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了前厅，陆芷烟便跟苏氏告退，苏氏冷淡的瞥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陆芷澜心里有些替自己这庶妹尴尬，又有些庆幸。
这赵姨娘母女不光是陆夫人的眼中刺，这么多年来，陆芷烟更是常常受到嫡姐的欺负。亏得自己不是穿到这陆府庶女身上。不然还不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光景。
同情的看她一眼，陆芷澜也忙跟上苏氏的步子。
陆芷烟望着前面远走的人，不知想着什么。身边小丫鬟琉璃不禁替自家小姐抱怨：“也不知夫人今日是怎的了，脾气这样大。小姐回门日也……”
“琉璃，”陆芷烟看向她，小声警告道：“这样的话，以后莫要说了。”
小姐少有严肃的时候，此时琉璃不禁也低了头，小声道：“知道了，小姐。”
陆芷烟脚下快步走着，没一会儿便到了赵姨娘居住的院子，远远就见赵姨娘正站在院外，朝路这边张望着，眼见陆芷烟来了，脸上顿时显出些笑意。
“姨娘，”陆芷烟快走几步，到了赵姨娘跟前，有些心疼道：“娘今日等久了。”
“不久，也是听说你们进了府，才在这儿等着的。”赵姨娘拍着女儿手臂，慈爱的笑道。
进了屋里，赵姨娘才好好打量了下女儿，见女儿除了穿着打扮变了，看脸上气色倒与成亲前别无两样。心下倒也略放心了些。又询问了些她在卫府的情形，母女两个叙着些闲话。
另一边，苏氏院子里。
陆芷澜吃着小丫鬟端来的小点心，边忍不住道：“还是家中大师傅做的糕点真好吃。”主要是没有卫峥在身边，心情也好了。
赵嬷嬷笑道：“知道小姐爱吃，夫人前一日便吩咐了让厨房里让今日做的，小姐爱吃便多用一些。”
陆芷澜看向苏氏，见她正喝着杯中茶水，对赵嬷嬷的话也没什么反应，想起今日她心情约莫不好，便住了声，只默默吃着自己面前的糕点。
苏氏放下手中杯子，看向陆芷澜身边的碧痕，询问道：“这两日卫府里什么情形？”
碧痕上前，将入了卫府之后的事情都和苏氏说了，从拜堂到洞房，再到第二日敬酒，以及后面在卫府中的种种见闻。
说到孙姨娘这人时，苏氏好奇道：“这姨娘当真如此忠心？先头主子没了这么多年了，还时时念着？”
碧痕回道：“如今这孙姨娘还住在先夫人从前的一处院落里，奴婢打听了下，那处院子原是卫夫人生产时住的院子，后来生病也是住在那里，一直到去世。据说是先夫人待人极好，先夫人走后，姑爷还是这位姨娘给带大的。”
陆芷澜一愣，没想到那处院子竟然还是卫峥母亲曾住过的地方。
想起院中那棵高树，当时孙姨娘还说是卫峥小时候种下的，话语间神色忧然，现下想想，那树大概极有可能是卫峥母亲亲手所种的了。
赵嬷嬷不禁赞道：“那可真是个忠心的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让人如此惦念。”
苏氏放了手中茶杯，慢悠悠道：“这卫府的先夫人，我当年做小姐时倒是见过几次，确实是个美人，只可惜白长了张好看的脸，身子骨不行，人早早便没了，将卫府女主人的位子拱手让了人。”
让的人自然便是尤氏了。
赵嬷嬷想了想道：“奴婢也听说当年卫府里先夫人去了没一个月，现在的卫夫人便入了门。”
大约是由此想到自己，苏氏脸色也不好。因着生了陆芷澜难产，她不光不能再生，身子也不如从前康健，说起这些，自然对那趁机而入占了原配位子的尤氏没什么好感。
想起自己女儿，苏氏转头对陆芷澜道：“那卫家主母这两日可有为难与你”见陆芷澜摇了摇头，才放了心。
然而一说起怀孕一事，苏氏又想到什么。
挥退了屋里的丫鬟，苏氏对碧痕问道：“小姐成亲第二日，可有落红？”
陆芷澜吃着糕，听几人讲着卫府的八卦，正听得津津有味，怎奈何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听到那句可有落红，她不禁一噎，使劲顺着胸口。
赵嬷嬷拿了桌上茶杯给她，陆芷澜咕嘟咕嘟灌下去好几口水，喉中的糕点才咽下去。
“这……”碧痕顿了顿，抬首看了眼自家小姐，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大户人家成亲，新婚第二日，女方带去的丫鬟还有一件事要做：在新婚第二日早晨，将喜床上沾了血迹的绸布交给府里嬷嬷。为防备着自家小姐因特殊情况，行房之后，绸布上没有血迹，丫鬟那里一般都备着些丹红染料，颜色同血迹相似，撒一点到绸布上倒也让人看不出两样。
都是约定俗称的事情，府里嬷嬷为着不得罪府中未来的女主子，往往也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粗略检查一下，便去同府里主母汇报。
前一日因赶着帮小姐梳妆打扮敬茶，等小姐梳妆好了出了内室，她便在绸布上撒了些染料，交给了卫府里的管事嬷嬷。本想着敬完茶再同小姐说说，回来之后便一直忙，倒将这事忙忘了，今日夫人再问，却是不好蒙混的，只能实言同苏氏说了。
苏氏听完，眉心紧皱，厉声道：“不是吩咐了将册子里的再讲给小姐听？”
碧痕更低了头，不知如何说起。
看碧痕为难的样子，陆芷澜有些心虚的看向苏氏，撇了撇嘴，带着些天真道:“娘，碧痕姐姐都同女儿说了，可是……”见苏氏看过来，她狠了狠心，道：“可是女儿同夫君试了试，觉得很痛，且夫君没一会儿便不行了，怎的都……都进不去。”
说完这话，陆芷澜脸上已一阵爆热，她能感受到几人看向自己的眼光都变了。
此时别无办法，总不能说自己不可能与那厮同房，他对自己也无半点兴趣吧，现下只能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那人身上。
只是这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事儿，可万万别让那人听去了，不然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被人痛下杀手了也不一定。
苏氏听完，有些惊疑道：“你是说……那小子没做一半便不行了？”
陆芷澜红着脸，僵硬的点了点头。
屋里一时安静。
见苏氏脸上表情不好，赵嬷嬷劝道：“夫人莫急，姑爷年轻，院子里又从未有无女眷，经验不足也是在所难免的。”
苏氏也想起自己之前打听的情况，这卫峥院子里的确是没有什么女眷的。从前还觉得这人虽然反应慢些，不大懂人情世故，但家世不差，最主要的是人憨傻些不会招花惹草，女儿嫁过去也不吃亏。
她自己于男女关系上吃了大亏，反而看淡了什么感情。只要有钱，过得自在就是好的，但却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条：自己这女婿到底是不是个能行的？
在苏氏看来，女子嫁人，最要紧的便是传宗接代，若生不出孩子，在婆家日子可就要难过。
苏氏有些烦躁道：“早知如此便先送个丫鬟过去试探一下，再成婚也不迟，如今已拜堂成亲，说什么也晚了。”
最后只对碧痕道：“回去后，平日里多让厨房做些壮阳补气的饭食给那小子吃，”说完又补了句，“低调些，莫让府里其他人知道了。”
又对着女儿耳提面命了一番，其中着重提到了些房中事，什么姿势好受孕，什么手段最易撩拨男人，陆芷澜囧囧有神的听完，心里对这男女之事的认识倒迈上了个新台阶。
正聊着天，外面小丫鬟进来，道：“夫人，表少爷一家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清脆的孩童声音道：“娘，你快一些，再迟阿澜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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