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南下(1 / 1)

第二日,张承奉早早就起床了。

雷打不动的事就是锻炼身体,打熬力气,再根据后世反恐的经验,结合如今唐朝的马步功夫,创造了一套适合自己的锻炼方法,每日勤练不缀。

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张承奉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虽然年轻,力气还没有达到最高峰值,但至少比前世的自己强太多了。

吃过早饭,马伯早已在外边等候了。

马伯年轻时经常出使长安,对于出远门的经验可谓相当丰富。

如今也被父亲派来辅佐自己,就怕自己年纪轻轻不知道远行的危险。

“奉哥,可否去前院看看,使主下令调来了一都精锐衙马军已在等候。”马伯行礼后说道。

“好啊,走,马伯,去看看。”张承奉说道

“对了,马伯,其他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张承奉边走边问。

“嗯,此去南山,需要准备些御寒衣物,吃食干粮,马匹也最好多备几匹,留作备用和驮运之用。”马伯随在张承奉后边半步,连忙回答道。

“还有可以的话,给马备上毛毡毯,过南山时天气会很冷,不比我们如今在平地之上暖和。”马伯想了想又提醒道。

边走边说,不一会儿,来到前院,宽阔的前院中早已站满了兵马。

张承奉一出现,所有人的眼睛都刷地看过来。

张承奉打量了一下,大概是一都百人,人皆有马。

无论人马都稳稳站在院内,没有大声喧闹。

每个士兵都是二十岁左右,长得虎背熊腰,身材壮硕。身旁马背上驮着鼓鼓的包袱,左侧还挂着箭囊,士兵腰上左侧挎着弓刀,右手持枪矛,枪纂拄在地上纹丝不动。

张承奉来到队伍前面,又来回走了几步。

站定后,又用眼睛扫了一圈,然后大声说:“各位都是牙军精锐,这次跟小爷出趟差,丑话说在前面,很辛苦,还有可能打仗,怕了的,自己走出队伍。”

看没人出来,张承奉又说:“很好,至少这里没有胆怯之辈。既然都不怕死,那这一趟南下,你们就要听我指挥。违者别怪我的刀不利。”

“那么,有没有人不服?觉得我张承奉何德何能,小小年纪,如此托大?谁这么觉得,随时可以找我比划比划,弓马刀枪肉搏任你挑。”

院中场面有些小骚动,当时就有几个火爆脾气的牙兵忍不住,脖子一梗,不忿地想要说话。

节度牙兵都是职业兵,父死子替,世代为兵,向来是骄兵悍将。

归义军还算是好的,从始至终没有出现牙兵作乱自立节度的事情出来。

要是在中原,连节度使如果不满意都不甚鸟你,更何况节度使的儿子。

有几个藩镇没有发生牙兵杀节度使,然后推举新人上位的闹剧。

只是此时此地,哪是较量的时候,以后定当找个机会教训一下此子,叫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带队的将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有些头脑。听得此话也有些作色,脸上的刀疤也是愤愤然变成了红色。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只是大眼睛往下一瞪,下面队伍中的骚动立马就不见了。

“你们是不是都在想,军爷上阵厮杀,尸山血海趟过来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耍什么威风?还不是有个使主靠山。”张承奉又在旁边拱火。

“好的很,就是要有这种血性,以后有机会我们大可以切磋切磋。”

又等了片刻,见下面安静下来。张承奉又放缓了桀骜的语气,笑眯眯地喊道:“不过,小爷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跟我南下的,每人先赏三石麦,回来了再赏两石麦,一斗粟米酒。”

下面队伍顿时欢呼起来,当兵哪有不好酒的,何况还有五石麦子算是外快可拿,去皮后,一家三口人可以吃两个月,一斗粟米酒就更可以喝到除夕岁末了。

张承奉转头对身边的刀疤脸行礼问道:“这位将头,尊姓大名?”

“末将,衙前兵马左厢第五将将头,唤邓弘嗣的便是。”刀疤脸叉手行礼后回答道。

“刀疤何时何处伤?”张承奉问道。

“乾符年间,随上任使主在合黎山和回鹘人做了一场,那时留下的。不过,末将也不吃亏,伤俺那小子叫俺给剁了。却是个回鹘百夫长,俺也因功升了将头。”

“不错,是条汉子!那时回鹘人如何?”张承奉点了点头,拍了一下邓弘嗣,暗暗使了点劲。

邓弘嗣便觉得一股大力,被拍一侧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忽悠,幸好脚下扎得稳,才算是稳住了。不由心里骇然。小小年纪,力气却是大得很,难道真有天生神力之说?

“那时回鹘人虽少但刚失去漠北家园,急需休养生息之地,所以,人人骁勇敢战,大帐设在居延泽,驱动骑兵过万,沿着弱水来与我归义军争甘州,后来便占了甘州,还有甘州附近的删丹马场,如今已十余年,想来更是势大难制,怕不是有骑兵数万。”邓弘嗣摇了摇头,好像要挥去这不怎么愉快的记忆,有些沉声说道。

张承奉又转过头,面对众人,抬手压了压,喊道;“今日午时,在南门处取齐,过期不候。现在诸位且都散了,去找内库官领赏,安顿家人去吧。”

“刀疤脸,你是将头,多加五石!”

“多谢公子”邓弘嗣欣喜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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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奉见众牙兵散去后,转身回转后院。

又叫马伯安排几个押衙,分头去通知相关人等今日午时,南门处取齐出发。

一人去了画院调画手,来回沿途要绘制地图,将来无论是出兵放马南山,还是修建道路直通矿区,都是需要地图的。

再派一人去作坊司,找作坊使索要能够熟练识别矿脉的高手,张承奉虽然知道大概位置,但是具体到矿产长什么样,那就两眼一抹黑了。

至于金光明寺索法律,昨晚就已延请入府给父亲诊治,今日正好一起出发,只是再派人去提醒索法律多备些风寒和高反之类的药材。

因为张承奉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青海的高海拔,会不会出现高原反应。

正想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前院几声马鸣传来,踢踏踢踏之声越过前后院之间的院墙传了过来。

不一会儿,后院侧门走过来几位少年,看穿着打扮就知道都是世家子弟。

正是前些时候,阴仁贵和罗通达给张承奉推荐的几位年轻才俊。

这几人愣是让张承奉高兴了好几天。

如今他们来了。

当先大步流星走来的是浑子盈,边走便笑嘻嘻地说:“奉哥儿,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位就是阴罗两位兵马使举荐的大才。哈哈哈”

张承奉连忙迎上前去,边走边笑骂道:“哎!不用你介绍,我来猜上一猜可好?”

说着,用深沉锐利的眼眸打量着面前的几位青年。

“嗯,这位面目端方,站在那里沉稳大度,想来,就是出言必诺的阴善雄字良勇吧”

阴善雄哈哈一笑,躬身行礼谦逊道:“大郎果然慧眼如炬,阴善雄正是在下。出言必若只是朋友们的抬爱,当不得真。”

张承奉连忙说:“良勇谦虚了,如今我们要一个锅里搅马勺,自家兄弟就不要谦虚客气了。”

转头又对后边另一人说:“看来这位就是文武双全,文能龙韬暗晓,豹略生知。武能轮枪伏虏,仗剑云飞的罗家八骢之末的罗盈达字胜迁的吧”

“哦,他是如何猜出的?”罗盈达暗暗称奇道。

“正是在下,不知大郎是如何猜出的呢?”罗盈达走上前来行礼问道。

“也没什么?排除法罢了”张承奉连忙解释道。

“良勇沉稳大气,一看便知,西豹兄,天生异相,必有异彩,也是一看便知。剩下的就自然只有罗兄喽,哈哈”张承奉哈哈大笑道。

“说俺长得丑就直说吗,还天生异相,不爽利不爽利,哈哈哈。不错,俺正是张西豹,见过大郎”张西豹已等不及,连忙推开罗盈达,上前见礼。

罗盈达无奈地笑了笑,让了开去。看来二人关系应该不错。还开起了玩笑。

“西豹兄,字什么?”张承奉连忙回礼问道。

“不敢不敢,小弟,字虎臣。出身敦煌张氏远支,说起来还要叫大郎一声族叔呢!”张西豹连忙谦虚地说,只是高大威猛、豹眼燕颔,声若洪钟的一个人如此作态,着实滑稽。

众人一时间忍俊不住,便纷纷开怀大笑起来。

“承奉现在白身,无官无职,让几位随使在身边,着实屈才了!”张承奉躬身行礼对他们说道。

“大郎切不可如此说,我等也只是有几分薄名,互相吹捧罢了。一则年轻,二则没做过实务。都是纸上谈兵,正好在大郎身边可以一展所学,幸甚至哉”阴善雄回礼后严肃地说道。

“是啊,大郎,我等正愁太过年轻,使主和家主不给机会历练呢,如今能在大郎麾下,出谋划策一番却也是人生一大乐事。”罗盈达则是笑眯眯地说着。睿智的眼神中闪着莫名的精光,仿佛一只初出牢笼的狐狸。

“是啊,我等自是愿意才会来此,大郎不必自责。使府会面,岂能无酒,走,喝酒庆祝一番。”张西豹大声说道。

“不可多饮啊,虎臣。我们来此所谓何事?”罗盈达向来跟张西豹要好,在一边连忙劝道。

“哦,差点忘记了,今天要下南山的。那就少喝点暖暖身子再出发不迟。否则山中碰到蕃人,可挥不动俺的斩马刀”张西豹哈哈大笑说。

张承奉让过几人,挥手叫家仆去准备宴席,偷偷叫酒少上点儿,以免这混小子酒瘾上来控制不住。

陪着几人喝了几杯,使主张淮鼎派人来请张承奉,也不敢怠慢,便说使主有招,去去就来,你们几位不要客气,先吃着。

却原来是张淮鼎担心儿子人手太少,已写下关防,叫张承奉收好,路过南边的紫亭镇时,可以有权调动五百镇兵配合自己的南下行动。

张承奉一时也有些感动,便宜老爹确实是担心儿子啊,此次南下所带物资充裕就不说了,连后援都替自己想到了。

张承奉连忙跪下给张淮鼎磕了个头,收起关防,说道:“多谢父亲,儿子定然会完成任务,安然返回的,请父亲大人放心。父亲自己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去吧,陪你的朋友们去吧。莫要冷落了人才才是。”张淮鼎也伤感地低声说道,挥了挥手。

张承奉回到后院,众人已然彼此熟络起来。

看着眼前的众人,张承奉内心深处是最开心的。终于有了自己的核心班底。

善骑射的浑鹞子,方面之才的阴善雄,文武双全罗盈达,还有一个堪称樊哙似的陷阵之将张西豹。

大战略有了,人才也有了,摸着石头过河吧。

过河的卒子,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南下,南下,那里有大片的草原牧场,那里有遍地的牛羊和人口和数不尽的矿产等着我张承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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