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都威严肃静,偶尔有几只胆大包天的乌雀扑腾着翅膀发出暗哑的啼叫。
万物沉浸在寂静中,突然有一辆马车从夜色深处疾驰而来,绕了半个城之后停在了某处僻静的建筑物前。
有几个黑衣暗卫迎了上来,他们对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恭敬颔首:“主子。”
来人身量英挺,衣着蟒纹广袖华服,如墨般的长发披在身后,一双琥珀色的狭长眼眸被烛火照得发亮。
“他招了没有?”宴南淮眯着眼睛,声音冷清毫无波澜。
暗卫犹豫了半秒,答道:“回主子,萧卿这人嘴巴极紧,用了一宿的刑也不肯开口。”
宴南淮哼笑一声,笑声无端令人毛骨悚然:“带路。”
暗卫把头埋得更低:“是。”
一行人穿过一条逼仄迂回的隧道,来到了藏于地下的刑室,那里面火光通明,鞭声阵阵,空气中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火光跳跃,沾染着斑斑血迹的铁架上挂着一个青年,那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全身上下皮开肉绽,样子甚是恐怖。
宴南淮丝毫没有被这难闻的气味儿所影响,慢条斯理地走到那人面前,用随身携带的刀柄抬起了那人低垂着的脑袋。
那人被折磨得完全失去了意识,双目紧闭,面色青白,布满冷汗和血污的脸上已经难以看出昔日的俊秀。
宴南淮扬起另一只手在他的大椎穴上轻轻一点,后者被钻心剧痛刺激得苏醒了过来,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伴随着意识的苏醒,周身的痛苦再一次清晰起来,那人的身体不可自抑地颤抖着,锁住他双手的铁链发出铮铮响声。
虽然人已经狼狈至此,但他望向宴南淮的眼睛却倔强坚韧,有种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的狠厉。
宴南淮向后退了一步,饶有兴致地问道:“萧卿,你为何要背叛我?”
那人不似之前温和,冷傲地哼笑一声:“想背叛便背叛了。”
宴南淮也不恼,继续问道:“跟在三皇子身边的那个孩子......是你的徒弟?”
那人的身体倏地僵硬,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你个畜生还要做什么?!”
宴南淮笑而不语,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那人,半晌才缓缓说道:“不干什么,就是借此机会看一看你的好徒儿是否在意你这个师父,愿不愿意为了救你,而帮我做事。”
那人因为情绪激动而血脉逆流,刚一开口就剧烈地呛咳起来,毫无血色的薄唇被血色染红:“咳咳咳我.......我宁可死咳咳.......”
“叮”地一声,鸡小胖的剧情显示器再一次没电黑屏,姜萌的腿一软,差点直接摔到地上去。
鸡小胖颇为糟心地拍了那显示器一巴掌,气愤地说道:“什么破东西,一到紧要关头就没电!”
姜萌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冲着鸡小胖喊道:“你不是说我师糊没事吗?!他都被宴南淮的人拷打得不成人形了!”
鸡小胖“咦”了一声,搜索一番才恍然大悟道:“老大您先别慌!被宴南淮捉住的人不是萧卿啊!”
姜萌都要急哭了,一颗眼泪豆正悬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呆呆地问道:“那人不......不是我师糊?”
可刚才出现在视频里的明明就是萧卿啊!
鸡小胖慎重地点点头,又埋头确定了一遍才开口说道:“系统显示这个人的确不是萧卿,你师糊他没有受一点伤,根本没被宴南淮的人捉住。”
姜萌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什么,皱着眉问道:“那被捉住的人......是林飞南?”
鸡小胖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当时你们的踪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被宴南淮发现了,那天晚上他们不但找人直接去堵了你和宴霄,还派了一队人马去医馆堵萧卿。”
“那时候萧卿恰巧外出,林飞南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为了抱住萧卿便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冒充他......后来萧卿知道你们被将军府的小世子救走了,便给宴霄留了一封信,独自去了京都寻找林飞南的下落。”
姜萌听得心惊,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对于姜萌来说,林飞南虽然不如萧卿亲近,而且当年还干出把他和宴霄抛弃这种事,但他却不记恨林飞南。
他们在夔县隐姓埋名的这些年,林飞南默默无闻地帮了他们不少忙,有一年自己生了重病,还多亏了林飞南托人找到了救命的雪山灵药。林飞南的心意虽然被萧卿拒绝了很多次,但他却十几年如一日地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尽心尽力,体贴入微,让姜萌在不断感叹这是个深情的人的同时,也逐渐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如今他一个人在宴南淮的手里受尽折磨,姜萌自然着急的。
鸡小胖想了想,安慰道:“宴南淮自己也说了,他会用假萧卿的命来威胁你,那么也就是说,他暂时不会杀死假萧卿,嗯,也就是说,林飞南一时半刻死不了的。”
姜萌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刚要喝一口热茶压压惊,宴霄就走了进来。
“今天醒得这么早。”
宴霄身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而他又是个能忍痛的,没几天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四处奔波。
姜萌的心情还是很沉重,小脑袋耷拉在塌上,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宴霄发现姜萌的脸色不好,顿时又紧张起来:“怎么脸色那么白?哪里不舒服?”
姜萌磨磨蹭蹭地不说话,等宴霄脱了外衣之后就抱住了男人的腰,将脸贴在对方的胸膛上:“我......我有点担心师糊和二师糊。”
宴霄松了口气,温柔地揉了揉姜萌的后脑勺:“白宣廷的人已经在找了,放心,师父他们不会出事的。”
姜萌闷闷地应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要回皇宫去了?白宣廷说你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
宴霄托起姜萌的脸,微微扬起了眉毛,问道:“那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姜萌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你......你不打算带我一起走吗?”
鸡小胖都叫自己三皇妃了,若是宴霄压根儿就没打算带着他一起走,那他就糗大了。
宴霄颇有兴味地看着姜萌,慢悠悠说道:“皇城里危机重重,我觉得带上你这个小病秧子的话——”
姜萌急眼了,伸出手捂住宴霄的嘴:“这次受伤只是个意外,我的身体比前几年好多了!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走!”
宴霄腹黑地笑起来,把姜萌的手贴在唇边吻了吻,才答应道:“那便好,以后若是敢随意生病,我定饶不了你。”
姜萌乖巧地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小脸板起来:“白宣廷说,皇城里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等你进了宫,皇帝会不会要给你指婚啊?”
想到曾经看过的宫廷剧里媚眼如丝的这妃那妾,姜萌心里就一阵气闷,自己若是成了三皇妃的话,岂不是要加入宫斗的行列了?
还有一干人等因为宴霄的身份而对他虎视眈眈,想想就觉得提心吊胆,姜萌不满意地撇了撇嘴巴。
看着姜萌气鼓鼓地表情,宴霄凑上前去亲了亲那软糯的唇瓣,问道:“若是皇帝让我娶,我便娶。”
姜萌一听就更不乐意了,圆溜溜的眼睛闪过冷酷的光,气势汹汹地说道:“你娶回来了也是要被我欺负的,所以我劝你尽量别娶别人。”
宴霄忍不住笑起来,故意问道:“被你欺负?你是我什么人?”
姜萌有点生气,下意识就带入了自己的新身份,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我不是你的三皇妃吗?!”
话刚说完,姜萌自己和宴霄都是一愣,三皇妃这个词撞击着两个人的耳膜,姜萌的耳根倏地红透了。
“我......”姜萌面红耳赤地试图解释,“都怪别人这么叫我......害得我都信以为真了......”
宴霄也回过神儿来,对于姜萌的自我定位很是满意,一本正经地道:“菱儿就是我的皇妃,而且我也不会娶其他人。”
姜萌被宴霄炽热的视线看得有些害臊,却仍旧不想在这种时刻表现出小媳妇儿的模样,便用一种理直气壮的目光盯着宴霄:“这可是你说得,一定要做到!”
宴霄点点头,一伸手将人抱进了怀里,唇角邪邪地勾起:“既然都承认是我的皇妃了,那你是不是应该改口了?叫夫君......还是相公?”
姜萌的身体一僵,有点气急败坏地抗议道:“不许欺负我没文化!人家皇妃都是叫殿下的!”
被拆穿的宴霄也不觉得脸红,轻吻着姜萌热腾腾的耳朵尖儿,低声说道:“可是我想听。”
姜萌气呼呼地扭过头去,拒绝迎合某皇子不可言说的恶趣味!
宴霄才不让他蒙混过关,将人按到怀里仔仔细细地品尝了一番,直到姜萌被亲得差点窒息而亡,才堪堪放过他,问道:“喊不喊?”
姜萌浑身酥软,眼睛里水光潋滟,像是被某皇子亲得烦了,生无可恋地服了软:“夫君夫君超级坏的夫君好了吧!”
宴霄轻笑出声,用指尖刮了刮姜萌的鼻尖:“不逗你了,以后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姜萌报复性地捉住他的手指头咬了一口,磨着牙说道:“以后不许这么用力亲我!”
亲得他的嘴唇都麻木了!
宴霄的眼睛垂了垂,没有正面答应:“我尽量。”
白宣廷在庆平找到三皇子这个消息已经快马加鞭地传递到了皇宫,皇帝陛下龙颜大悦,下令他们几人速速回宫,迫切地想要见一见这个失踪十几年的儿子。
原本宴霄想要等姜萌的伤彻底恢复了在动身,可是姜萌心里惦记着被宴南淮囚禁的林飞南,说自己才不是娇里娇气的小姑娘,更何况白宣廷的马车上软塌那么厚,足够他好好休息。
宴霄终于被说服,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皇都出发。
宴霄回到皇宫里的第一天就被国师领着去滴血验亲,确认了他确实是皇室血脉后,他的一切待遇才和其他皇子无二。
瑾娴皇后虽不是宴霄的生母,但宴霄从呱呱落地就是她亲自养在身边的,知道宴霄回来了,欢欢喜喜地赏赐了一大堆吃穿用度,而皇帝看到宴霄虽然流落民间,学问和武艺统统没有落下,更是满意得不行,直接赐住景乾宫,开始让内务府着手三皇子面见朝臣的相关事宜。
回宫第二天,尚书大人长孙裕就匆匆赶来了皇宫,看到已经成年的宴霄好端端地叫了他一声外公,顿时欣喜地老泪纵横,后来得知自家外孙儿在民间一直遭到不明人马的追杀,他看向太子宴南淮的目光又冷冽了不少。
宴霄将自己之前的境遇同皇帝和长孙裕叙述了一遍,期间着重强调了萧卿、林飞南以及萧菱对于自己的救命之恩。
昭明帝沉吟片刻,不但给三人赏赐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还在瑾娴皇后的提议下收了萧菱为义子,排行第四。
宴霄惦念着萧卿和林飞南,当着众人的面和自家皇帝老爹申请道:“父皇,我的两个师父至今下路不明,还希望父皇能应允儿臣出去寻找。”
昭明帝心情很好地答应了。
一夜之间从三皇妃变成了四皇子,这让姜萌的心路历程有些坎坷,他最在意的是,自己明明是个大师兄来着,怎么就变成了皇弟了呢?!
鸡小胖幸灾乐祸地安慰他:“老大您先将就着,等宴霄成功地ko了宴南淮那只狐狸,您想当什么就当什么。”
姜萌郁闷兮兮地叹了口气,问道:“我二师糊怎么样了?”
鸡小胖的剧情显示器仍旧处于没电状态,只能用意念去搜寻了一番:“林飞南现在已经基本不用受刑了,就是环境差些......您别担心,宴南淮应该就快要找上门儿了。”
姜萌又叹了口气,心里把宴南淮那个坏家伙诅咒了半天。
宴霄恢复身份之后忙碌了不少,在自家外公的带领下开始在朝廷中建立自己的势力,这么做倒不是为了想要攀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上去,而是为了在皇权的夹缝中谋取生存的资本,能够不再被别人轻而易举地抹杀掉。
回到皇宫的第五天,宴霄在京城的某处客栈找到了萧卿,萧卿也不耽误时间,将林飞南冒充自己被宴南淮的人关进地牢的事都告诉了他。
“霄儿,我们的人手其实已经够了,正准备寻一个时间杀进去救人......你和菱儿如今身份不同了,我本不愿意你们再牵扯进来......”
萧卿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迅速消瘦下去,可以看得出来,林飞南的举动已经彻底动摇了他的意志,对于林飞南的担忧溢于言表。
姜萌为自己的两个师糊感到心疼,他睁着泪濛濛的眼睛,伸出手抱住了萧卿的脖子:“师糊,你别这么说,我和宴霄永远都是您的好徒儿......”
眼下救人迫在眉睫,宴霄并不打算利用自己的皇子身份正面与宴南淮扛上,毕竟他刚刚回到皇宫,手中势力有限,低调行事,准备厚积薄发才是正道。所以在这次的救人行动中,宴霄只是一个杀手的身份。
宴霄和萧卿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林飞南,姜萌自然坐不住了,他拉着白宣廷准备了一个马车,除了日常用品还有大量的药品和熬药器具。
等林飞南救出来了,就让萧卿带着他永远地离开皇都,从此隐匿与江湖之中,再也不要掺和进这种事情中来。
姜萌虽然百般不舍,但此生不再相见却是最好的选择。
入夜十分,宴霄和萧卿几人顺利地撬开了地牢的门锁,可没想到宴南淮似乎已经料到了他们会来劫人,早已布下重兵看守林飞南。
有备而来的黑衣人乌泱泱地发动进攻,宴霄眸光一闪,悍然迎上去,同时默契地与萧卿对视一眼。
地牢里瞬间充斥满了打打杀杀的声音,萧卿毫不手软地杀出一条血路来,直接飞跃到刑架的上方,将那两条束缚着林飞南手臂的铁链齐齐斩断。
“锵”地一声巨响,挂在上面的人软绵绵地向下坠去,萧卿反手将人捞到身前,直接一把将那张人.皮.面.具扯了下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林飞南整个人已经虚弱到了极限,他的神志昏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萧卿的全身都在颤抖,在抱住林飞南的瞬间呼吸都要停滞了——从小锦衣玉食的林家小少爷,如今几乎瘦成了一具骷髅。
“你......”林飞南的目光涣散,干裂的嘴唇轻轻动了动,艰难地向外吐着字,“你的动作......好慢呀......我都疼死了……”
萧卿的心脏剧痛,视野倏地跟着模糊起来,他将林飞南抱起来,低下头在他冰凉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对不起......我这就带你走......”
……
另一边,姜萌和白宣廷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马车附近走来走去。
姜萌穿着鼓鼓囊囊的棉衣,怀里的小暖炉已经被他扔到了马车里,没一会儿就冻得脸色发青。
白宣廷叹了口气,从马车里取出一件厚重的披风把姜萌整个人裹住了,无奈道:“小祖宗,眼下的情况已经够混乱了,你若是再染个风寒什么的,那我和宴霄就真的招架不住了......”
姜萌心里担忧着地牢里面的情况,根本顾不上觉得冷:“我知道......但是我真得好担心他们呀......”
话音刚落,姜萌就看到夜色中有人从天而降,定睛一看认出了萧卿之后,慌忙跑了过去。
萧卿将昏迷的林飞南抱到了马车上就匆匆离开,他还要去地牢里接应宴霄和其他兄弟们。
之前找好的老大夫迅速查看林飞南的伤势,检查过后说他没有什么严重的内伤,姜萌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看到林飞南如今虚弱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掉眼泪,忍了又忍还是哽咽起来,害得白宣廷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喂你别哭啊,你二师父没什么大事的!”
姜萌帮着老大夫给林飞南治疗外伤,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三言两语把林飞南和萧卿之间的事解释了一遍。
白宣廷脸上的表情从瞠目结舌变为若有所思,静默半晌才小声问道:“你们断袖之间的感情都是这么轰轰烈烈的吗?”
姜萌没搭理他。
这次的偷袭活动准备得很充足,进去救人的都是江湖上深藏不露的练家子,没过多久,宴霄和萧卿几人就成功撤退,与他们汇合后,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准备出城。
即将分别,姜萌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将脸埋在萧卿的胸口,手指头攥着对方的衣领迟迟不肯撒手。
“菱儿乖,以后好好辅佐在霄儿身边,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
宴霄对于萧菱的感情,萧卿看得明明白白,他现在已经不担心倘若有一天宴霄恢复了记忆会怎么样,从始至终萧菱都是无辜的,宴霄就算是追究也只会追究到宴南淮和自己的头上。
两个被他亲手带大的徒儿都能一世安稳,他便再没有牵挂。
因为宴南淮的人可能随时追来,短暂的告别匆匆结束,姜萌难过地一个劲儿掉眼泪,没一会儿,眼睛就红成了小兔子。
回宫的路上,姜萌跨坐在宴霄的大腿上,双手搂着对方的脖子,瓮声瓮气地问道:“你说……师糊和二师糊会幸福吗?”
宴霄笑了下,像是哄孩子一样,掌心一下一下在姜萌的背上轻抚着:“会的。”
白宣廷被这群断袖们生死与共的经历感染到,他抽了抽鼻子,幽幽地问道:“好感人啊……话说我也想有这样的感情怎么办?”
姜萌扭过头来看着他,不明白这样的虐恋情深有什么好羡慕的。
宴霄则干脆装作没听到。
白宣廷没有得到回复,仍旧兴致不减:“唉,如今你们俩已经成了天下百姓公认的兄弟了,再在一起岂不就是乱.伦了吗?”
宴霄凉嗖嗖地瞪他一眼。
白宣廷作死的情绪越来越激昂,他突然“嘿嘿”笑起来,将自己的咸猪手伸向了姜萌:“菱儿要不然跟我好吧?”
“咔嚓”一声,某人的腕骨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