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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108(1 / 1)

《宋史》列传108

○郝质贾逵窦舜卿刘昌祚卢政燕达姚兕弟麟子雄古杨燧刘舜卿宋守约子球

郝质,字景纯,汾州介休人。少从军,挽强为第一。充殿前行门,换供奉官,为府州驻泊都监,主管麟府军马,与田朏将兵护军须馈麟州,道遇西夏数千骑寇钞,质先驱力战,斩首、获马数百。又与朏行边,至柏谷,敌堑道以阻官军,质御之于寒岭下,转斗逐北,遂修复宁远诸栅,以扼贼冲。宣抚使杜衍、安抚使明镐连荐之,且条上前后功状,超迁内殿承制、并代路都监。大名贾昌朝又荐为路钤辖。

使讨贝州,文彦博至,命部城西。回河上有亭甚壮,彦博虑为贼焚,遣小校蔺千守,而质使千往他营度战具,千辞,质曰:“亭焚,吾任其责。”千去而亭焚。彦博将斩千,质趋至帐下曰:“千之去,质实使之,罪乃在质,愿代千死。”彦博壮其义,两释之。质自此益知名。

贼平,迁六宅使,历高阳关、定州、并代钤辖,驻泊副都部署,龙神卫、捧日天武都指挥使,马军殿前都虞候,加领贺州刺史、英州团练、眉州防御使。奉诏城丰州,进步军副都指挥使、宿州观察使。召还宿卫,改马军。英宗立,迁武昌军节度观察留后,加安德军节度使,为殿前副指挥使。神宗立,易节安武军,为都指挥使。元丰元年,卒,帝亲临其丧,赠侍中,谥曰武庄。

质御军有纪律,犯者不贷,而享犒丰渥,公钱不足,出己奉助之。平居自奉简俭,食不重肉,笃于信义。田朏不振而死,为表揭前功,官其一孙。在并州,与朝士董熙善,约为婚姻。熙死,家贫无依,质已为节度使,竟以女归董氏。自为官,不上伐阅,从微至贵,皆以功次迁云。

贾逵,真定藁城人。隶拱圣为卒,至殿前班副都知,换西染院副使。从狄青征侬智高,战于归仁驿。既陈,青誓众曰:“不待令而举者斩!”时左将孙节战死,逵为右将军先锋将,私念所部兵数困易衄,兵法先据高者胜,苟复待命而贼乘胜先登,吾事去矣。即日引军趋山。既定,贼至,逵麾众驰下,仗剑大呼,断贼为二。贼首尾不相救,遂溃。逵诣青请罪,青拊其背劳谢之。邕州城空,青使逵入括公私遗坠,固辞。是时,将校多以搜城故匿窃金宝,独逵无所犯。迁西染院使、嘉州刺史、秦凤路钤辖。

初,逵少孤,厚赂继父,得其母奉以归。至是,以母老辞,不许,而赐母冠帔。秦山多巨木,与夏人错壤,逵引轻兵往采伐。羌酋驰至,画地立表约决胜负。逵引弓连三中的,酋下马拜伏,从逵取盈而归。徙并代路,专主管麟府军马。熟户散处边关,苦于寇略,逵差度远近,聚为二十七堡,次第相望,自是害乃息。画铁为的,激种豪使射,久皆成劲兵。一夕,烽火屡发,左右白当起,逵卧不应。旦而谓人曰:“此必妄也。脱有警,可夜出乎?”徐问之,果边人烛遗物也。复徙秦凤,去之十日,而代者郭恩败。朝廷以逵为能,连擢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马步殿前都虞候,历泾原、高阳关、鄜延路副都总管,以利州观察使入为步军副都指挥使。

都城西南水暴溢,注安上门,都水监以急变闻。英宗遣逵督护,亟囊土塞门,水乃止。议者欲穴堤以泄其势,逵请观水所行,谕居民徙高避水,然后决之。军校营城外者,每常朝,即未晓启门钥,或辍朝失报,启钥如平时。逵言:“禁城当谨启闭,不宜凭报者。”乃冶铁铸“常朝”字,俾持以示信。

迁马军副都指挥使,复总鄜延兵。延州旧有夹河两城,始,元吴入寇据险,城几不能守。逵相伏龙山、九州台之间可容窥觇,请于其地筑保障,与城相望,延人以为便。转昭信军节度观察留后。逵言:“种谔处绥州降人于东偏,初云万三千户,今乃千一百户耳,逋逃之余,所存才八百。蕃汉两下杀伤,皆不啻万计。自延州运粟至怀宁,率以四百钱致一石。而缘边居人,壮者但日给一升,罔冒何至大半。谔徒欲妄兴边事以自为功,不可不察也。”元丰初,拜建武军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请不俟郊赦赐三世官,神宗曰:“逵武人,能有念亲之志,其特许之。”数月而卒,年六十九。赠侍中,谥曰武恪。

窦舜卿,字希元,相州安阳人。以荫为三班奉职,监平乡县酒税。有僧欲授以化汞为白金之术,谢曰:“吾禄足养亲,不愿学也。”辟府州兵马监押。夏人犯塞,舜卿欲袭击,举烽求援于大将王凯,凯弗应。舜卿度事急,提州兵出战,胜之。明日,经略使问状,凯惧,要以同出为报。舜卿欢然相许,不自以为功。为青淄路都监。海盗行劫,执博昌镇官吏,肆剽掠,舜卿募士三百,悉擒之。使契丹,主客马祐言:“昔先公客省善射,君当传家法。”置酒请射,舜卿发辄中。祐使奴持二弓示之,一挽皆折。

湖北蛮徭彭仕羲叛,徙为钤辖,兼知辰州。建请筑州城,不扰而办。帅师取富州,蛮将万年州据石狗崖。舜卿选壮卒奋击,蛮矢石交下,卒蒙盾直前,发强弩射,万年州毙于崖下,遂拔之。左右欲尽剿其众,舜卿不许,曰:“仕羲愿内附,特为此辈所胁,今死矣,何以多杀为?”引兵入北江,仕羲降。擢康州刺史,加龙神卫、捧日天武四厢指挥使、马军殿前都虞候,三迁邕州观察使,历邠宁环庆路副都总管。熙宁中,十上章求退,且丐易文阶。改刑部侍郎,提举嵩山崇福宫。以光禄大夫致仕,再转金紫光禄大夫,卒,年八十八。谥曰康敏。

刘昌祚,字子京,真定人。父贺,战没于定川。录为右班殿直,主秦州威远砦。青唐聚兵井盐,经年不散。昌祚奉帅命往诘之,诸酋曰:“闻汉家欲取吾盐井。”昌祚曰:“国家富有四海,何至与汝争此邪?”与酋俱来,犒赉之,欢然帅众去。迁西路都巡检。使辽还,神宗临试驰射,授通事舍人。夏人寇刘沟堡,昌祚领骑二千出援。虏伏万骑于黑山而伪遁,卒遇之,战不解。薄暮,大酋突而前,昌祚抽矢,一发殪之,余众悉遁。帅李师中上其功曰:“西事以来,以寡抗众,未有如昌祚者。”知阶州,讨平毋家等族,又平叠州。转作坊使,为熙河路都监。

从王中正入蜀,破筚篥羌。加皇城使、荣州刺史、秦凤路钤辖,又加西上阁门使、果州团练使,知河州。元丰四年,为泾原副都总管。王师西征,诏与总管姚麟率蕃汉兵五万,受环庆高遵裕节制。今两路合军以出,既入境,而庆兵不至。昌祚出胡卢川,次磨齐隘,夏众十万扼险不可前。昌祚挟两盾先登,夏人小却,师乘之,斩首千七百级。进次鸣沙川,取其窖粟,遂薄灵州。城未及阖,先锋夺门几入,遵裕驰遣使止之,昌祚曰:“城不足下,脱朝廷谓我争功,奈何?”命按甲勿攻。是夕,庆兵始距城三十里而军,遇敌接战,昌祚遣数千骑赴之。迟明,贼已退,遂谒遵裕,遵裕讶应援之缓,有诛昌祚意。既见,问下城如何,昌祚曰:“比欲攻城,以幕府在后未敢。前日磨齐之战,夏众退保东关,若乘锐破之,城必自下。”遵裕弗内,曰:“吾夜以万人负土囊傅垒,至旦入矣。”怒未解,欲夺其兵付姚麟,麟不敢受,乃已。明日,遣昌祚巡营,凡所得马粮,悉为庆兵所取,泾师忿噪。遵裕围城十八日,不能下,夏人决七级渠以灌遵裕师,军遂溃。即南还,复命泾师为殿。昌祚手剑水上,待众济然后行,为虏所及,战退之。至渭州,粮尽,士争入,无复行伍,坐贬永兴军钤辖。

明年,复徙泾原,加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知延州。时永乐方陷,士气不振,昌祚先修马政,令军中校技击,优者乃给焉。自义合至德靖砦,绵互七百里,堡垒疏密不齐,烽燧不相应。昌祚度屯戍险易、地望远近、事力强弱,立为定式,上诸朝。夏人寇塞门、安远砦,拒破之,杀其统军叶悖麻、咩吪埋二人,盖始谋攻永乐者。图其形以献。帝喜,遣近侍劳军。

哲宗立,进步军都虞候、雄州团练使、知渭州,历马军殿前都虞候。渭地宜牧养,故时弓箭手人授田二顷,有马者复增给之,谓之“马口分地”。其后马死不补,而据地自若。昌祚按举其法,不二年,耗为复初。又括陇山间田得万顷,募士卒五千,别置将统之,劲悍出诸军右。朝廷归夏人四砦,昌祚以为不可。再迁殿前副都指挥使、冀州观察使、武康军节度使。卒,年六十八。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毅肃。

昌祚气貌雄伟,最善骑射,箭出百步之外。夏人得箭以为神,持归事之。所著《射法》行于世。

卢政,太原文水人。以神卫都头从刘平与夏人战延州。虏薄西南隅,兵不得成列,政引数骑挑战,发伏弩二百射却之。日且暮,政说平曰:“今处山间,又逼污泽,宜速退保后山,须明决斗;不然,彼夜出,乘高蹙我,何以御之?”平不听,遂败。政脱身归,黄德和诬平降贼,仁宗引政问状,政言:“平被执,非降也。”因自陈失主将当死。帝义其言,赦之,以为供奉官、德州兵马监押。预讨贝州,率勇敢数百人,飞缳絓堞而登,守者莫能亢,大军乘之以入。迁内殿承制。南征侬智高,亦有功。

历秦凤、高阳关都钤辖。治平、熙宁中,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三卫都虞候、副都指挥使,泾原、定州、并代、真定四路副都总管,累转祁州团练、昌州防御、黔州观察使。拜武泰军节度使,政时年七十三,气貌不衰,侍立殿下,虽久无惰容,能上马踊跃,观者壮之。早朝暴卒,赠开府仪同三司。

燕达,字逢辰,开封人。为儿时,与侪辈戏,辄为军陈行列状,长老异之。既长,容体魁梧,善骑射。以材武隶禁籍,授内殿崇班,为延州巡检,戍怀宁砦。夏人三万骑薄城,战竟日不决,达所部止五百人,跃马奋击,所向披靡。擢鄜延都监,数帅兵深入敌境,九战皆以胜归。啰兀之弃走,遣达援取戍卒辎重,为贼所邀,且战且南,失亡颇多。神宗以达孤军遇敌,所全亦不为少,累迁西上阁门使、领英州刺史,为秦凤副总管。讨破河州羌,遂降木征。迁东上阁门使、副都总管,真拜忠州刺史、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郭逵招讨安南,为行营马步军副都总管。入辞,神宗谕之曰:“卿名位已重,不必亲矢石,第激勉将土可也。”达顿首谢曰:“臣得凭威灵灭贼,虽死何惮!”初度岭,闻前锋遇敌苦战,欲往援,偏校有言当先为家计然后进者,达曰:“彼战已危,讵忍为自全计。”下令敢言安营者斩。乃卷甲趋之,士皆自奋,传呼太尉来,蛮惊溃,即定广源。师次富良江,蛮舣斗船于南岸,欲战不得,达默计曰:“兵法致人而不致于人,吾示之以虚,彼必来战。”已而蛮果来,击之,大败,乃请降。师还,拜荣州防御使。以主帅得罪而独蒙赏,乞同责,不听。

元丰中,迁金州观察使,加步军都虞候,改马军,超授副都指挥使。以训阅精整,除一子阁门祗候。数被诏奖,进殿前副都指挥使、武康军节度使。哲宗立,迁为使,徙节武信。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毅敏。

达起行伍,喜读书,神宗以其忠实可任,每燕见,未尝不从容。尝问:“用兵当何先?”对曰:“莫如爱。”帝曰:“威克厥爱可乎?”达曰:“威非不用,要以爱为先耳。”帝善之。

姚兕,字武之,五原人。父宝,战死定川,兕补右班殿直,为环庆巡检。与夏人战,一矢毙其酋,众溃,因乘之,遂破兰浪。敌大举寇边,诸砦皆受围。兕时驻荔原堡,先羌未至,据险张疑兵,伺便辄出。有悍酋临阵甚武,兕前射中其目,斩首还,一军欢呼。明日,来攻益急,兕手射数百人,裂指流血。又遣子雄引壮骑驰掩其后,所向必克。敌度不可破,乃退攻大顺城。兕复往救,转斗三日,凡斩级数千,卒全二城。庆军叛,兕以亲兵守西关,盗众不得入而奔。兕追及,下马与语,皆感泣罗拜,誓无复为乱。

神宗闻其名,召入觐,试以骑射,屡中的,赐银枪、袍带。迁为路都监,徙鄜延、泾原。从攻河州,飞矢贯耳,战益力。河州既得,又为鬼章所围,兕曰:“解围之法,当攻其所必救。”乃往击陇宗,围遂解。累迁皇城使,进钤辖。从攻交阯有功,领雅州刺史。破乞弟,领忠州团练使,进副总管,迁东上阁门使,徙熙河。与种谊合兵讨鬼章于洮州,破六逋宗城,夜断浮桥,援兵不得度,遂擒鬼章。真拜通州团练使。卒于鄜延总管,赠忠州防御使。

兕幼失父,事母孝,凡图画器用,皆刻“仇雠未报”字。力学兵法,老不废书,尤喜颜真卿翰墨,曰:“吾慕其人耳。”弟麟,亦有威名,关中号“二姚”。子雄、古。

麟字君瑞,兄兕攻河州时,俱在兵间。中矢透骨,镞留不去,以强弩出之,笑语自若。积功至皇城使,为秦凤副总管。从李宪讨生羌,擒泠鸡朴。再转东上阁门使、英州刺史。元丰西讨,以泾原副总管从刘昌祚出战,胜于磨移隘。转战向鸣沙,趋灵州,而高遵裕败还,降为皇城使、永兴军路钤辖,复为泾原副总管。夏人修贡,且乞兰会壤土,麟言:“夏人囚其主,王师是征。今秉常不废,即为顺命,可因以息兵矣。独兰会不可与。愿戒将帅饬边备,示进讨之形,以绝其望。”从之。督诸将讨堪哥平,经略使卢秉上其功状,赐金帛六百。

元祐初,擢成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历步军殿前都虞候、步军马军副都指挥使。绍圣三年,以建武军节度观察留后出知渭州。安焘请留之,曾布曰:“臣尝访麟御边之策及熙河疆域,俱不能知。愿加敕儆,使之尽力。”韩忠彦曰:“奏对语言,非所以责此辈。”哲宗乃留麟不遣。寻拜武康军节度使、殿前副都指挥使。王赡取青唐,麟以为朝廷讨伐方息肩,奈何复生此大患。已而赡果败。徽宗立,进都指挥使,节度建雄、定武军,检校司徒。卒,帝诣其第临奠,赠开府仪同三司。

麟为将沈毅持重,不少纵舍。宿卫士尝犯法,诏释之,麟杖之于庭而后请拒诏之罪,故所至肃然。

雄字毅夫,少勇鸷有谋,年十八即佐父征伐。从讨金汤,以百骑先登夺隘,又成荔原之功。韩绛荐其材,阅试延和殿。安南、泸川之役,皆在军行。历泾原、秦凤将,驻甘谷城,知通远镇戎军、岷州,官累左骐骥使。绍圣中,渭帅章楶城平夏,雄部熙河兵策援,夏人倾国来,与之鏖斗,流矢注肩,战te厉,贼引却,追蹑大破之,斩首三千级,俘虏数万。先五日,折可适败于没烟,士气方沮,雄贾勇得隽,诸道始得并力。城成,擢东上阁门使、秦州刺史。

明年,虏攻平夏,势锐甚,城几不守。雄与弟古合兵却之。徙知会州,领熙河钤辖。王赡略地青唐,羌人攻湟、鄯,诏雄与苗履援之。邈川方急,雄适至,羌望见尘起,惊而溃。围既解,遂趋鄯州,履后期乃至,赡言兰溪宗有遗寇,宜悉荡平之。履即往,雄谏不听,戒所部严备以待。俄而履师退,贼追及,雄整众迎击,破之,献馘二千。哲宗遣中使持诏劳问,徙河州。种朴战没,王赡军陷敌中,雄自鄯至湟,四战皆捷,拔出之。遂筑安乡关,夹河立堡,以护浮梁,通湟水漕运,商旅负贩入湟者,始络绎于道。加复州防御使。

建中靖国初,议弃湟州,诏访雄利害。雄以为可弃,遂以赐赵怀德,徙雄知熙州,进华州观察使。蔡京用王厚复河湟,治弃地罪,停雄官,光州居住。三年,得自便。后论为责轻,复窜金州。明年,乃听归。高永年死,西宁诸戍阻绝,起雄权经略熙河、安辑复新边使。知沧州,加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复为熙州,迁安德军节度观察留后、步军副都指挥使,拜武康军节度使。召诣阙,为中太一宫使。引疾纳节钺,改左金吾卫上将军,又以武康节知熙州。熙河十八年间更十六帅,唯雄三至,凡六年。未几,以检校司空、奉宁军节度使致仕。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武宪。

古亦以边功,官累熙河经略。靖康元年,金兵逼京城,古与秦凤经略种师中及折彦质、折可求等俱勒兵勤王。时朝命种师道为京畿、河北路制置使,趣召之,师道与古子平仲先已率兵入卫。钦宗拜师道同知枢密院、宣抚京畿、河北、河东,平仲为都统制。上方倚师道等却敌,而种氏、姚氏素为山西巨室,两家子弟各不相下。平仲恐功独归种氏,忌之,乃以士不得速战为言,欲夜劫斡离不营。谋泄,反为所败。

既而议和,金兵退,诏古与种师中、折彦质、范琼等领兵十余万护送之。粘罕陷隆德府,以古为河东制置,种师中副之。古总兵援太原,师中援中山、河间诸郡。粘罕围太原,内外不相通。古进兵复隆德府、威胜军,厄南北关,与金人战,互有胜负。太原围不解,诏古与师中掎角,师中进次平定军,乘胜复寿阳、榆次等县。朝廷数遣使趣战,师中约古及张灏两军齐进,而二人失期不至。师中回趋榆次,兵败而死。金人进兵迎古,遇于盘陀,古兵溃,退保隆德。诏以解潜代之。古之屯威胜军也,帐下统制官焦安节妄传寇至以动军情,既又劝古遁去,故两郡皆溃。李纲召安节,斩于琼林苑。中丞陈过庭奏古罪不可恕,诏安置广州。

杨燧,开封人。善骑射,应募隶军籍,从征贝州,穴城以入。贼平,功第一,补神卫指挥使。又从征侬智高,接战,手杀数十人,众乘之而捷。擢万胜都指挥使,迁荣州团练使、京城左厢巡检。救濮宫火,英宗识其面,及即位,以为邓州防御使、步军都虞候。历环庆、泾原、鄜延三路副都总管,至马军副都指挥使,由容州观察使拜宁远军节度、殿前副都指挥使。卒,赠侍中,谥曰庄敏。

燧初穴贝州城时,为叛兵所伤,同行卒刘顺救之得免。及贵,顺已死,访恤其家甚至。故人妻子贫不能活者,一切收养之。人推其义。

刘舜卿。字希元,开封人。父钧,监镇戎兵马,庆历中,与子尧卿战死于好水。舜卿年十岁,录为供奉官,历昌州驻泊都监。谕降泸水蛮八百人,诛其桀鳌骜者。知水洛城。

神宗经略西边,近臣荐其能,召问状,对曰:“自元昊称臣,秦中不复戒严。今宜先自治。”帝善之,命训京东将兵。一年,入阅于内殿,帝叹曰:“坐作有度,其可用也。尔无忘世雠,勉思忠孝,期以尽敌。”舜卿泣谢,即日加通事舍人。

环庆有警,诏帅长安兵赴之,乃单骑驰往庆州,至则难已解。知原州,改秦凤钤辖。袭击西市城,先登有功,迁皇城副使。久之,知代州,加客省副使。辽遣谍盗西关锁,舜卿密易旧钥鐍而大之。数日,虏以锁来归,舜卿曰:“吾未尝亡锁也。”引视,纳之不能受,遂惭去,诛谍者。

转西上阁门使、知雄州。始视事,或告契丹游骑大集,请甲以俟,舜卿不为动,乃妄也。契丹系州民,檄索之,不听。会有使者至,因捕取其一以相当,必得释乃遣。在雄六年,恩信周浃。

元祐初,进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高州刺史、知熙州。夏人聚兵天都,连西羌鬼章青宜结,先城洮州,将大举入寇,舜卿欲乘其未集击之,会诸将议方略。使姚兕部洮西,领武胜兵合河州熟羌捣讲珠城,遣人间道焚河桥以绝西援;种谊部洮东,由哥龙谷宵济邦金川,黎明,至临洮城下,一鼓克之,俘鬼章并首领九人,斩馘数千计。迁马军都虞候,再迁徐州观察使、步军副都指挥使、知渭州。召还宿卫,未上道,卒,赠奉国军节度使,谥曰毅敏。

舜卿知书,晓吏事,谨文法,善料敌,著名北州。

宋守约,开封酸枣人。以父任为左班殿直,至河北缘边安抚副使,选知恩州。仁宗谕以乱后抚御之意,对曰:“恩与他郡等耳,而为守者犹以反侧待之,故人心不自安。臣愿尽力。”徙益州路钤辖,累迁文州刺史、康州团练使、知雄州,历龙神卫、捧日天武都指挥使,马步殿前都虞候。

入宿卫,迁洋州观察使。卫兵以给粟陈哗噪,执政将付有司治,守约曰:“御军安用文法!”遣一牙校语之曰:“天子太仓粟,不请何为?我不贷汝。”众惧而听命。进步军副都指挥使、威武军留后。神宗以禁旅骄惰,为简练之法,屯营可并者并之。守约率先推行,约束严峻,士始怨终服。或言其持军太急,帝密戒之,对曰:“臣为陛下明纪律,不忍使恩出于臣,而怨归陛下。”帝善之,欲擢置枢府,宰相难之,乃止。故事,当郊之岁,先期籍士卒之凶悍者,配下军以警众,当受粮而倩人代负者罚,久而浸弛,守约悉举行之。所居肃然无人声,至蝉噪于庭亦击去,人以为过。莅职十年卒,年七十一。赠安武军节度使,谥曰勤毅。

子球,以荫干当礼宾院。条秦、川券马四弊,群牧使用其议,马商便之。再使高丽,密访山川形势、风俗好尚,使还,图纪上之,神宗称善,进通事舍人。帝崩,告哀契丹,至,则使易吉服,球曰:“通和岁久,忧患是同,大国安则为之。”契丹不能夺。积迁西上阁门使、枢密副都承旨。为人谨密,朝日所闻上语,虽家人不以告。卒于官。

论曰:自郝质至宋守约,皆恂直忠笃,为一时名将。遭世承平,边疆少警,拥节旄,立殿陛,高爵重禄,以寿考终,宜也。姚氏世用武奋,兕与弟麟并有威名,关中号“二姚”。兕之子雄,亦以战功至节度使,而古竟以败贬,其才否可见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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