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舒府的管家便早早的来大将军府。
管家朝舒久安福了福身,“大小姐,老爷派小的来接您回府。”
舒闵忙于朝政,没时间来接舒久安,便派了管家前来。
舒久安道:“陈伯,你先随叶心去喝口热茶,我这儿还有些东西需要收拾,得再等一会儿。”
虽然她在大将军府才待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在这段时间里,陈素他们给她准备了很多的东西,比如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书、以及有些解闷的小玩意。
这些东西零零碎碎的,收拾起来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陈伯听了她的话后,应了一声,便随着叶心下去了。
等收拾的差不多时,她便准备去福荣院,和老太君拜别。
可才刚出院子,便被下人告知,老太君和陈素此时在前院正厅,于是舒久安只得改变方向,朝前院去。
这刚到前厅门口,她便听到里面传来老太君和陈素慈爱的笑声,和一娇俏可爱的女声,以及两个舅母的声音。
她就说老太君怎么突然到前厅来,原来是舒久宁也来了。
随着下人的通报,舒久安走了进去,正厅里的几人也看向了她。
“安安来了,快过来,和我说说话。”
老太君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笑容,看到舒久安来,笑容越发的大,然后招呼她过去。
其他人看到舒久安的时候,亦是如此。
不过,舒久宁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停顿,眼里闪过一丝不满,然后才继续扬起笑容,欢喜的朝舒久安打招呼。
她的表情变化,尽收舒久安眼里,这是因为让舒久珵去从军的事情而怨上自己了?
舒久安敛下心中的疑虑,当做什么都没发现的快步走向她们。
还未来得及行礼,舒久安便被大舅母孙玥扶起,“都是自家人,就别整这些虚礼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可有落下的?”
“大舅母放心,都收拾好了。”舒久安笑着点点,和大舅母一起到一旁坐下,与她们一起闲聊。
陈素嘱咐道:“回去后,要好好休息,不要太累着自己了,有什么事交个下人去做就行,你找人盯着,他们不敢偷奸耍滑的。”
眼下年关将近,府里有很多繁琐的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了,人也累得够呛,陈素怕她不顾自己的身子,亲自去处理,所以便特地嘱咐。
老太君也嘱咐着,“就是,你身边那么多的丫鬟婆子,可不是让她们吃闲饭的,别舍不得使唤。”
三舅母张雅兰建议道:“若是人手不够,我派两个厉害的婆子去帮你,准能将那些不听话的下人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一旁的孙玥很赞同她这建议,“这建议不错,两个怕是不够,多找两个。”
听着她们的嘱咐,舒久安很是感动,也只有外祖一家会这般用心的替她考虑这些事情。
“大舅母,我就一个人,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的,这些事情我以往都处理惯了,今年如往常一般便是了,而且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是都亲自去处理的。”
“我身边的叶心和春琴很能干,更何况还有徐嬷嬷和李嬷嬷在呢,我不会累着自己的。”
刚开始掌管中馈时,她是硬着头皮上的,虽说母亲在世时,她有跟着一起处理,但也都是在母亲的安排下做事,她自己来安排时还是头一回,没有什么经验。
她担心会出错,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亲自来,这样比较放心。
后来在母亲的两个陪嫁嬷嬷的帮助下,逐渐熟悉了之后,才交由下人去做,让叶心和春琴她们去盯着,自己只管下命令和验收。
听到这里后,老太君她们这才放下心来。
一旁的舒久宁见舒久安来了之后,她们的注意力便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舒久安身上,心里积着不满。
随后,她扬起笑容,提高一点音量,插入了她们之间的谈话,“外曾祖母,您们放心,还有我呢,我会帮着长姐处理事情,也会看着长姐,不让长姐累着。”
闻言,老太君和陈素顿感欣慰,纷纷说道:“我们的宁宁懂事了,会体贴人了。”
听这些夸赞的话,舒久宁的高兴怎么都藏不住,还特意去看舒久安此刻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些得意。
舒久安很清楚舒久宁这是何意,不就是喜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嘛,现在把她们的注意力都抢去了,自然是得意了。
舒久安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是不会受其影响。
不过,舒久宁的得以也没有维持多久。
老太君在夸了她之后,便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些年你长姐操持着你们全家,上上下下都打理妥当,很不容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应该和你长姐学着操持家务,这样将来嫁人时也就不会手忙脚乱的了。”
一听这话,舒久宁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挂不住了,什么叫应该啊!
看着舒久宁这个样子,舒久安微微低头,忙装作擦拭嘴角的样子,用手帕挡住了自己差点没忍住的笑。
“外曾祖母,我知道了,我会跟着长姐好好学习的。”
虽然舒久宁此刻摆出虚心受教的模样出来,看样子是把老太君的话听进去了,但她的语气里却带着那么一点不情愿,可见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不管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如何,舒久安可不在意,反正要学她就教,不学她也不会上赶着。
她们聊了一会儿后,舒久安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提出要离去。
陈素她们虽不舍,但也没说什么劝她留下的话,只是起身送她出去。
到了外面之后,舒久安才发现,除了舒府来接自己的马车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马车,上面放着很多的箱子。
询问后才知道,那是陈素她们给她准备的药材和补品,一些上好的皮毛料子,让她用来制作冬日的衣物,还有一些首饰和衣裙。
舒久安很是感动,“外祖母,让您们破费了。”
陈素拍了拍她的头,嗔怒道:“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给自己外孙女东西,这很正常,哪里是破费,长者赐,不可辞,你可别说什么推辞的话,不然我可不高兴了。”
闻言,舒久安连忙应道,“是,外祖母,是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计较了。”
一旁的舒久宁看着那一马车的东西,再看着有说有笑的她们,心里的极度的不平衡,脸上的笑容也难以维持。
她生病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为什么长姐却能有?
明明都一样是孙女,为什么外祖母她们对长姐的疼爱远胜与她,无论有什么好东西,她们第一时间想起的总是长姐?
她长得比长姐好看,性子也比长姐讨喜,还是小的那个,要偏心也应该是偏心她才对,为什么会是长姐?
因着这种不平衡的心理,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很安静。
即便是和舒久安一起坐在了马车里,也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一点儿也不像是她的性子,很是反常。
舒久安之前都分出一点注意力在舒久宁身上,将她的情绪变化都是看在眼里,所以知道大概知道她此刻这般异常是因为什么。
但舒久安不在意,当什么都没注意到一般,靠在车壁闭目养神。
想着前日,阿七告诉自己的事情。
阿七说,那个人对自己的身份和行踪做了些遮掩,所以她没能查出那日救了舒久宁的人是谁。
不过阿七派去盯着舒久宁的人传来消息,说舒久宁在前两日去了一个茶馆的包厢,像是去见了什么人,只不过那包厢外有人守着,旁人难以靠近,所以还不知道那里面的人是谁。
那茶馆,叫听雨阁。
虽然舒久安还没弄清楚那个人是谁,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舒久宁突然改变了性子,但是阿七后面告诉她的消息,让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那个叫听雨阁的茶楼,貌似是和琮王有点关系。
舒久宁去见的人,是不是琮王穆宸呢?
而那日救了舒久宁的人,会不会也是他呢?
如果是他,那他俩的接触比上一世还早,这一世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舒久安思索着很多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当初让她想不明白的话题,就是舒久宁为什么要狠心陷害大将军府呢?
想着方才舒久宁的情绪变化,舒久安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莫非,舒久宁是因为嫉妒,产生了怨恨?
可是这样,她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是冲着自己来才对。
舒久安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将此事按下,等以后得到了很多的讯息时在来仔细的想。
至于救了舒久宁的人是不是琮王,以后也会知道,毕竟阿七按照自己的要求,派人盯着舒久宁,结果是什么,终会知晓。
因为舒久安和舒久宁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说话,她们身边伺候的人也不敢开口。
于是,再这样的沉默中,她们回到了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