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津披着衣裳踱出来,就在温摩的手里想喝一口参茶,忽然想到了什么,招招手让暗统领过来。
暗统领检查之后,道:“干净的。”
这就是里面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姜知津这才凑过去喝了一口。
啊,有阿摩喂他喝参茶,真是美好的一天。
“这是干什么?”温摩好奇。
“呜呜,阿摩,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姜知津搂着温摩,脑袋在她肩上乱蹭,“我扛住了所有威逼利诱,为你守身如玉,坚贞不屈,誓死不从……你要好好奖赏我才行。”
温摩:“……”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好吧,你要什么奖赏?”温摩问,说着脑中灵光一闪,“大老虎?”
“小孩子才要大老虎。”姜知津一把将温摩拦腰抱想,温摩手里的参茶差点儿洒出来,姜知津笑容深深,充满危险意味,“大人要别的。”
然而还没等他要到一点别的,好几名下人一起走进院子,手里皆捧着厚厚一叠文书信件,每一叠都高过头顶,领头的回禀道:“家主大人,这是南方七省的。”
“搬到书斋去。”姜知津扔下一句,抱着温摩进门。
温摩只见屋内书案上的文书堆积如山:“看来你最近很忙。”
姜知津将她放在床上,取走了她手里端着的参茶,一饮而尽,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原本打算将下半年的事情全都理顺了,然后去南疆找你。”
现在你来了,就不用了。
他俯下身,尚未梳起的长发如丝缎一般垂下,滑过温摩的面颊。
谢谢你这样思念着我,因为我也同样思念着你。
阿摩,好久不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江夫人手中弓/弩连射,先一左一右命中了那大虫的双目,大虫痛急攻心,怒不可遏,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兜头朝江夫人扑下。江夫人不慌不忙,手握住大虫的爪子,喝一声,‘呔!’声音震天动地,大虫被撕作两半,虎血溅了一身都是,如同血浴一般。”
得意楼内的大厅中央,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说一本《江夫人传》,据说这是近来在京中最受欢迎的本子。
这天温摩同姜知津出来逛街,温摩想起先还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就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
故事虽然说是发生在不知哪一朝哪一代,但,江夫人出身女子与男子平等的云族,是少族长。
江夫人的生父是平阳侯,在江夫人十九岁之际将江夫人接回了京城。
江夫人嫁给了京城权势最为煊赫的杨家。
江夫人成为第一位女将军。
温摩:“……”
再往后就越来越不对了。
比如江夫人徒手将觊觎夫君的贵女徒手撕成了两半,就像她在山林中撕老虎一般。
再比如有贵女想嫁给江夫人夫君为妾,被江夫人发现,将人吊在城头上三天三夜,差点儿灭了满门。
温摩:“……”
这特么是什么款式的神经病?
不过,她由此总算明白,为什么那天那个女孩子会逃得那么快了。
“……故事编得不错啊。”温摩看着姜知津,面无表情地道。
姜知津剥了一壳蟹肉,送到温摩碗里,笑眯眯:“一般一般,不到原主精髓的五成。”
就这样,温摩成了古往今来第一悍妇,光是听到她回京的消息,所有赴过长公主宴席的贵女都吓得瑟瑟发抖,窝在家中再不敢出门。
两人吃完饭出来,温摩道:“等我一下。”
姜知津便站住,看着她走向不远处的糖画摊子。
四周人来人往,正是市井俗世中最热闹的景象,而她在这片景象中是最真实最夺目的那一幅,其它人好像都被衬成了流动的虚光。
她跟摊主说了些什么,,片刻后拿着一支大老虎过来,“给。”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从她手中接过糖画的感觉好像始终不会变——日光永远耀眼,糖画色如琥珀,空气是充满着甜香。
真让人想将一生在此定格。
“涨价了么?”姜知津接过糖问。他可看到她付了一大块银子。
温摩微微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后来,温摩回南疆以后,每隔几天,姜知津便会收到一支糖画大老虎。
“这是江夫人送给杨公子的。”摊主送糖的时候说。
江夫人和杨公子的爱情故事,是《江夫人传》里最吸引人的一环,京中不少小情人都以此为代称。
当时依然是阳光正好,姜知津拿着糖画,微笑起来。
即使相隔千万里,阿摩也有本事让他的生活充满甜香。
这一年达禾回南疆行成年礼,温摩便和他一道来京城,顺便帮达禾操办婚事。
达禾的婚事遇到了一点障碍。
谁也没想到,小铃儿竟然是无命的妹妹,无命寻找了她这么多年,一朝相聚,那只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嫁给别人怕被欺负了。
像世上所有的大舅哥一样,无命对自己的妹夫横看竖看,皆不顺眼。
他定了一条规矩,要成亲可以,但按照他们家乡的习俗,新郎若想入洞房,需要打败大舅哥。
温摩:“……”
那啥,你不想嫁妹妹就直说。
无命:我不是,我没有。
达禾倒是豪气干云:“好!”
温摩心说:好个屁。
十个你也不够无命打的。
达禾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娶小铃儿,便是天上打刀子,他也要娶。
温摩为着这傻弟弟的婚事操碎了心,打算问姜知津借暗卫一用,但又有点犹豫,因为暗卫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主要便是因为他们永远都在暗处。
就在这个时候,陈山海回来了。
他带着麾下的赤麟军和羽林卫,带着平定边关叛乱之功,凯旋而归。
他一回京城,先来找温摩喝酒,然后道:“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
陈山海道:“这趟功劳到手,一个侯爵估计是跑不到了,明日陛下授勋行赏之时,我想求娶公主,但还缺个旁边敲边鼓的人。”
温摩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个人当然要位高权重,离皇帝极近,身份高贵,这样皇帝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驳人家的面子。
除了姜知津还有谁呢?
“行。”温摩一口答应,“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陈山样同样痛快:“说。”
到了达禾成亲那一夜,前院亲朋满座,热闹非凡,后院则是铠甲森森,一片肃杀。
陈山海带着赤麟军全副武装,披坚执锐,摆开一字长蛇阵,达禾也在其中。
无命站在新房门前,身形挺拔如松。
温摩站在柱子后头,准备趁陈山海缠住无命的时候,将达禾送进洞房。
陈山海有点紧张。
以沙场征战的法子对付一名高手,他也是第一次。
而这位高手有多强,他可是早就领教过。
但不管有多强,他都要来这一遭,不单是因为答应了温摩,还因为——
“无命!”他扬声道,“还记得东街桥上你暗算我的那一刀吗?”
“记得。”无命的声音无波无澜,“现在我可以再补上一刀。”
“那就来试试吧!”陈山海扬起刀,正要发出号令,只听“吱呀”一声门响,新娘子走了出来,头上还盖着喜帕,她拉住了无命的手,轻声道:“哥哥,不要跟他们打,好吗?”
无命道:“好。”
陈山海:“……”
赤麟军:“……”
温摩:“……”
只有达禾能理解这种感受——在小铃儿的面前,谁能说出一个“不”字呢?对着小铃儿说“好”,简单是天经地义的事。
婚礼总算顺利完成了。
再过了不久,新出炉的威远侯陈山海尚公主的圣旨也下来了。
温摩这次在京城待的时候比较久,一来是因为答应了要能加宜和跟陈山海的婚礼,二来是族中事务有阿篮和鹿力照看,倒是顺风顺水没出什么乱子,更兼原大理卿李严升了南疆都护,对仡族颇为照拂,温摩就更省心了。
公主的婚事原本从议亲到大婚,耗时最少得一两年,但宜和等不及,天天磨着风旭去劝皇帝,一切程序从简。
皇帝认为这样委屈了女儿,女儿道:“没事,父皇多陪些嫁妆就是了。”
皇帝:“……”
不过就算再怎么从简,也是从去年秋冬议到了第二年春末。
京中无事,温摩久不入山林,只觉得自己躺懒了骨头,便想去西山打猎,姜知津自是欣然从命。
他是巴不得天下间只剩他和温摩两个人才好,但深知温摩热闹,便把达禾、小铃儿、无命都叫上。
风旭则是不请自来的。
姜知津笑道:“太子殿下这般闲的么?”
风旭道:“姜家家主能这么闲,风家太子怎么就不能了?”
一语未了,陈山海带着宜和赶来了,宜和道:“哼!你们去西山玩,居然不带我!”
风旭道:“可不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以后你可不归我带了。”
“嘤嘤。”宜和拉住风旭的胳膊,“我让父皇把哥哥给我当陪嫁,这样哥哥就不能甩下我了。”
风旭失笑,然后又道:“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还混在一处?该避些嫌才对。”
宜和道:“这有什么?以前阿摩姐姐和津哥哥还不是这样?”
温摩和姜知津相视一笑,都想起了从前那段时光。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往西山。
炎园经过了一次修缮,愈加富丽堂皇,之前那片废墟的位置,一座三层高的小楼拔地而起,取名“听风轩”。
在书房里,温摩看看纸面上挺拔清峻的字体。
——风旭写的?
再看年箭靶上的痕迹。
——风旭射的?
她陷入了沉思。
以前的自己怎么就这么傻呢?
姜知津一看她表情不大对,想了想,拿起一张弓,射出三枝箭,后一枝劈开前一支,唰唰唰在箭靶上扎出一朵炸开的箭花。
温摩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什么时候射得这么好了?”
姜知津微笑:“明师出高徒嘛。”
箭法与刀法,他都很厉害了。
因为,在那些她不在的日子里,重复着她在时所做的事,比如说射箭练刀,会让他觉得,她好像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他的身边。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温摩从他的眼神里看懂了。
他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以及似海的深情。
她拉着他的手,转身就走。
“干嘛去?”他问。
“睡觉!”温摩头也不回地答。
姜知津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笑容。
这可是他最爱干的事。
这一晚,姜知津坐了一个梦。
他梦见他回到了那段装傻的日子。
外表痴傻,内心清明,冷眼看着盘根错节的京城与人心,一切都是他心中棋盘,推动棋子,发生变化,逐力纠缠,是他唯的游戏。
他坐在书斋内,卢夫子捧着书讲给他听,他听着那些了然于胸的诗文,脸上做出呆呆的表情,视线飘向窗外。
窗外阳光很好,仿佛是秋天,天很蓝,风很轻,院子里的花开得很好。
只是这些风景入不了他的心,他的好像是凉的,世间风物伴着日光与微风吹过,没有在心上留下任何痕迹。
有一个从院中走过来。
是个女人。
她的身段比一般女人要高挑一些,眉毛斜飞入鬓,姜知津总觉得这样飞扬的眉毛底下该有一双何等明亮有神的眼睛才配得上,但她的眼睛始终垂着,他并没有机会细看。
这是姜知泽的妻子,勇武侯府的大姐温摩。
她手里端着一碗莲子汤,放在姜知津的面前。
她站着,姜知津坐着,这个角度,让他终于看到了她的眼睛。
——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这对眸子黯淡无光,像是火堆燃到最后的死灰色。
他用天真的语气问:“姐姐,这是给我的么?”
旁边的卢夫子咳了一声:“二公子,要叫‘嫂嫂’才对。”
“哦,嫂嫂。”姜知津乖乖应道,“那我喝了?”
他的手伸出汤碗,动作房间放慢,看上去像是因为小心翼翼而显得格外笨拙。
姜知泽屋里送出来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喝?
他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想看她的反应。
紧张么?害怕么?愧疚么?开心么?
只要看到他想看到的,他的手就是笨拙地将整碗汤打翻,然后哭哭啼啼回去换衣服,连课都不用上了。
可温摩脸上的神情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种。
她久久地看着他的脸,原本灰暗的眸子忽然闪过一道微弱的光,像是死灰复燃。
她道:“不是,我就是放在这里凉一凉,你不能喝。”
姜知津眨了眨眼,搞不懂她是什么路数。
她也没有再说话,脸望向窗外,看着窗外的花木扶摇,仿佛真的只是在等汤凉。
片刻之后,她真的端起了汤,然后一口气喝完。
姜知津觉得奇怪。
她到底在干什么?
特意当着他的面喝下一碗毒汤,然后装作是替他喝的,收买他?难道他露出了什么破绽,让她觉得他不是真傻?
没有等姜知津想完,温摩已经搁下汤碗,转身就走。
很久以后,姜知津依然记得她转身之时,那个绝然的背影。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府里人都说,大公子的夫人跟马夫私奔,下落不明。
全京城的人都在嘲笑她不知廉耻,丢人现眼。
但他总觉得不是。
他记得她最后那一个眼神——灰烬烧尽之前,最后一次重燃,那样明亮,明样果决,充满一种锋利意气。
那应该是她原本该有的样子吧?
再后来,他扳倒了姜知泽,拿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姜知泽的卧房底下被发现了一间诡异的秘室,不知有多少惨烈的事情在这间秘室中发生。
姜知津命人将屋子带秘室全部夷为平地。
离开的时候只见外面的茶红开得又红又艳,像是吸饱了人血。
“全都拔了,烧了。”他淡淡吩咐。
“是。”下人们赶紧动手。
姜知津还没走完,就听到下人们的惊呼声,“老天爷,这、这好像是人骨!”
他皱眉,回来看过去,只见一丛连被根拔起的花丛下,有零星的碎骨,微微泛黑,像是大火未烧尽的颜色。
定然是被姜知泽祸害的……他心中又想起了那个绝然的背影,忽地心痛如绞,疼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将他的心脏挖出来。
记忆骤然复苏,他想起来了……那个新婚之夜,阿摩讲的故事……
这是……阿摩!
上一世的阿摩!
“啊!”
黑暗中,姜知津一下子坐了起来。
“津津?”温摩的声音里满是困意。
话没问完,蓦然被姜知津紧紧抱住,抱得太用力了,骨头都生疼,她这才觉出不对,他的额头全是冷汗,像极了她刚嫁到姜家时夜夜做噩梦的样子。
温摩轻轻抚着他的背,“做噩梦了?”
“我梦见了你……”姜知津惊魂未定,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恐惧过。
“梦见我能把你吓成这样?”温摩瞪着他,“我是有多吓人?”
姜知津抱着她,感受到她的温度,听得到她的声音,闻得到她的气息……她就在他的身边,真真切切,一丝儿不掺假。
太好了,这一世真是太好了……
他的喉头微微更咽,但很好地控制住了,抱着她,轻声道:“是啊,我在梦里娶了七八十个小妾,你提着刀一个一个全杀光了,可吓人了。”
温摩道:“你做梦去吧,你要敢娶小妾,我立马休了你,才懒得拔刀呢。”
姜知津轻笑:“我可不就是做梦么?”
梦只是梦,永远是梦。
他们拥有真实的人生,连同上一世的遗憾,他要给她双倍的幸福。
会永远地幸福下去。
打猎的时候,众人一起进猎场,分头追逐猎物。
温摩跟姜知津一处,这几年姜知津也在南疆待了挺长时间,跟温摩学到了不少打猎的手艺,更兼箭法出众,一射一个准。
“不错!”温摩不吝夸奖,“真不愧是明师出高徒。”
“比我还不要脸。”姜知津笑着说,然后翻身下马,去捡那只野兔。
等他回来的时候,只见温摩望着某一处出神。
姜知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暗叫不好。
正是当初他假装被劫的那个地方。
“津津,还记得那个老伯么?”温摩问。
“唔,记得。”姜知津做过贼,心比较虚,只能含糊应着。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们……”温摩话没说完,自己就有答案了。
那位老伯可能不记得她,但绝不会忘了姜知津这个恶棍。
果然,赶到那座小山村时,老伯原本在院子里陪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玩耍,一见姜知津,慌得抱了男孩就往屋里跑。
“哎,停停,这回不抢你孙子。”姜知津说着,递过去一只盒子,盒子里满满两排银元宝,这是他专门回炎园取的,“这个给你,全为我当年年幼无知犯下的过错赔罪。”
老伯看看姜知津,再看看姜知津身后的温摩。
温摩笑着点点头:“老伯收下吧。”
老伯还是不大敢收,原因无它,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温摩直接将盒子接过来,送给男孩,男孩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上去十分乖巧,温摩摸了摸他的头:“这银子拿给哥儿念书好不好?”
她和姜知津成婚算起来也有几年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从前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看到小孩子便觉得可爱,想去摸一摸捏一捏。
“好。”男孩乖乖地点点头。
老伯还想把银子拿回来还给两人,温摩道:“后院的李子熟了没有?这些权当买我们买李子吧。”
老伯道:“李子离熟还早着呢,再说就算把这李树买去,也要不了这么多钱……”
李子确实没熟,一个个十分硬挺地趴在叶片下,还是青绿色。
温摩三下两下就上了树,姜知津原以为她想重温一下当日爬树的感觉,谁知道她抬头就摘了个李子,“咔哧”咬了一口。
姜知津:“……”
光是用看的,牙都酸倒了。
他忙道:“你也不怕酸!快别吃了,你实在想吃,我让人把树移到暖房里去,过几天就能催熟了。”
“虽是酸,但很然,味道不坏。”温摩说着,摘了一个扔给他,“你尝尝。”
姜知津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然后整张脸都皱起来了,“这还不酸——”
一语未了,他整个人顿住。
老伯在后头,望着树上的温摩,点头道:“当初我那个老婆子,还有我孙子他娘,一有身子,就能啃下这半树青李子……”
温摩在楼上专心致志摘李子,很快就摘了满满一衣兜,也没听清树下两人在说什么,正要下来的时候,姜知津大喝一声:“别动!!!!!”
温摩一呆。
“□□!!!!”姜知津向老伯大吼,“快去拿□□!!!!!”
在温摩的印象中,无论是装傻还不装傻,姜知津外表的风度都是上等极佳,很少有这样吼来喝去的时候。
而且还是为这种小事吼。
“要什么□□?”温摩说着就要往下跳。
“不许跳!!!!”姜知津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再想想今天之前温摩还骑着马来回奔驰,他的额头就忍不出冒出一层冷汗。
□□拿来了,姜知津接过来安放在树下,试了试着实放稳了,才道:“下来吧,小心点。”
温摩:“……”
从出生到现在,温摩下树,从来没用过□□。
但姜知津的神色无比郑重,他一字字道:“阿摩,你慢慢下来,我有件要紧事要告诉你。”
也罢,温摩提着一兜李子,便顺着□□下来了,“说吧,什么事?”
姜知津从半途就紧紧握住她的手,递给老伯。
老伯的手指点搭上温摩的脉门,也不知是运用了巫术还是医术,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错,是有了。”
温摩愣了愣。
姜知津声音微微发紧:“阿摩,我们有孩子了。”
温摩下意识抚向自己的肚子——抚不到,一兜李子挡着。
“我要当阿娘了?”她喃喃地问,下意识塞了一颗酸李子到嘴里,压压惊。
“对。”姜知津也下意识跟着塞了一颗,这回不觉得酸了,这世上再没什么东西对他来说是酸的了,哪怕是让他喝一坛醋,他也只觉得甜。
他要当爹了!!!!
除了阿摩以外,他还将有一个孩子!
一个像阿摩的孩子!
“我猜是女儿。”他憧憬地道。
他要让她学刀,让她练箭,让她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让她做这个世上最洒脱最幸福的姑娘。
就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谢谢所有看到这里的你们,比心!
接档文《吾皇》国庆后开文,先祝大家国庆快乐哦!
以下是文案。
姜雍容知道自己是史上最无能的皇后,皇帝独宠贵妃,她的寝宫从成亲第一天起就成了冷宫。
她唯一一次行使皇后的职权,是在叛贼攻下皇城之时,准备以死殉节。
可惜最后时刻,被勤王的援军救下,没死成。
救她的人看上去比任何人都像叛军贼首,却是皇家流落在外的骨血,也是未来的新皇。
风长天当了二十多年沙匪,突然有一天跑来当皇帝,十分不习惯。
每天要看许多奏折,还要花费许多时间去选后妃,且一直被催着生孩子。
他不想干了。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姜雍容。
一个女人。
一个美丽的女人。
一个美丽的、会帮他看奏折的女人。
一个美丽的、会帮他看奏折、还自带一个儿子的女人!
很好,他不单可以不用自己看奏折,连儿子都不用自己生了。
就是她了!
群臣:陛下,姜氏是先帝的皇后……
风长天:先帝不是死了吗?
群臣:小皇子是先帝和前贵妃之子……
风长天:很好,随朕,朕是先先帝和前前贵妃之子。
姜雍容:我不说话,我就静静看着这场闹剧怎么收场。
心思深沉手腕圆滑的倦怠女主x日天日地武力值爆表的脱缰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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