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那你们知道现下这织布坊祖母已经交由我来打理了吧?”方亦欢双眼盯着她们,一边握着印章在手中把玩着。
女管事看着她眼中意味深长的笑,她连忙弯了弯腰,恭敬的说道:“是的,昨晚王妈妈亲自来嘱咐着,说是小姐您刚刚接手,对这些业务都还不熟练,让我们好生的照顾着。”
“你们昨日就知晓?那今日还让门口的人拦着?就连你们我都是让人拿着印章去将你们请来,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新东家!”方亦欢严声说道。
“大小姐,冤枉啊。”女管事看了眼温吞的女账房,生怕她会露出什么破绽,连忙抢声说道:“昨儿是老夫人临时喊我们过去的,我们本以为小姐您会晚几天过来看看,所以这几天才打算将这里头布置布置来迎接您,谁知您今天就来了。”
女管家说这话时一脸的诚恳,她若是蠢笨之人那可能都要信了。
方才她进来时,她俩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她俩非但没出来迎接,还要自己的贴身丫头去请,这威风倒是用到她头上了。
“我今日前来也是想先来看,且我多年未来。现突然经手倒是有些发懵,所以还得让你们将这几年的账面拿来我看看,我想想先了解了解。”
“这,大小姐,您这才刚来,就要看这几年的账面,会不会太劳累了,要不要等日后您慢慢接顺手后再看也是不迟的。”女管事在一旁说着。
“没事,你现下就喊人去取就行,今日我带回去能看多少是多少。”方亦欢将手中的印章转了转,双眸看着她,语气虽漫不经心但也透出些许不容置疑的味来。
女管事有些勉强的笑着:“行,那既然小姐您想看,我这就让人去取来。”
她微低着头,眼中带着些许暗示看向一旁的账房。
两人视线对上,账房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方亦欢坐着,将两人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随后她朝一旁扫了扫。
春荷会意立马跟着她身后。
待再次回来后,见她手上捧着的账面时,倒是让她诧异了下:“这是全部?”
“是的”女账房恭敬地将手中的账面放到了方亦欢手边的小桌上。
方亦欢打眼看去,这些账面垒在一起,也才十几本,可在祖父还未去世时,她分明记得那时织布坊半年都得有十几本的账面。
“小姐,您这几年没来,也是不知道,这几年织布坊的生意是越发不好做了,有时一个月若是能有一单的活那都是算多了。”女管事连忙将话插上。
方亦欢没去看女管家,一双眼直盯盯看向女账房:“她说的是真的吗?”
女账房被问的面上有些发虚,但看着管事瞪着过来的双眼,她心虚的点着头:“是,是的,大小姐。”
“你们这不是胡说吗?”站在身后的张娘出口反驳:“我这几年都在织布坊,这几年织布坊生意逐渐落了很多,但这几年从我手上经手的单子也绝无大官事说的这么少吧?”
张娘心中愤愤不平,她们这不是想看着大小姐年幼,想着欺辱人嘛?
“这织布坊我管事,多少单生意我能不知?你个织布娘,你能知晓多少?”女管事对张娘语气颇硬的说道。
方亦欢抬手,随意拿起账本在手中翻着,看着做的这般详细的账面,方亦欢勾起唇边,嘴角挂满嘲笑,她这祖母当真事觉得她好糊弄。
“今天也就这样吧,这账面我就先拿回去了,等有什么不懂的我再来找你们。”
看着方亦欢带着丫鬟上了马车走远了后,账房一下子腿软,坐在凳子上心中都发着虚。
看着她这般不顶用的样子,女管事呵斥着:“瞧你今儿的出息,问你两句就发虚,有什么能耐你。”
“你..”女账房不服气反驳着:“行,就你有能耐,就你有天大的事。”
“我今日也不想同你争执这些无用的,今日就求着大小姐看不出什么来,要不然我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
回府的路上,方亦欢坐在马车内闭目。
春荷看着这样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小姐,这账面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了?”
方亦欢闻声点了点头:“嗯”
“既然有问题那我们为什么还出来呀?不应该抓着那管事狠狠的问话吗?”春荷歪着头,完全不懂小姐想作何打算。
方亦欢陡然睁开眼:“要抓就抓个大的。”
春荷挠了挠后脑勺,这下她就更听不懂了。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又回到了方府,方亦欢回来后,让春荷捧着账面一路跟着她去往方老夫人的院里。
而这边,方老夫人正坐在屋内品着新茶,王妈妈一把年纪得到消息,急得一路小跑回来传信。
“老夫人不好了,大小姐正捧着账面往这头院里来了。”
老夫人放下茶盏,眉头不喜:“慌什么”
老夫人重新拿起佛珠,往院外看去,她这孙女怎么从落水之后就变的不简单了。
“祖母安,孙女这个点来,没扰着祖母吧。”方亦欢见了人,忙是请了安。
“你往常不喜来我院内,今日也倒是稀客。”老夫人话不留情。
方亦欢心中冷笑一声,面上装着:“祖母,孙女今日来,是想让祖母坐一个公道的。”
说完,老夫人并未搭话,方亦欢也不在意转而说道:“今日孙女去了织布坊看了看,本想拿些账本回来瞧瞧的,可谁知那管事的竟拿假的账面欺负孙女,祖母你定要给孙女主持公道啊。”
老夫人听完这话,心中一紧,抬眼看向她:“你是怎知这账面是假的?”
“祖母您打开瞧瞧看,这上头的印章还未干,手用力摸上去都还能染着手上呢,这怕是那两账房知晓我要接这坊子,连夜做的假账。”
方亦欢随意拿着一本账面打开往老夫人面前送去,老夫人抬手,指腹在印章处摩梭了些,等再拿下来时,手上就染上了些许红色印泥记。
老夫人登时脸上一黑,紧抿着唇,胸膛被气的起伏着,许久都未曾说出话来。
“这两个蠢货,叫他俩做假账,她们倒好直接将这账做的这么假,平白将把柄送到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