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人与青魇扯开三五步距离。
“正合我意！”
他们二人站立着，两股不同的强大气场冲击在一处，天地似乎都为之变色。
我缩在青魇身旁。
从空间之壁碎裂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厚重的雾气，正在向我逼迫而来。
有什么东西，在暗处动了。
这可能就是面具男人刚才所说的，原本被镇压在这一处空间的脏东西。
只有贴近青魇，那压迫的感觉才好一些。
但，它不靠近我，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我心脏跳动开始失衡，眼睛不自觉地四处转动。
它正潜伏在某个暗处，蠢蠢欲动。
不只是我，面具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它的存在。
或者应该说——它们。
他脚尖点地，向后与我们拉开距离。
面具男人的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敌意与杀气。
他想与青魇一战。
但他又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最终，他做出了选择。
“蛇妖，今天我离开，不是怕了你，而是你捅下的篓子，必须有人收拾。”
“至于你，宋优优，我等你想明白。”
“等你想明白了，就来找我，想找我的时候，你自会找到我！”
他的话，对我来说等于天方夜谭。
我永远不可能按照他的思维“想通”。
可他托在掌心里的物件，却令我瞪大了眼睛。
我甚至短暂地失去了呼吸。
惊讶占据了我整个脑海。
在他的掌心，安静的躺着一只小匣子。
那匣子的模样，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那是神棍在出事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留给我的东西。
它怎么会在他手里？！
我禁不住向前冲了一步，“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东西？！”
与丝丝湖相关的一切，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我使尽浑身解数，也找不到那个地方存在过的痕迹。
而它竟然在他手里？！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会不会知道神棍的下落？！
一瞬间，无数个问题涌入了我的脑中。
我最想知道的，是神棍的下落。
他浑身遍布血洞的模样，几乎每天都在我的眼前浮现。
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他是生是死！
那匣子在面具男人的手中颤动了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它里面伸展苏醒。
青魇的脚步，与他的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同时爆发。
只一眨眼的工夫，青魇已经闪身到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他的指尖，洇染着一丝鲜血。
而那面具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我着急地向前冲了几步。
他就这样消失了吗？！
我心里一阵懊悔。
早知道的话，我就该跟他多周旋几回的！
但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喉咙就一阵干涩。
这四周的空气似乎稀薄了许多，让人喘不动气。
青魇到我身旁，示意我放松。
“这里阴气太重，不要离开我身侧。”
“从这里逃出去的会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不一定。”青魇回道，“但一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我心里隐隐咯噔了一下。
万一真闹出什么大事来，那可怎么办。
青魇倒是满脸的无所谓。
“真闹出什么事来，那就让满口仁义道德的他去解决。”
他眸色有些淡漠。
“反正我活了千百年，还从没见过哪个动不动就把天下众生挂在嘴边的人是好东西。”
我愕然，又有些想笑。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青魇吐槽。
以前我还以为，他只会维持自己高冷的人设。
我问他，“你以前见过面具男人吗？”
“从没见过。”
他拉起我的手臂。
“先离开这，你身子太弱，不宜留在这种地方。”
从刚才我就觉得，我这脑子一直有些晕乎，人也感觉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
我想说没事。
但我刚要开口，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脚下一软，彻底倒了下去。
青魇倒是没有任何惊慌神色。
他只是将我稳稳抱起。
“我送你回家。”
我缩在他胸前。
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雨后青竹的香气，一直钻到我的呼吸中。
闻到这味道，我有种没来由的安心。
我索性闭上眼睛，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热。
火热。
我身上的每一处，都热到像是着了火。
我浑身的骨头都在一阵阵的酸软。
我想抬手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珠。
但我疲乏到，根本就没有力气抬手。
一点冰凉，浸润了我干涸的嘴唇。
我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
甘甜。
它让我的精神好了些。
我睁开眼睛。
青魇正捧着一片巴掌大的叶子，往我嘴里轻轻倒着。
见我醒了，他扫了我一眼。
“这是我采来的甘露。”
“你在阴气过重的地方待的太久，这个会让你好受些。”
我听话地张开嘴，不浪费一滴。
但那总共也没几滴。
喝了甘露，的确让我好受些了。
但我身上还是滚烫。
“别乱动。”
青魇勾起我的睡衣。
他要干什么？
我呼吸禁不住急促了些，心里开始乱跳。
青魇却眉都不抬。
他的声音，听上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
“你放心，我不是你们人所说的什么君子，可也不是小人。”
“趁人之危这种事，我不屑做。”
所以，是我想多了？
原本我就有些烫的脸，这会儿更滚烫了。
他脱掉我的睡衣。
尽管他那么说，但他指尖扫过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禁不住心猿意马。
他到底想干嘛？
这滚烫的感觉，烧得我眼眶干涩。
一道莹莹的淡青色光芒，在我眼前闪现。
青魇不见了，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条大蛇。
我认得那条蛇，那是青魇的本体。
他爬上床，缠绕住了我的身体。
蛇的身体冰冰凉凉，正是我此刻所需。
我舒服地长舒一口气。
这冰凉，正好抵消了我身上的滚烫。
我禁不住抱住蛇的身体，想跟他贴的更近一些。
青魇的蛇头左右摆了摆，斜斜贴在了我的额上。
冰凉舒爽的感觉，将我牢牢包围其中。
“闭上眼睛睡一觉。”
“我不想睡。”
我抱紧青魇，借着生病，我似乎可以不讲理一点。
青魇扬起蛇头。
蛇应该是没有面部表情的，但他此刻看起来，就是皱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