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淅淅沥沥的小雨,没能阻止御凰雪到城楼脚下坐着。
她说了一个月之内要给帝炫天一百万两银子,这海口夸下去,那就得完成!
一个小草棚,一张雕花的椅,一张小八仙桌,几张告示,另有一张偌大的空白宣纸、长长铺了四张桌子上,最后是几大坛子她亲手酿的酒摆在桌子下面。
这些就是她所有赚钱的行头鳏!
她披着包裹着雪貂绒的披风,金丝面纱遮面,坐在细雨冷风之中,捧着热茶,看着远远观望的人。
告示上写着朝廷待办的几件大事,需要百姓同心协力。五两起捐,可得她亲手酿的美酒一碗。但只要捐十两银,便能许下一个愿望,写在白纸之上,若被她挑中了,便可以得到满足砦。
她以前就统计过,京城内外,共有一千多家铺子,各个行业都有。一大半铺子都能挣钱,有一半经营不太的,也能维持生计,只有极少数是苟延残喘、勉强支撑,这些人拿个十两出来没问题。
另有大小官员、富豪无数,有些人迫切想升官发财,这些人拿个十两八两更是小意思。
如她开始所想的一样,久久没人敢靠近。
御凰雪也不慌,这事本来就前无来古人,后来无者,哪有皇后亲自坐到城楼下找百姓要钱的?一切都得靠气氛。
她向沐雨递了个眼色,沐雨向身边人交待了几句,那人匆匆走开。
御凰雪看着那人消失在人群里,低头抿了一口茶。
过了半盏茶工夫,一个锦衣妇人牵着两个个孩子过来了,远远地磕了三个响头,捧起了一只花布包。
“皇后娘娘,民妇是锦帘绣庄的余氏,愿捐银十两,让民妇的两个女儿能得到皇后指教。”
“写下来。”御凰雪含笑点头,亲手捧了一碗酒过去,递到妇人的手中。
沐雨飞快记下来,让两个孩子过去摁了手印。
这个是御凰雪意料之外的,她的人还没到,居然是和她以前常一起骗钱的绣庄的老板来了。
“皇后娘娘,别忘了民妇啊。”老板娘接过酒,笑吟吟地说道。
“你能支持我,我感谢不尽。就是你也太小气了吧,我给你骗了银子来了,你才给我十两,两个孩子,起码二十两才行。”御凰雪打趣地说道。
“皇后娘娘娘明鉴,您如今贵为娘娘,我还要辛苦劳作,眼睛绣得快瞎掉了,才得到这么十两银的辛苦钱。所以,娘娘就别盯着民妇手里那么点可怜的银子了。平常民妇也见不着您,宫中有什么绣活,能不能派给民妇的绣庄?”老板娘赶紧说道。
御凰雪抚额,瞧瞧她交的朋友,都是些人精!
“我记得了,你下去吧。”她摆摆手。
老板娘带着孩子又给她磕了头,捧着酒,欢天喜地地走了。
“娘娘。”一个商人打扮的人过来了,扑通一声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小人愿出一百两!求娘娘给小人作主。”他竖着两根手指,眼泪鼻涕在脸上乱淌。
御凰雪诧异地看着他,这也不是她安排的人。
“你有何事?”她只好问道。
“小人的老婆,十年未所出,还不许我找小妾……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人不能没后啊。”他抹着眼泪,大声嚎啕。
这也是个怕老婆的主啊!御凰雪又好气又好笑,这家务事要怎么断?男人想要孩子很正常,女人想男人专情也正常啊!
“银子收下,记着。”她挥挥手,掉头走开。
“谢娘娘,能不能从宫里给小人赐一个宫女,这样小人婆娘就不敢赶走她了。”商人爬了几步,眼巴巴地望着她。
“你还挺会想。”御凰雪又好气又好笑。但细看这人的面相,又不是那种女干诈之人,畏畏缩缩,老实巴交。也不知道鼓了多大的勇气,跑来找她求助。
“小人该死。”他赶紧磕头,抖得跟筛糠一样。
“给他两碗酒。你先回去,本宫记下了。”御凰雪感觉自己像送子观音,还像媒婆……
那人捧了酒,战战兢兢地下去了。
这时又冲上来两个,你推我搡,都要抢先。
“我出十两。”
“我捐二十两。”
“求娘娘,把他赶出京城去,不许他在东城卖鱼。”
御凰雪有点哭笑不得,她这皇后,今天到底还要遇上多少奇
葩的事?
“记下,记下。”她挥挥手,回到了座位上。
这一开头,官兵都拦不住上前来的百姓了,最后只能领着号上前来。她安排的人还不知道排到了哪里……
“小人出千金,想得皇后一字。”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到了她的面前,磕了头,抬眸看她。
御凰雪听到这声音,猛地转过身。
归寒邪来了!
他戴着面具,
但那眼睛一看就是他,乌亮亮的,闪着促狭的光。
“本宫的字,千金难求。”她没好气地说道。
“以人相换?”他笑嘻嘻地说道。
“下蛊之人尚可,别的算了。”御凰雪瞪了他一眼,挥手赶他离开,“你下去。”
“你就是对我这么狠心。”他嘟囔着,把银票递上来,慢吞吞地往回走。
御凰雪揉着眉心不看他。
归寒邪这样纠缠下去,迟早出事。但是若让她把归寒邪抓起来杀了,好像也不怎么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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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下来,稀奇古怪的愿望写满了宣纸,沐雨的胳膊都写酸了。藏心已经换了一张新的,等着下一位上来。
几名女子站在人群里,远远看着这边的盛况。衣团锦簇的是崔蝶意,衣着素净的是聂凌波。
“她可真会折腾。”崔蝶意酸溜溜地说道。
“是啊。”聂凌波放下面纱,转身往回走。
“等等。”崔蝶意眼神一闪,拉住了聂凌波,小声说:“她不是什么愿望都能写吗?”
“嗯?”聂凌波懒懒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九王妃还是不要招惹她了,她并不是好招惹的人物。”
“谁会知道是我们。”崔蝶意笑了笑,叫过身边的婢女,如此这般地叮嘱了一番。
聂凌波抽出手要走,淡然说道:“你自己玩吧,我要回去了。”
“姐姐陪我看会儿,我们去上面的茶楼。”崔蝶意拖着她的手往旁边的茶楼走。
她力气大,生拉硬拽地把聂凌波拖了进去。这里早就没有房间了,楼下楼下全都满了,老百姓挤在这里,想看看御凰雪的风姿。
“拿去,这间我要了。”她让随从强行驱赶她出一间屋子里的人,坐了进去。
聂凌波拧拧眉,但还是跟着她坐了进去。
这房间正对着御凰雪,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江湖打扮的大汉正大步走出人群,走到院子中间,磕了三个响头,诚惶诚恐地说道:“若这里坐的不是娘娘,小人等岂不是白白等了一天?所以小人愿意出五千两银子,想请娘娘揭开面纱。”
这面纱能揭吗?堂堂皇后,为了五千两银子就肯为这样的糙汉揭下面纱?若不揭开面纱,那御凰雪说得冠冕堂皇的为国请愿,不就成了虚假?
众人都看着御凰雪,等着她做决定。
御凰雪笑了笑,轻声说:“好汉来自何处?”
“小人不过是无名小卒。”男子又磕头,大声说道:“天下百姓莫不对皇后娘娘充满景仰之情,皇后原是御氏公主,现在又贵为兰烨皇后,令两族化干戈为玉帛,赦免了御氏族人之罪,实在令人钦佩。大家想看的是娘娘真容,若娘娘肯揭下面纱,小人愿再加五千两,一万两。”
“你放肆。”藏心脸色一沉,怒声指责道:“皇后乃金枝玉叶,岂是你说取下面纱就取下面纱的?”
“对啊,你太放肆了。”小元一叉腰,冲过来责备道:“皇后是何等尊贵之人……”
“不管多尊贵,也是凡人,本宫与你们一样,要仰仗兰烨而生。兰烨强大,也是本宫的愿望。面纱而已,无所谓。不过,本宫揭下了面纱,你又怎知是不是本宫呢?”御凰雪笑着问道。
“这……”大汉怔了一下。
“这样,不如请认识本宫的人来做个见证,你们信任哪位大人,就去请他。本宫会取下面纱给他看,会让大家信服。来人,给好汉赐座。”御凰雪柔中带钢,盯着那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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