迷幻。
“你要牢牢记住我的话，记在心里……”
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他后来说了什么，我记不住了。
我只记得，他拉过了我的手，展开我的掌心。
他锋利的指甲，刺破了我的掌心。
我虽然现在只是魂魄，却依然感觉到了痛楚。
迷茫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丝血线，从念初的指尖，蔓延到了我掌心的伤口。
那条血线，像是有生命一样。
它迅速钻进了我的身体。
念初对着我微微一笑。
我顿时失去了所有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
我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来前一晚发生的事。
我只记得，念棠跟我说过，让我三天之内不要出门。
这三天跟念初的相处，我如坐针毡。
但他貌似收敛了很多。
除了偶尔耍弄我一下，他对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在忐忑不安中，我在这里过了三天。
这三天我的魂魄的确有所变化。
先前几乎风一吹就要散了。
现在我的魂魄，稳定了许多。
为了不跟念初接触，大部分时间，我都自己待在阳台上。
只要不是阳气最重的时间，哪怕晒太阳也没什么要紧的。
我坐在地上，对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我怀念那枚蛇形戒指带在我手上的感觉。
可现在，我的身体已经不知道埋在哪里了。
蛇形戒指，也跟随着我的身体被埋了。
我摸着之前一直戴戒指的那个手指，总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不用再想了，那戒指本也不是属于你们宋家的。”
念初不知道什么时候，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抬头，有些惊讶。
“你知道那枚戒指的来历？”
念初嗤了一声。
“当年耳闻目睹过那场厮杀的妖，有几个是不记得的？”
“反正闲着也没事，那我就跟你说说吧。”
念初走到我眼前，坐在藤椅上。
“经过那场厮杀，青魇一脉，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你是知道的吧？”
我点点头。
那场惨烈的战役，已经有人跟我说过了。
“青魇其他的族人，都死在了那一次，无一例外。”
“他们怨气不散，凝结在一处，日夜啼哭。”
“青魇就祭献了自己的一部分鲜血，将他们凝成了那枚戒指。”
听他这么说，我才明白，为什么那枚戒指可以呼唤青魇。
“那戒指本不该到你们宋家人手里的，可他太过重情。”
念初眉梢一挑，“他将它送给了宋优檀。”
念初告诉我，这也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那枚蛇形戒指，可以在宋家人年满十八之前，帮他们暂时避开狞蛇咒。
那枚戒指，也可以感受到主人的鲜血，令青魇知晓。
又是宋优檀么？
我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看来我们宋家人，还真是受到了宋优檀不少的荫蔽。
要是没有她，我们宋家恐怕也不会传到这一代。
“可惜了，现在再也找不到那么强烈的怨气了。”
“那戒指，全世界也只此一枚。”
念初翘着二郎腿，“但你也没什么好失落的。”
“反正，你以后怕是也用不到那样东西了。”
念初对着我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这让我想起了狐狸在攻击动物时的模样。
“你们在说什么可惜呢？”
念棠的身子插了进来。
念初扫了我一眼，“给她科普点事情罢了。”
念棠显然也没心思管我。
在她心里，她帮我固定魂魄，就已经是报恩了。
其他的事情，她才不在乎。
她抱怨念初。
“都已经过去几天了，你什么时候帮我找到青魇？”
“快了，你不要着急。”
正说话间，念初往窗外扫了一眼。
“这不就来了么。”
一缕细细的绒毛，从窗外钻了进来。
念初展开掌心，它晃晃悠悠，在其掌心上落了下来。
念初轻轻嗅了嗅那一点狐狸毛。
“有眉目了。”
“不过……”
他疑惑地皱眉。
“青魇这是这么了？”
“他怎么了？”念棠着急地问。
我也盯着念初。
“他身上的能量，时强时弱，相当不稳定。”
“这大概就是你找不到他的原因。”
念初揉了揉鼻尖，“他怕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我攥紧掌心。
青魇现在的境况究竟怎样？！
他不是平安回到了这里么，怎么会时强时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