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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责苏雅,“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大长老捋着胡须高扬下巴,嘲讽出声:“消息刚出,你压根没时间去拿圣剑,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苏雅握紧手中的长剑,一字一句道:“我为何要只给你一人作解释,整个仙门你一人做主不成?”
妄想只手遮天。
大长老气得胡子都在发颤,气急败坏指脸:“简直是颠倒黑白,曲解吾意!”
他自然是要苏雅给宗门解释,自己不过是习惯使然,一时未经思考,多加了“给我一个解释”。结果这女人竟然借此嘲讽、污蔑。
大长老欲发誓证明自身对仙门忠心耿耿,可无意瞧见苏雅嘴角的玩味,一时顿在原地。
仿佛接下来的证明举动,在这个女人眼中只是贼喊捉贼的举止,平白无故叫人看了笑话。
她就是故意的!
大长老气到不行,却只能一挥袖,道:“罢了!”
早就知道就不和这个臭婆娘扯皮了,真是越扯越被带偏。什么时候苏雅有了这般的好口才?!
苏雅并未转身,但身后脚步声响起,玉篱清与传话弟子齐齐跪下请礼。
玉篱清一副逆来顺受模样,长发遮住了脸颊,也挡住了惊骇的眼眸。师尊为何说剑已取出?她不可能知道!
众人不屑于将目光多放在这位庶女身上,紧盯苏雅。
苏雅将佩剑收入背上剑袋中,一挥袖,向横展开右手,她目光如炬紧盯前方,仅出一字,说:“剑!”
玉篱清身上灵气大涨,斩钉截铁嗡嗡作响,突然她窜起身,单腿后退一步才稳住身形。
天地失色,剑身碎片自玉篱清储物袋中飞出,利刃寒光。
灵气与魔气相互缠绕,正法之剑却沾染太多魔气,碎片随着众人视线一并落入苏雅手中,凝结成剑!
玉篱清屏住呼吸,手执圣剑斩钉截铁的师尊,是天地的唯一一抹颜色,劲风之下衣衫纷飞,但温润的青色如青竹,虽弯不折。
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师尊身后,光线照不亮分毫。
玉篱清紧抿薄唇,当初淬剑潭中,剑灵带着那双嗜血眸子,但今朝,只剩臣服。
刺眼的鲜红,红光围绕着剑身,碎片重新拼成长剑。
苏雅突然五指握紧,手握剑柄横空一扫,劲风吹散阴霾,天地间恢复颜色。剑灵如同鬼魅一般融入剑中,消失不见。
玉篱清还怔在原地,嘴唇微张。
明明略显单薄的身躯,好像如磐石雕刻而成,方才嚣张至极的圣剑在她手中安稳的似一块凡铁。
可玉篱清看过去,仙风道骨的师尊便是手中真提着一柄铁剑,亦不会比现在逊色。
只因面前的人,唤做苏雅……
玉篱清将右手放在胸膛处,心脏似乎快要从此地蹦出来,她想……成为与师尊比肩之人。
苏雅祭出圣剑,目若寒星,点地落在上处,转身睥睨众人。
最后她将目光缓缓落在大长老身上,解释?这便是最好的解释。
“圣剑提前感受血海之乱,自动出世。”
大长老心有不甘,质疑:“为何圣剑会在玉篱清身上,她身体里流淌低贱,肮脏的血液,对圣剑是一种侮辱。”
在场其他长老不知是忌惮大长老势力还是赞同,皆不吭声。
玉篱清闻言身子一颤,低头,攥紧了手掌。
这群人,说是正道君子,其实比谁都还要在乎门第之分。他们认为玉这个字,不配落在她身上,甚至不配在仙门呼吸。
就在玉篱清失神之际,突然一道清朗冰冷的声音不留情说:“玉篱清。”
“是!”玉篱清一怔,下意识应话。
苏雅没喊少主玉倾萝,独独喊这位人人不屑的庶女。
可苏雅忽略所有人的目光,一挥拂尘,四周灵气聚集,化作黑色轻纱包裹圣剑。
苏雅垂眸,缓缓道:“玉篱清前来接剑。”
在众人不解诧异眼神中,苏雅先一步道:“正魔协议,金丹修为之上两边修士不得出战。此次血海之乱,特许门中筑基弟子下山除魔卫道。玉篱清身为凌云峰大师姐,接圣剑带领众同门,斩妖除魔!”
玉篱清还未来得及欢喜。
有人愤愤不平:“玉篱清虽在同辈中辈分最高,但修为算不得顶尖,若论辈分,玉少主更为合适。”
大长老眯起眼睛,语气不善:“仙长怕是糊涂不成,圣剑能叫执剑人修为大涨。但凡事仍需小心,若不将圣剑交付修为高深的弟子之手,唯恐有失。”
大长老转身,眼神落到一名身穿仙门制服的男弟子身上,他身上徽章表明,他是大长老的徒弟。
他有私心,手指点在男弟子身上,说道:“筑基后期,能否入仙长眼……”
大长老贪婪地看着玉篱清手中圣剑,此剑一直由苏雅掌管,除非少主进阶元婴,苏雅才会移交此物。
大长老眼神火热,若是能将此剑的控制权拿到手里,苏蓝萧在仙门之中便毫无威胁。
倒垂的三角眼散发着无数的贪婪光亮,只要给出圣剑控制权,苏雅休想再拿回圣剑!
苏雅冷哼一声,大长老果真打的好主意,旁观其他人,同样有这个想法,但谁也没大长老的胆量。
倒是玉倾萝先跳出来:“仙长,我不服气,我为什么不能拿圣剑?”
苏雅用淡淡看了她一眼,将情绪隐藏的很好。
在场的除了女配,谁也不能拿走斩钉截铁。
圣剑只有被彻底炼化,才会成为别人法宝。但在此之前,剑修遇好剑,若是能通过剑灵考验,可暂时为主。
这柄剑再怎么说也该落到玉倾萝手上,但是玉篱清已经让圣剑暂时认主,苏雅不敢说出来,怕玉篱清受门规惩罚。
玉倾萝不服气地撅起嘴巴:“仙长,我不服气,为何不是我拿到圣剑?”
“你是仙门少主,又刚刚踏入仙途,血海之乱太过混乱,你不宜踏足危险之地,”苏雅不和她多纠结,冷眼看着半跪于地的女配,喝道,“玉篱清接剑!”
玉篱清缓缓将双手举高,她低头,神情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欣喜若狂。
先前的欣喜还未下脸,满满的愤怒、嫉妒从一双绿眸中升腾而起,血丝将艳丽的眸子烧成血红。
细细品味师尊刚才说的话:危险之地,不宜踏足……
所以玉倾萝不能去,而自己去送死就没关系吗?
玉篱清握紧了手中圣剑,一字一句说:“谢师尊……”
大长老愤愤不平,苏雅深知不能再继续搅和下去,先把玉篱清摘出去最为合适。
“血海之乱,魔族杀戮,吾仙门弟子应出世下山,除魔卫道,匡扶正义。门中弟子速回去准备,诸位长老留下,商议后续安排。”
玉篱清光明正大地背着圣剑回到三分琉璃苑,脸色苍白,一想到师尊在大殿上所说的话,心中鼻尖发酸。
庭院之中,莲花亭亭玉立,莲香与小厨房传来的粥香,传入玉篱清鼻尖。
她痴痴地看着粒粒分明,黏稠香糯的白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师尊,师尊,”玉篱清缓缓喊着这二字,声音越来越小,突然她吐出另外二字,“苏雅……”
声音轻松,带着无比的温柔,生怕念重了些,便将这二字弄得破碎。
苏雅回到三分琉璃苑,已然是夜深之时,琉璃苑中微光莹莹,如夏日萤火上下飞舞同,又似点点星光璀璨。
蓝白仙衣的少女站于庭院莲花池前,身形落寞。
闻声惊喜地转头,唤了句:“师尊!”
苏雅看着女配脸上的欣喜表情,感觉心窝被戳中一箭,叫的可真甜。
“嗯……”苏雅勾起嘴角,快步过去,“日后我若晚归,不必等。”
“没关系……徒儿甘愿。”
苏雅心脏又被戳中一箭,虽然心中清楚女配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自己就是对这种说话好甜的高颜值少女,没有一点点抵抗力啊!
啊啊啊啊,医疗兵,求血包!
虽然内心激动的要死,但苏雅咳嗽一声,却板着脸赶人去歇息:“门规第七十五条,严禁夜出。”
苏雅正要回屋,忽听少女声音冷淡:“师尊……身上的魔气,好受些了吗?”
“嗯,”苏雅应下,“你不必为了我盗取圣剑……”
玉篱清身子停在原地,久久不说话。但她眼神坚定……
“若是被发现,徒儿心甘情愿接受惩罚!”玉篱清拽住师尊衣角,眼角带泪,委屈地说,“师尊眼中可曾有过徒儿?!”
若是前世,她必然不敢这么和苏雅说话,但此世……玉篱清已经认定,此人与师尊并非一人。
所以她要夺到手中,夺走便是,不管玉倾萝的死活。
“仙门与魔族高层定下约定,百年之内,两边金丹期以及金丹期以上修士不得插手门派纠纷。这是规矩,所以师尊让徒儿去除魔,我自是高兴,可为什么玉倾萝不用去!”
“徒儿也怕,怕不能活着回来见师尊!”
玉篱清扬起倔强的小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死活不肯落下。
苏雅吃惊地探出手,想要给对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却被玉篱清躲开。
“徒儿没玉倾萝娇弱。”
苏雅看着处处都要和女主比的,又不肯低头的女配,真是好笑又心疼。
“那你要怎样?”
玉篱清眼神闪过一丝狡黠,说:“徒儿无父无母,师尊从小照看我长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我听说平凡人家的女儿与娘亲若是亲昵,都能……”
她说着,趁苏雅未曾回神,在嘴角印下一吻。只是少女尚未长成,身量不够,踮起脚尖不能稳住,身子一歪。
苏雅瞪大眼睛,唇上传来柔软与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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