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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81(1 / 1)

《宋史》列传81

○何郯吴中复从孙择仁陈荐王猎孙思恭周孟阳齐恢杨绘刘庠朱京

何郯,字圣从,本陵州人,徙成都。第进士,由太常博士为监察御史,转殿中侍御史,言事无所避。王拱辰罢三司使守亳,已而留经筵,郯乞正其营求之罪。石介死,枢密使夏竦谗其诈,朝廷下京东体实,郯与张昪极陈竦奸状,事得寝。杨怀敏以卫卒之乱,犹为副都知,郯又与昪及鱼周询论之。仁宗召谕云:“怀敏实先觉变,宜有所宽假。”郯等皆言不可,卒出之。郯争辨尤力。帝曰:“古有碎首谏者,卿能之乎?”对曰:“古者君不从谏,则臣有碎首;今陛下受谏如流,臣何敢掠美而归过君父。”帝欣纳之。

夏竦倡张贵妃之功,谏官王贽遂言贼根本起于皇后阁,请究其事,冀摇动中宫,而阴为妃地。帝以语郯,郯曰:“此奸人之谋也。”乃止不究。辣负罪不去,郯等奏出知河南,竦乞留京师。郯言:“佞人在君侧,为善政累,愿勿革前命。”竦遂行。

时诏群臣陈左右朋邪、中外险诈,久而无所行。郯请阅实其是否,因言曰:“诚以待物,物必应以诚。诚与疑,治乱之本也,不可以一臣诈而疑众臣,一士诈而疑众士。且择官者宰相之职,今用一吏,则疑其从私,故细务或劳于亲决。分阃者将帅之任,今专一事,则疑其异图,故多端而加羁制。博访者大臣之体,今见一士,则疑其请托。相先后者士之常,今进其类,则疑为朋党。君臣交疑,而欲天下无否塞之患,不可得矣。”

都知王守忠以修祭器劳,迁景福殿使,给两使留后奉。郯曰:“守忠劳薄赏重。旧制,内臣遥领止于廉察。今虽不授留后,而先给其禄;既得其禄,必得其官;若又从之,则何求不可。”既又诏许如正班。守忠移閤门,欲缀本品坐宴,郯又言:“祖宗之制,未有内臣坐殿上者。此弊一开,所损不细。”守忠闻之,不敢赴。知杂御史阙,执政欲进其党,帝以郯不阿权势,越次用之。郯遍历三院,有直声。晚节颇回畏,因地震言阴盛臣强,以讥切韩琦;又乞召还王陶以迎合上意,由是声名损于御史时也。

以母老求西归,加直龙图阁、知汉州。将行,上疏言:“张尧佐缘后宫亲,叨窃非据,外庭窃议,谓将处以二府。若此命一出,言事之臣,必以死争之。倘罢尧佐则伤恩,黜言者则累德,累德、伤恩,皆为不可。臣谓莫若富贵尧佐而不假之以权,如李用和可也。”其后卒罢尧佐宣徽之命。进集贤殿修撰、知梓州,擢天章阁待制,还判银台司。时封驳之职废,郯乞准故事,凡诏敕并由门下,从之。唐介出荆南,敕过门下,郯封还之,介复留谏院。迁龙图阁直学士,为河东都转运使。故相梁适帅太原,病不能事,内臣苏安静钤辖兵马,怙宠不法,皆劾奏之。

历知永兴、河南。治平末,再知梓州。居三年,老而病,犹乞进用。神宗薄之,诏提举成都玉局观。从臣外祠自此始。遂以尚书右丞致仕。卒,年六十九。

吴中复,字仲庶,兴国永兴人。父仲举,仕李煜为池阳令。曹彬平江南,仲举尝杀彬所招使者。城陷,彬执之,仲举曰:“世禄李氏,国亡而死,职也。”彬义而不杀。

中复进士及第,知峨眉县。边夷民事淫祠太盛,中复悉废之。廉于居官,代还,不载一物。通判潭州,御史中丞孙抃荐为监察御史,初不相识也。或问之,抃曰:“昔人耻为呈身御史,今岂有识面台官耶?”迁殿中侍御史。弹宰相梁适,仁宗曰:“马遵亦言之矣。”且问中复曰:“唐自天宝后治乱分,何也?”中复历引姚、宋、九龄、林甫、国忠用舍以对。适罢,中复亦通判虔州,未至,复还台。

富弼主李仲昌开六漯河,内臣刘恢密告所断冈与国姓上名同,贾昌朝阴助之,欲以摇弼。诏中复往治,促行甚急。中复言:“狱起奸臣,非盛世所宜有。”驰至,较其名,乃赵征村也,亦无冈势,狱以故得止。又弹宰相刘沆,沆罢。改右司谏,同知谏院。迁御史知杂事、户部副使,擢天章阁待制,知泽州、瀛州,移河东都转运使,进龙图阁直学士、知江宁府。邮兵苦巡辖官苛刻,絷而鞭之。狱具,法不至死,中复以便宜戮首恶,流其余,入奏为令。历成德军、成都府、永兴军。

河北行青苗法,使者至,将先下州县。中复檄之曰:“敛散自有期,今先事扰之,何也?”拒不听,且以报。安抚司韩琦方疏谏青苗,录其语以上。熙宁併省郡邑,以永康为县,中复言:“永康控威、茂,不可废。”其后因夷竟复之。关内大旱,民多流亡。中复请加赈恤,执政恶之,遣使往视,谓为不实,削一阶,提举玉隆观。起知荆南,坐过用公使酒,免。卒,年六十八。中复乐易简约,好周人之急,士大夫称之。从孙择仁。

择仁字智夫,以父任,为开封雍丘主簿。元祐中,金水河堤坏,十六县皆选属庀役,得诣朝堂白事。宰相范纯仁独异之,曰:“簿领中乃有是人邪?”

建中靖国初,畿内饥,多盗,以择仁知太康县。始至,召令贼曹曰;“民穷而盗,非天性也,我以静镇之。若亡命椎埋故犯,我一切诛之,毋得贷。”群盗相戒不入境。中贵人谭稹奴犯法,按致于理。稹羞恚造谮,徽宗召户部郎中宋乔年往鞫。乔年,伉吏也,疾驱至。候者惶遽入白,择仁著衣冠坐庑下。乔年虑囚擿隐,剔抉帑庾出入,不能得毫毛罪,乃归传舍。择仁上谒,乔年迎笑曰:“所以来,为察君罪,顾乃得一奇士,吾今荐君矣。”居数日,召诣阙。

方有事青唐,擢熙河路转运判官,即以直秘阁为副使,从招讨使王厚领兵深入,克兰、廓城栅十三。加龙图,进集贤殿修撰,为京畿都转运使。郑州城恶,受命更筑之。或谗于帝曰;:“新城杂以沙土,反不如故,且速圮。”帝怒,密遣取块城上,缄以来,令卫卒三投之,坚緻如削铁,谗不能售。遂拜户部侍郎兼知开封府。故事,尹以三日听讼,右曹吏十辈列庭下,自占姓名,一人云:“某人送某狱,某人当杖,某人去”,而尹无所可否。有窦鉴者,以捕盗宠,官诸司使,服金带。择仁视事,狃旧态来前,叱而械诸狱,一府大惊。卖珠人居民货久不返,度事急,匿宦官杨戬第,择仁迹取之,窜于远。

戬中以事,出为显谟阁直学士、知熙州,从永兴军。走马承受蓝从熙言其擅改茶法,夺职,免。再阅岁,以徽猷阁待制领江、淮发运,还直学士、知渭州。以病提举崇福宫,起知青州,不克拜,卒,年六十六。

陈荐字彦升,邢州沙河人。举进士,为华阳尉。盗杀人,弃尸民田。荐出验,有以移尸告者。田主又杀其母。县欲闻致杀二人,以逭荐失盗之责。荐不可,曰:“焉有诬人以自贳者邪!”已而获盗。

从韩琦定州、河东幕府。性木强简澹,独琦知之最深,每语人曰:“廉于进,勇于退,嫌疑间毫发不处,与人交久而不变,如彦升者,无几也。”琦辅政,荐为秘阁校理、判登闻检院、知太常礼院。

英宗诸王出阁,选为记室参军,直集贤院。颍王为皇太子,加右谕德;王即位,拜天章阁待制,进知制诰、知谏院。薛向首谋取横山,功不成,荐请以汉王恢之罪罪向。杨绘论曾公亮用人不当,言既行而迁侍读,罢谏职。荐曰;“此乃宰相欲杜绘言尔,所言是,宜责宰相。”疏入不报。

除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河决枣强,水官议于恩、冀、深、瀛之间筑堤三百六十里,期一月就功,役丁夫八万。荐曰:“河未能为数州害,民力方困,愿以岁月为之。”还,判流内铨、太常寺。议学校贡举法,请会三年贡士数均之诸路,计口察孝廉如汉制。权主管御史台,言李定匿所生母丧,不宜为御史。罢台事。又以议典礼不合,出知蔡州。召为宝文阁学士兼侍读,进资政殿学士。

屡求退,以为本州,命两省燕饯资善堂。擢其子厚御史台主簿。未几,提举崇福宫。卒,年六十九,赠光禄大夫。

王猎,字得之,长垣人。累应进士不第,乃治生积钱,既而叹曰:“此败吾志也。”悉以班诸亲族。庆历用兵,诏求遗逸,范仲淹荐之,得出身为永兴蓝田主薄。府使之掌学。诸生有犯法者,猎自责数,以为教之不至,屏出之府。帅意其私,捕生下狱,猎前白曰:“此特年少不率教尔。致于理,不足以益美化,恐适贻士类辱。”帅悟而喜曰:“吾虑初不及此。”即释生而待猎加敬。徙林虑令,县依山,俗以搜田为生,不知学。猎立孔子庙,择秀民诲之。汉杜乔墓在境中,往奠谒,建祠其旁。居官无丝发扰,吏民爱信,共目为清长官。

入为吴王潭王宫教授、睦亲广亲宅讲书、诸王侍讲。凡在京藩十二年,宗室无高卑少长,各得其欢如一日。英宗在邸,尊礼之;入为皇子,即拜说书;及即位,拜天章阁待制兼侍讲。方议濮王称,以问猎,猎不可。帝曰:“王待侍讲厚,亦持此说邪?”对曰:“臣荷皇恩厚,不敢以非礼名号加于王,所以报王也。”帝大悟,自是不复议。以疾请谢事,不许。疾愈入见,帝喜曰:“侍讲乃欲舍朕去乎?”

神宗立,进龙图阁直学士。求知襄州,未行,改滑州。自工部郎中为本曹侍郎致仕,给全奉。后八年卒,年八十。诏赙绢千匹,官其二孙,赐家人冠帔,人以为宠。

孙思恭,字彦先,登州人。擢第后,即遭父丧,不肯复从官,二十年间才三书吏考。为宛丘令,转运使以水灾时调春夫,争弗得,乃弃官去。吴奎荐其学行,补国子直讲,加秘阁校理。事神宗藩邸为说书,又为侍讲、直集贤院。以居中都久,力请补外,王奏留之。及即位,擢天章阁待制。

思恭性不忤物,犯而不校,笃于事上。有所见,必密疏以闻。帝亦间访以政。欧阳修初不知思恭,修出政府,思恭尽力救解。出知江宁府、邓州,以疾移单州,管干南京留司御史台。卒,年六十一。

思恭精关氏《易》,尤妙于《大衍》。尝修天文院浑仪,著《尧年至熙宁长历》,近世历数之学,未有能及之者。

周孟阳,字春卿,其先成都人,徙海陵。醇谨夷缓。第进士,为潭王宫教授、诸王府记室。

英宗居环列,以其质厚,礼重之;会除知宗正寺,力辞,凡上十八表,皆孟阳为文。又从容陈古事以讽,英宗悚然起拜;及为皇子,愈坚卧不出。孟阳入见卧内,劝之曰:“天子知太尉贤,参以天人之助,乃发德音。何为坚拒如此?”英宗曰:“非敢徼福,以避祸也。”孟阳曰:“今已有此迹,设固辞不拜,使中人别有所奉,遂得燕安无患乎?”时中使趣召十辈,又命宗谔倾一宫往请,不能动,及是,意乃决。

帝即位,命为皇子位说书,以尝侍藩邸,固辞。加直秘阁、同知太常礼院。数引对,访以时务。最后,召至隆儒殿,在迩英苑中,群臣未尝至。人疑且大用,帝亦谕以不次进擢意。孟阳称他人,使代己,乃迁集贤殿修撰、同判太常寺兼侍读。神宗初立,入奏事,方升殿,帝望见恸哭,左右皆泣下。拜天章阁待制。卒,年六十九。诏特官其婿及子孙二人,除其家负官缗钱数万。

齐恢,字熙业,蒲阴人。唐宰相映之裔也。第进士,历通判陈州,提点成都府路刑狱三年,徙河东。凡公帑格外馈饷之物,一无所受。单车而东,入为户部判官。神宗出阁,精简宫僚,韩琦荐其贤,以直昭文馆,为颍王府翊善,进太子左谕德。帝即位,拜天章阁待制,知通进、银台司。出知相州,召知审官西院,纠察在京刑狱。卒,年六十六。恢居乡里,恂恂称君子;临政府,明白简约,不苛扰,所至人爱之。帝念旧僚,自谏议大夫特赠工部侍郎。

杨绘,字元素,绵竹人。少而奇警,读书五行俱下,名闻西州。进士上第,通判荆南。以集贤校理为开封推官,遇事迎刃而解,诸吏惟日不足,绘未午率沛然。仁宗爱其才,欲超置侍从,执政见其年少,不用。以母老,请知眉州,徙兴元府。吏请摄穿窬盗库缣者,绘就视之,踪迹不类人所出入,则曰;“我知之矣。”呼戏沐猴者诘于庭,一讯具伏,府中服其明。在郡狱无系囚。

神宗立,召修起居注、知制诰、知谏院。诏遣内侍王中正、李舜举等使陕西,绘言:“陛下新即位,天下拭目以观初政。馆阁、台省之士,朝廷所素养者不之遣,顾独遣中人乎?”向传范安抚京东西路,绘请易之,以杜外戚干进之渐。执政曰:“不然,传范久领郡,有政声,故使守郓,非由外戚也。”帝曰:“谏官言是,斯可窒异日妄求矣。”曾公亮请以其子判登闻鼓院,用所厚曾巩为史官。绘争曰:“公亮持国,名器视如己物。向者公亮官越,占民田,为郡守绳治,时巩父易占亦官越,深庇之。用巩,私也。”帝为寝其命。绘亦解谏职,改兼侍读,绘固辞,滕甫言于帝。帝诏甫曰:“绘抗迹孤远,立朝寡援,不畏强御,知无不为。朕一见许其忠荩,擢置言职,信之亦笃矣。今日之除,盖难与宰相并立于轻重之间,姑令少避尔,卿其谕朕意。”绘曰:“谏官不得其言则去,经筵非姑息之地。”卒不拜。未阅月,复知谏院,擢翰林学士,为御史中丞。

时安石用事,贤士多谢去。绘言:“老成之人,不可不惜。当今旧臣多引疾求去:范镇年六十有三、吕诲五十有八、欧阳修六十有五而致仕;富弼六十有八而引疾;司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散地,陛下可不思其故乎?”又言:“方今以经术取士,独不用《春秋》,宜令学者以《三传》解经。”免役法行,绘陈十害。安石使曾布疏其说。诏绘分析,固执前议,遂罢为侍读学士、知亳州,历应天府、杭州。再为翰林学士。

议者欲加孔子帝号,绘以为非礼,又言不宜用辽历改置闰,悉从之。绘常荐属吏王永年,御史蔡承禧言其私通馈赂,坐贬荆南节度副使。详在《窦卞传》。数月,分司南京,改提举太平观,起知兴国军。元祐初,复天章阁待制,再知杭州。卒,年六十二。

绘为吏敏强,主爱利,而受性疏旷,讫以是见废斥。然表里洞达,一出于诚,为范祖禹所咨重。为文立就,有集八十卷。

刘庠,字希道,彭城人。八岁能诗。蔡齐妻以子,用齐遗奏,补将作监主簿。复中进士第,为高密广平院教授。

英宗求直言,庠上书论时事。帝以示韩琦,琦对之“未识”,帝益嘉重,除监察御史里行。日食甫数日,苑中张具待幸,庠言非所以祗天戒,诏罢之。会圣宫修仁宗神御殿,甚宏丽。庠言:“天子之孝,在继先志,隆大业,不在宗庙之靡。宜损其制,以昭先帝俭德。”奉宸库被盗,治守藏吏。庠言:“皇城几察厉禁,实近侍主之,当并按。”仁宗外家李珣犯销金法,庠奏言,法行当自贵近始。帝不豫,储嗣未正,庠拜疏谓:“太子,天下本。汉文帝于初元即为无穷计。颍王长且贤,宜亟立,使日侍禁中,阅四方章奏。”帝皆行之。

神宗立,迁殿中侍御史,为右司谏。言:“中国御戎之策,守信为上。昔元昊之叛,五来五得志,海内为之困弊。今莫若示大信、舍近功,为国家长利。”奉使契丹。故事,两国忌日不相避。契丹张宴白沟,日当英宗祥祭,庠丐免,契丹义而听之。

除集贤殿修撰、河东转运使。庠计一路之产,铁利为饶,请复旧冶鼓铸,通隰州盐矾,博易以济用。又请募民入粟塞下,豫为足食。进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契丹侵霸州土场,或言河北不可不备。庠上五策,料其必不动,已而果然。大河东流,议者欲徙而北。内侍程昉希功,请益兵济役。庠请迟以岁月,徐观其势而顺导之。朝廷是其议。移知真定府,又为河东都转运使,召知开封府。

庠不肯屈事王安石。安石欲见之,戒典谒者曰:“今日客至勿纳,惟刘尹来,即告我。”有语庠者曰:“王公意如此,盍一往见。”庠谓:“见之,何所言?自彼执政,未尝一事合人情。脱问青苗、免役,将何辞以对?”竟不往。奏论新法,神宗谕之曰:“奈何不与大臣协心济治乎?”庠曰:“臣子于君父各伸其志。臣知事陛下,不敢附安石。”会与蔡确争廷参礼,遂以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太原府。请复宪州募民子弟剽锐工技击者,籍为勇敢,仿汉谪戍法,贳流以下罪徙实河外。

契丹建牙云中,遣骑涉内地,边吏执之。契丹檄取纷然,又遣使议疆事。众疑其造兵端,欲大为备。庠奏言:“云朔岁俭,军无见粮。契丹张形示强,造端首祸,曲在彼不在我,愿勿听。宜先谕以理,然后饬兵观衅。”帝嘉使者辞顺,讫以黄嵬山分水岭立新疆。遭母丧,服终,知成都府。乞禁西山六州与汉人婚姻,勿蹈吐蕃取维州之害。徙秦州。坐失举,降知虢州,移江宁府、滁州,徙永兴军。时西征无功,关内骚动。庠过关,力言虚内事外,恐摇根本,帝感纳其忠。

元祐初,加枢密直学士、知渭州。卒,年六十四。宣仁闻之曰:“帅臣极难得,刘庠可惜也。”庠有吏能,淹通历代史,王安石称其博。卒后,苏颂论庠治平建储之功,诏褒录其子。

朱京,字世昌,南丰人。父轼,有隐德。京博学淹贯,登进士甲科。教授亳州、应天府,入为太学录。神宗数召见论事,擢监察御史。时中丞及同僚多罢去,京抗疏曰:“御史假之则重,略之则轻。今耳目之官,屡进屡却,则言者不若静默为贤,直者不若柔从为智。偷安取容,虽得此百数,亦何益国邪?”他日入见,帝劳之曰:“昨览奏疏,所补多矣。”京风神峻整,见者惮之,目为真御史。

初,台臣奏事,必先移閤门,得班乃入。京尝以名闻,翌旦既入,会有先之者,不及对而退。帝问京安在,左右以告,诏趣之入,辰漏且尽,为留班以须。未几,论大臣除拟有爱憎之私。中书言其失实,谪监兴国军盐税。历太常博士、湖北、京西、江东转运判官,提点淮西刑狱、司封员外郎。元符初,迁国子司业。京在元祐时,尝为《幸太学颂》,或擿其语有及先朝者,京亦固辞不拜。徽宗初立,复命之,逾月而卒。

论曰:何郯、吴中复,皆良御史也。郯出夏竦,阻王守忠,奸人庶几少戢矣。中复耻识面台官,其所守可见矣。荐之论李定,思恭之右欧阳修,绘请惜老成,庠不附新法,数子所见,何其同也。猎为令而兴孔子庙,孟阳以教授而参决大计,此其卓然者乎。恢临政简约,无可议者。京持论端确,竟以去位,君子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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