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萌美美地睡了一觉之后,过敏的反应已经基本消退了,手腕和脚腕上的小红疹子也不见了。
视线里雾蒙蒙的,他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发现病房里空荡荡的,那个缠人的邻居也不知所踪,难不成是给他买晚饭去啦?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姜萌摸了摸自己扁扁的小肚子,觉得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
鸡小胖从他正在输液的手边爬到枕头上,两只鸡爪子惭愧地交叠着,小声道着歉:“老大,您受苦了,这个锅是我的,粗心大意害得您折腾进医院。”
姜萌觉得鸡小胖已经为两人的任务操碎了心,对于韩初的了解出现遗漏很正常,他扬起唇角,笑得没心没肺:“没,没关系啦,我这不是,不是已经没事了嘛。”
鸡小胖点点头,坦白从宽地道:“老大,其实,我还有一件事瞒着您......”
姜萌手背上的针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拔掉了,他在厚重的被子里面艰难地翻了个身,兴趣盎然地看着它:“什么,什么事呀?”
鸡小胖正要说,单人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凌牧披着一身寒霜走了进来。
“醒了?觉得怎么样?”
男人将手里塞得满满的手提包放在另一张床上,又将自己的黑色羊毛大衣脱下来随手扔在一边,这才走过来,想要伸出手摸一摸姜萌的小脑瓜,却害怕自己刚从外面回来,手太凉,只是在空中晃悠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姜萌慢吞吞地从被子里坐起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凌牧的头发,只见上面落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小雪花,弄得这家伙像是一夜白头了一样。
姜萌有点兴奋地向窗外望:“外,外面下雪啦?”
男人“嗯”了一声,低下头将头发上的雪花扫掉,一抬头,就看到姜萌的眼睛里写满了跃跃欲试。
凌牧终究是没有忍住,俯下身在姜萌的脸蛋上嘬了一口,问道:“去窗户那边看看?”
姜萌一看到这男人靠近,着急忙慌地躲了一下,可惜自己的动作太慢,还是被亲到了。
他伸手推了一下男人的胸膛,气势汹汹地放狠话:“就,就应该把你,把你这张不老实的嘴,缝,缝起来!”
这段时间,凌总攻的脸皮厚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上涨,遭到姜萌的排斥也不肯消停,甚至还有些甘之如饴的奇妙感受。
他得寸进尺地又凑近了些,把姜萌胡乱扑腾的四肢用棉被牢牢压住,然后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姜萌的颈窝:“既然不让用嘴,那就用手好了。”
这男人随随便便一开口就是魅惑性感的总攻音,姜萌的心跳鬼使神差地漏跳了半拍。
姜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还没有反应过来“用手”是什么意思,这个看着清瘦实则一身怪力的男人竟然把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稳稳地走到了窗口。
自己虽然是个连巧克力都不能吃的小病秧子,但怎么也是个说硬就硬的男孩子呀,被裹成一个肉球抱在怀里也太不像话了!
姜萌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凶巴巴地瞪着凌牧的下巴颏,打是打不过这家伙了,他企图用冷酷的眼神杀死他。
凌总攻抱着自家媳妇儿,心里正得意呢,对于来自怀里的那道凶光视若不见,就连语调都轻松起来:“我忘记把你的拖鞋拿来,只好抱你。”
姜萌气得面红耳赤,仿佛一个仰倒在地上翻不过身来的小乌龟,两只胳膊徒劳地挥来挥去:“唔.......你,你越来越像个,像个土匪了……”
凌牧坏笑着看了他一眼,给姜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曲起手指敲了敲窗口的玻璃:“看。”
姜萌叹口气,放软了身子,安安心心当个蚕宝宝,把小脑门几乎抵在了窗户上看雪。
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落满了整个街道,有大片大片的雪花被风吹到玻璃上,又倏地化作小冰晶,稍纵即逝。天地之间被一张雪白的网覆盖,有个穿红衣的小男孩在雪地里转圈圈,蹦蹦跳跳地撒着欢儿。
凌牧把脸贴着姜萌的后颈,笑道:“想打雪仗啊?”
姜萌迅速把视线移开,结结巴巴地狡辩:“才没,没有,我都,都多大的人了……”
凌牧低沉地笑笑,热腾腾的气息弄得姜萌浑身痒痒。他正打算继续耍个流氓,谁知那地中海医生突然走进来了。
“咳咳咳——”
老医生似乎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了,只是略显尴尬地咳了几声,挥手示意让凌牧把姜萌放回床上。
凌总攻虽然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媳妇儿捧在怀里,但他总不能和医生抢人,把姜萌放好后,还面不改色地在对方额角亲了一下。
姜萌气哼哼地暗自磨牙,冷酷地剜了他一眼。
总攻大人站在床边笑意盈盈,心想我家大宝贝连生气都这么招人喜欢,好想日。
面对两人无声的打情骂俏,地中海医生头侧的青筋跳了跳,耐着性子又给姜萌检查了一遍,沉声嘱咐道:“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要多做运动,体质增强些,过敏反应也不会这么大。”
说着他瞥了一眼凌牧,瞪着眼睛道:“家属要好好督促,连路都不舍得让多走一步算怎么回事儿!”
凌牧好脾气地笑笑:“好的医生,我会让他多运动运动的。”
姜萌这阵子莫名变得有点污,听到“运动运动”竟然不由自主地想歪了,脸颊也按耐不住地发烫。
他满腔羞愤地把脸一遮,生怕被那家伙发现端倪。
地中海医生临走前说过敏源检查在明天早上,特意安顿他们晚上不许瞎折腾,省的早上起不来,说这话时一双鱼尾纹丛生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意味深长。
看来这位地中海大叔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呀!
姜萌躲在被窝里攥着小拳头,脑海里不可描述的想法一冒出头就收不住了,越想越羞,越羞越想,以至于凌牧把被子拉开的时候,以为他的大宝贝自己把自己烤熟了——脸颊通红,一头热汗。
凌牧“噗嗤”一声笑了,伸手给他抹了抹脑门上的汗:“这是怎么了?”
姜萌气恼地垂着脑袋不说话,想要用沉默和这人对峙,可没多久,被亏待的肚皮首先熬不住了,发出一声抑扬顿挫的“咕噜噜”声。
凌牧不再逗他,立即点了小菜清粥的外卖。
姜萌这次住院,让凌总攻大肆表现了一番,穿衣洗漱一股脑承包,体贴入微,面面俱到,忠犬攻的高大形象让全部的小护士腐心萌动。
第二天下午,姜萌被地中海医生允许出院,他却盘着腿坐在病床上,冷着一张小脸和凌牧闹别扭。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经过一夜的时间,地面上铺了一层松松软软的雪,姜萌穿越之前就生活在一个见不到雪的城市,这会儿精神彻底恢复了,恨不得冲下楼去雪堆里跑个八百米。
可凌牧不许,非说什么气温骤降了十几度,这么出去玩非要感冒不可。那男人说完还从头到脚把姜萌审视了一番,像是在看一只弱不禁风的小幼崽,没有他的呵护就活不下去似的。
姜萌被看得炸毛,小脾气上来了,执拗地扬言说才不要坐车,自己非得走回家去不可。
两人僵持不下,首先妥协的当然是凌牧,他哭笑不得地安抚着姜萌“乖啊大宝贝,咱不生气哦”,然后亲自去附近的商场买来了帽子手套和口罩。
不过最糟糕的还是在后面。
姜萌原本看在他一片好心的份上,打算勉为其难地接受,可等他看清了凌牧为他认真挑选的“雪天装备”的时候,才是真正地要被气哭了。
这男人是有什么特殊的怪癖吗?!
那堆东西乍一看都是毛茸茸的,摸着就很暖和,只是当姜萌拿起来才发现不对劲,帽子上竟然有两个圆圆胖胖的熊耳朵,虽然很小巧,但戴上去的话还是很明显的!
姜萌的动作一僵,气愤地把和熊大同款的帽子扔到一边,继续拿起手套准备戴上,却发现手套的背面看起来还比较正常,展开来的手心却是个肉嘟嘟的熊掌。
“你,你把我当,当小孩儿啊!”姜萌的嘴巴不乐意地撅着,磕磕绊绊地发火:“哪个成,成年人,戴这么可,可爱的东西呀?”
凌牧一本正经地指了指窗外:“我看到好多人戴啊,抗风又保暖。而且这明明是成年人的款式,我只是挑了一个最适合你的。”
姜萌嫌弃地瞥了一眼那堆奇怪的东西,可想出去踩雪玩儿的心情仍旧迫切……
没办法,他只好软绵绵地和凌牧商量着:“就没,没有别的选择吗?这个真的好,好幼稚呀……”
凌总攻为了自己心里那点变态的快.感也是拼了,一边絮絮叨叨着外面有多么寒风凛冽,一边动作利索地把姜萌捂得严严实实。
大功告成,姜萌穿着鼓鼓囊囊的面包服,头上带着熊耳朵帽子,脸上捂着口罩,一双小手被塞进了熊掌手套里,整个人圆鼓鼓的像个滚来滚去的球。
姜萌用他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幽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闷声闷气道:“啰嗦得像,像个老妈子……”
凌牧忍着笑,垂下头一口亲在了姜萌的口罩上,一脸慈爱道:“我的熊宝宝最听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姜萌萌:本宝宝纯洁的心灵被玷污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