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萌的手一抖,心说这个色胆包天的男人真是够了,把微信昵称改得这么暧昧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他匆匆忙忙地套上一条睡裤,然后还十分警惕地把上衣的衣摆也系了进去。
走到门前的穿衣镜前,姜萌猛地发现自己的上衣竟然是件v领衫,雪白修长的脖颈就那么赤果果的暴露在空气中,又嫩又滑。
他忧桑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自己看起来就很美味。
想到外面那家伙永远都是饥渴的大灰狼模样,姜萌头一次有了小白兔的自觉,他想了想,干脆又找出一件外套穿上。
确保自己不会被随便吃到豆腐,姜萌这才打开门,一张“社会你萌哥”的小脸很是冷酷不羁:“哼,你还,还好意思来我家?”
凌牧软骨病似的倚靠着房门边,看到姜萌这一身迷之搭配,英气的眉毛扬了扬:“你家暖气坏了?穿这么多做什么?”
姜萌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扯了扯宽大的外套,徒劳地说瞎话:“我,我觉得冷不行呀!”
男人看破不说破,偷笑了下,迈开长腿走进去,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家媳妇儿的卧房,一屁.股坐下来。
姜萌慌忙跟在后面,急吼吼地叫着:“你这个人,怎么,怎么没自觉啊,客人要待,待在客厅里的!”
凌牧对于这毫无气势的谴责充耳不闻,扭身趴在了姜萌的大床上,变态兮兮地嗅了一口枕头上的味道。
姜萌:“……”
“初初的味道真好闻。”总攻大人一本正经地得出结论,偏过头斜着眼睛看他。
这男人现在说话总是自带色.情气场,姜萌觉得已经按耐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他撸起袖子就跳上了床,龇着牙怒道:“你是,是不是想打,打架呀?”
男人像死鱼一样趴着一动不动,任由姜萌的小脚丫在自己的身上泄恨地踩来踹去,只不过那力道明显是收着的,和做按摩差不多。
总攻大人心里美滋滋,心说自家媳妇儿果然心疼自己。
肉乎乎的脚趾头踢在对方硬邦邦的肌肉上,姜萌第一次揍人就把自己疼得直咧嘴。
他叉着腰站在一边,表情很是凶残地问道:“说!你还,还敢不敢啦?”
姜萌的声音本就糯糯的,再加上这会儿气息不稳,听起来实在令人想入非非。凌牧被撩得有点燥热,翻身抱住了姜萌的小腿,还用脸颊蹭了蹭那纤细的脚腕:“韩小初同学的脚上功夫了得,我再也不敢了。”
不知为什么,光是听他的声音,姜萌就知道这男人的情绪不高。
难不成又和他家人吵架啦?
姜萌想把自己的脚抽出来,试了试没成功,只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了男人的脑袋边,慢吞吞地问道:“喂,你,你怎么啦?”
凌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在姜萌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才冷不丁回答他:“我没事儿。就是想问问,如果你男人是个挺失败的人,你会不会嫌弃他啊?”
姜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没怎么听懂。
他现在才接受了自己可能是个gay这件事,对于自己的男盆友确实没有设想过,如果非要想一想的话……
睡梦中那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脑海里,不可描述的“嗯嗯啊啊”片段直冲天灵盖,莫名其妙的,姜萌竟然生出了那个男人就是凌牧的疯狂想法。
他的身体一僵,脸颊悄悄地红成了两颗大番茄。
凌牧原本被家里的事弄得心里沉甸甸的,想要和自家媳妇儿交代一下家庭背景什么的,毕竟出了柜,依照黔小莲那看重颜面的性子,他被扫地出门都算是轻的。
等将来毕了业,自己是要白手起家创业的,这个小家伙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吃苦奋斗呢?
凌牧的心底第一次有点忐忑,可他等了半天也没有回答,一抬头,就看到姜萌一脸春.心荡漾,早就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总攻大人怒火中烧,一把将姜萌按倒在床上,毫不留情地在那两片软嘟嘟的唇瓣上啃了一口:“啧,你那小脑瓜想谁呢?”
姜萌猛地回过神来,水汪汪的眼底尽是欲散不散的旖旎,嘴唇半张着,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敞开了,雪白的颈部皮肤透出暧昧的粉色,精致的锁骨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喏动了一下嘴唇,可怜巴巴地抱怨:“你咬,咬的好疼呀……”
凌牧将脸埋进姜萌的颈窝,轻咬舔.舐着对方的耳垂,身下的小家伙身体很敏感,他只要轻轻一碰,就浑身战栗一下,像一只因为受惊而瑟瑟发抖的小鹿。
他揉了揉姜萌的头发,宣示主权般俯视着那张懵懵懂懂的小脸:“以后不许再想其他人了,你的男人只有我一个,记住没?”
姜萌委屈得想哭,刚想辩驳一下,就被这霸道不讲理的家伙吻了个日月无光,气得他都快心梗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凌牧都死皮赖脸地黏在姜萌身边,怎么赶都不走,耍赖皮地说什么自己心情不好需要有人陪……
姜萌没办法,只好慷慨地奉献出一只胳膊给他抱着,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就迷糊了过去。
凌牧从黑暗中睁开眼睛,把睡着的姜萌往怀里揽了揽,轻轻地翘了下唇角。
……
第二天,当姜萌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八点了,洗漱干净后走出来,他看到桌子上摆好了吐司和牛奶。
那家伙似乎是走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哦不,还有一只颓丧的鸡小胖。
鸡小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姜萌的身边,说一个字叹一口气:“老大,我看到您那邻居从您的床上下去。”
姜萌的目光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我们可什么都,都没干……你别,别想太多了!”
鸡小胖摆手打断他,痛心疾首道:“组织上说有时候要尊重剧情线自由发展,因为胜利总是在不经意中达成……但是老大,您情窦初开搞个基我不管,小黑粉的职责您还记得吗?男主角找到了吗?我记得剧情介绍里有名字的!”
姜萌这段时间确实有点松懈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鸡小胖的头顶,安抚道:“别急,急啊,我一会儿就,就去学校打,打听一下那个凌牧!”
鸡小胖翻看了一下剧情线,神情是罕见的严肃:“其实,那个邻居就是%#/$”
姜萌被那串乱码逗笑了,忍着笑调侃他竟然还有这种功能。
鸡小胖的身体一僵,继而神叨叨地说:“看来,剧情线不是我想改就能改回去的,唉。”
姜萌没听懂,鸡小胖也不肯解释给他听,他只好乖乖地坐下吃早点,一会儿还有课要上呢。
与此同时,凌牧正坐在楚秦天的家里,曲起手指抵在太阳穴上,神色疲倦地闭着眼睛。
楚秦天端了一杯热可可进来,满脸愤怒:“现在怎么办?你准备躲一辈子?要我说啊,你就应该回去和你那傻.逼哥哥一争高下,省得他一天到晚尽整幺蛾子!”
凌牧那张冰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冷地骂了句脏话。
之前凌牧通过凌远歌向家里出柜,把黔小莲彻底惹急了,七十高龄的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扬手就把一只名贵的紫砂茶杯摔在了地上。凌远歌站在一边替自家奶奶揉着胸口,温声劝着:“之前小牧犯得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小孩子难免叛逆一点,但是同性恋绝不能姑息,那可是影响咱凌家传宗接代的大事!”
凌牧原本以为凌远歌只会拿自己是个基佬这件事让黔小莲对他彻底失望,然后想尽办法让自己这个绊脚石失去一切与他竞争的机会。只不过现在看来,绊脚石还有一丝利用的价值,那就是和陈家的联姻。
陈窦楠从小就喜欢凌牧,到了非凌牧不嫁的程度,而陈威益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便和凌远歌两个人心照不宣,把两家的这一次的生意当作嫁妆。这次合作是凌远歌经手的第一个项目,对于他今后的发展至关重要,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搞砸,而其中至关重要的,就是让自己的弟弟服服帖帖地参加三天后的订婚宴。
简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你不仅不能和我争.权,还要为我的前途牺牲自己。
有这样的哥哥,凌牧简直要被气笑了。
今天清晨凌远歌就开始了行动,派了一群保镖围追堵截,好在凌牧跑得快,才没有被捉回去。他心里惦记着姜萌的安全,害怕凌远歌去找姜萌的麻烦,这才来找到楚秦天,摆脱他把人看好。
楚秦天坐在凌牧的身边,伸脚踢了踢他的鞋尖,粗着嗓子问道:“你要去见你奶奶?你想好了?”
凌牧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不佳的缘故,他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楚秦天蹙着眉,也发觉出了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顿时被吓了一跳:“卧槽你发烧了!”
凌牧睁开眼睛,里面布满了小红丝,一开口声音也有点哑了:“问题不大。你赶紧去找韩初,我实在不放心。”
楚秦天骂骂咧咧地把凌远歌又艹了一遍,拿出片退烧药给凌牧吃了,然后急匆匆地出了门。
凌牧捏了捏眉心,溜进仓库取了楚秦天的车,避开凌远歌的人,朝着市郊飞车而去。
只是路程开到一半,就接到了楚秦天的电话,说等他赶到学校的时候,韩初已经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手机干脆直接关机了。
楚秦天气急败坏地吼道:“韩小初不会是被你那哥哥绑走了吧,趁机威胁你就范什么的……艹,我非得把凌远歌套麻袋打一顿不可!”
凌牧的呼吸一窒,眼睛里的猩红几乎喷出火来,口气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道:“继续找不要停,等我消息。”
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狠狠地将油门踩到了底。
时间倒退回半小时之前。
姜萌吃完早点之后就来到了学校,正打算拿出那本比脸还白的英语书预习一下,就被一个陌生男人叫了出去,听到那人说什么“牧小少爷”的时候,完全是懵逼的。
黑衣男人掏出一张照片,指着凌牧的脸,凶巴巴地道:“这就是凌家的二少爷凌牧,还敢说不认识?”
姜萌一看震惊了,这不是他那个冰山邻居吗?怎么一夜之间翻身成了男主角?
凌牧就是景行行止,景行行止就是凌牧,怪不得景行行止对他一个小黑粉的态度突然转变,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炒菜不放姜了……
姜萌的小脸一沉,扬起小拳头愤愤不平地挥了挥,嘟着嘴巴小声念叨:“哼,骗,骗纸!看我好,好欺负是不是呀?”
黑衣男人没有耐心听他啰嗦,推着姜萌的肩膀就往车库走:“凌大少爷要见你,跟我走吧。”
姜萌心里还气着呢,被推了一下顿时火了,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仰着脖子怒道:“我才,才不去见什么大少爷呢!你告,告诉他,我和他弟,弟弟要绝交了!以后都,都没关系了!”
黑衣男人巡视一圈,见周围没人猛地弯腰把姜萌扛了起来,飞快地往车库里跑。
姜萌被吓得一跳,自己的肚皮被那人的肩膀咯得生疼,眼泪唰得下来了:“呜呜呜鸡,鸡小胖……他要带,带我去哪里呀……”
鸡小胖被这乱糟糟的剧情急出一头汗,突然急中生智地喊道:“老大,您的脚别乱扑腾啊,狠狠踢他的裆!”
姜萌眨巴了一下泪盈盈的眼睛,使出吃奶的劲儿踢了下去!
被恰巧踢到命根子的黑衣男人“嗷”一嗓子跪倒在地,五官悲催地皱在了一起。
姜萌被甩在了地上,还好自己穿得够厚,摔得一点都不疼,他捞起鸡小胖一路狂奔,不知不觉竟跑出了海寰大学。
姜萌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用手捂着胸口,在心里为自己的有勇有谋点了无数个赞:“哇,鸡,鸡小胖,我好厉,厉害呀!”
趴在自家老大肩膀上的鸡小胖差点被颠出脑震荡,气息奄奄道:“是呀,炒鸡腻害……”
姜萌歇了一会儿,又想起凌牧骗他这件事,傲娇地昂起小下巴,准备打电话兴师问罪,可他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才发现手机不翼而飞了。
鸡小胖安慰他:“没事啊老大,咱有钱呢,丢了就再买一个。”
姜萌没精打采地“嗯”了一声,心说都怪那家伙,等见了面一定要让他赔一个新手机给自己!
这一边,凌牧一路飞车到凌家老宅,整个人阴森冷冽,泛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伺候老太太的佣人们连大气儿也不敢出。
房间里,凌远歌正一心一意地陪着黔小莲下棋,一直震动的手机也无暇顾及。
凌牧一言不发地走到两人面前,突然扬手把整个棋盘都掀了!
黔小莲气定神闲地坐着不动,命令人把地上的棋子收拾了,这才慢悠悠地问道:“小牧,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方式?”
凌牧冲着黔小莲微微颔首,哑声说了句“抱歉,奶奶”,然后一把揪起凌远歌的领子,结结实实地把他砸在了墙上:“人呢?”
凌远歌被自家弟弟这么不尊重地对待,一时气急了,说话不由自主地失了分寸:“你作为凌家二少爷竟然和一个小白脸纠缠不清,我们凌家丢不起这个人!你们别想在一起,我会把他送到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再不济,以凌家的势力,让一个人彻底消失是很容易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凌牧咬牙切齿地骂了声“艹”,脑袋里一阵阵的嗡鸣声让他变得暴躁,猛地扬起拳头用尽力气打在了凌远歌的脸上,他自己却有点站不住似的晃了晃。
黔小莲冷冷地斥了声“够了”,一双精明的蓝色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凌远歌:“说什么让一个人消失,你当我凌家是黑社会吗?没用的东西!”
凌远歌揣摩着自家奶奶的心思,赶忙应道:“是是是,孙子一时糊涂,奶奶您别气坏了身子……”
凌牧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他知道自己烧得有些厉害了。
黔小莲训完大孙子,又看向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孙子,沉默了一会儿,挥手让人去叫家庭医生。
凌牧深吸一口气,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奶奶,韩初——”
黔小莲抬手打断他:“你先顾及你自己吧,别指望病死了我会心疼你!”
凌牧抿抿唇,强打起精神,一字一顿道:“奶奶,陈家的婚事我不接受。理由就是韩初。”
黔小莲静默不语,仿佛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精,不知道心里又再想什么。
凌牧表完态,转身就要去找人,这时候楚秦天的电话来了:“卧槽你在哪里啊?韩小初没事儿,他把人家踹得不能人道后逃出来了!”
他嘶哑地“嗯”了一声,高高悬起的心倏地落地。
所有感知被黑色的热浪一点点包围,身体里的酸痛也一点点消失了。
凌牧高大挺拔的身形晃了晃,软软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