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收好的行李落在地上,傅白良瞪着眼睛,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
“你说你要参加采石大会?”傅白良满心疑惑,特别想问对方是不是疯了。
明知道他与牧千柯私下有联系,所谓邀请他去参加采石大会只是个借口,目的不过是为了抢走他手中的法器。
不,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傅白良背脊发凉,也或许他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对方其实从一开始就隐藏了实力,如今早已经有化神境的修为,所以压根就不在意他背后的那些小算计。
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不过是蚍蜉撼树。
在傅白良越来越惊恐的目光中,苏允态度温和,“傅管事是在收拾东西吗,那我先到外面大堂去等好了,还请傅管事想清楚之后,再来给我一个答复。”
傅白良心头一梗,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
藏渊阁内人来人往,根本就藏不住消息,苏允刚在大堂坐下不过片刻,有关他准备要参加采石大会的事便瞬间在人群里传开了。
夸赞他有胆量的修士自然是有,但更多的人则并不认同。
“这离坎剑宗首席是疯了吗,明知道那个芸洲采石大会有鬼,还偏要跑过来参加。”
“估计是自大吧,毕竟刚在比试里赢了坤山派,后来还直接上了登仙榜。”
“呵,区区坤山派也配和采石大会相比吗,要知道历年能参加采石大会的可都是元婴境以上的修士。”
“照我看啊,那苏允就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过是机缘巧合上了登仙榜,便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许闫早上时候刚做完最后一个宗门任务,本来是打算天黑之前回到离坎剑宗的,结果刚进到大堂就听见众人的议论。
“发生何事了?”许闫问。
宋柏琪正等着他呢,害怕他凑过去坏事,连忙将他拉到旁边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
“苏师兄不是这样莽撞的人,怎么可能!”许闫根本不敢相信。
虽然他已经离开宗门两年多了,但曾经受过苏允不少照顾,知道对方只是看起来张扬,其实性格极为谨慎,绝不可能为了一点利益就冲动行事。
宋柏琪神色凝重:“此事确实有些蹊跷,不过具体有什么内情还不可知,你先不要冲动。”
宋柏琪话音刚落,那边傅白良已经推开房门,一脸铁青地走到苏允面前。
“芸洲采石大会临时缩减份额,属于藏渊阁的名额已经满了,没有苏道友那一份,之前的邀请就此作罢,还请苏道友先行回去吧。”
哗——
不等苏允回应,正围在四周探听消息的众人全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苏允抬头一笑:“有没有名额不是傅管事说了算的,我记得藏渊阁阁主如今还在下界芸洲附近办事,不如我们一同过去问问他如何?”
“荒谬,你以为你是何人,我们阁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傅白良差点直接站起身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苏允平淡道,“你之前自己说的,邀请我参加采石大会是几位管事共同商议后的结果,就意味着此事不可能不提前汇报给你们阁主知道。”
“而邀请又是你们主动提出的,如今名额没了,我找你们阁主讨要个说法,有何不可?”
傅白良咬紧牙关,“名额没有就是没有了,你找谁去说都没用,苏道友请回吧……来人,送客!”
几名穿黑衣的护卫走上前来,对苏允做出“请”的手势。
没等苏允说话,忽然有修士从外面进来,越过人群,直接走到傅白良面前。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静静看着这名新出现的修士。
来人身穿藏青法衣,周身装饰简单,甚至连法器都未曾携带,只在腰上配了一枚掌心大小的龙纹玉佩。
傅白良一愣,瞬间便认出了眼前人究竟是谁。
“我……”
“传阁主口谕,采石大会事宜一切照旧,傅管事办事不力,罚俸三年,即日起革除管事之职,降为一等护卫。”
从管事降为一等护卫。
傅白良眼前发黑,可他想不明白,不过是一次采石大会,何至于引起阁主亲自关注,甚至特意派了亲随到此。
像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苏允笑了下,“忘了说,我恰好有你们阁主亲随的联络方式,来这里之前便事先知会了他。”
“哦对了,因为机会难得,所以有关你私下勾结牧千柯,伙同坤山派一起扰乱宗门大比的事情,我也顺便和那人提了下,傅护卫不会怪我多嘴吧?”
这修士居然是阁主亲随?人群顿时惊讶,是了,怪不得此人会带着象征藏渊阁的龙纹玉佩。
“我……”傅白良惊恐望着他。
“怎么,傅护卫莫非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苏允问。
“把人带走吧。”阁主亲随不愿再看他丢人,干脆叫了护卫将傅白良拖走。
“苏道友有礼,”阁主亲随走到苏允面前,冲他拱了拱手,“藏渊阁监管不力,让苏道友见笑了,出入采石大会的令牌明日便会送到,还请苏道友不必担心。”
“好。”苏允点了点头。
傅白良被两名护卫架着,一直被带到藏渊阁顶楼的房间。
傅白良一路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什么被降为一等护卫,这应该只是放在外面的说辞。
藏渊阁阁主生平最恨下属欺瞒,他与牧千柯私下勾结已经是犯了阁主大忌,若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对方知晓,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知道害怕了?”屋内忽然有人开口道。
傅白良猛然抬起头,直接便跪倒在了地上:“阁主,阁主属下知道错了,还请阁主饶属下一条性命!”
此刻若有外人在场的话,应该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衣着相貌都平凡至极的修士,居然会是掌管整个下界大半势力的藏渊阁之主。
陆禺低头喝了口灵茶,似乎轻笑了下,“原来你还想要活命啊。”
“想想想。”傅白良来不及考虑对方为何会在此处,只手脚并用爬到陆禺脚下,把额头磕得发青。
“只要阁主饶过属下这一回,属下必定肝脑涂地,再不敢辜负阁主的信任,求阁主,求阁主开恩!”
“饶你一回,也不是不行,”陆禺放下手里的茶杯,“只是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阁主要属下去做何事?”傅白良眼睛一亮,心底忽然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你之前不是已经在采石大会设下陷阱,准备引苏允入套,好抢走他手中那个能驭使妖灵的法器吗,那便照你之前计划的去做,放开手脚,不用有任何顾虑。”
“苏允?”傅白良瞪大了双眼。
他正是因为要算计苏允才被免职的,如今按照阁主的意思,竟是让他继续之前的计划。
“听不懂吗?”陆禺温和地望着他。
“懂懂,”傅白良顿时不敢深究对面人的用意,只用力点了点头,“还请阁主放心,属下必定办好此事。”
目送傅白良离开,陆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外的树枝。
离坎剑宗……
自从上回尊上吩咐之后,他便再没有回过幽冥,而是一直在下界利用藏渊阁的势力到处打探有关离坎剑宗的消息。
然而下界宗门何其之多,同名同姓的更是不在少数,也不知如今这个离坎剑宗,究竟是不是尊上想让他找的那一个。
无论如何,也只能是先试上一试了。
一阵冷风吹来,陆禺打了个寒战,冥冥中忽然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陆禺:“……”
应,应该是错觉吧。
一秒記住『三五文学→』为您提供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