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就知道了。”帝炫天带着她走出小屋。
侍卫们正和雅风社的人一起扑火。火随风长,又加上泼的全是烈酒,很快就烧着了院子外的小楼。
这是雅风社的藏书楼!
雅风社建立这么多年,这片梅园是雅风社最引以为傲的景观。每到梅花开放时,满眼的雪白,如同枝头堆雪,重重叠叠,绵延不绝。
数不尽的诗文佳句,就是出自这个时节。不管多冷,他们都喜欢在园子里流连徘徊。就算不得不回去,也要折一支带着雪的梅回家,放入花瓶,置于榻前,有梅香相伴,以期第二日一睁眼,就有好诗出炉鳏。
虽说里面有一部分人确实是附庸风雅,但绝多数人是真爱梅花的。要知道,这里面最后学成出仕的人少之又少,他们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只做学问,不问朝政。高风亮洁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现在梅园和藏书楼陷入一片火海中,聂凌波又一身是血,被抬了出来,书生们围在四周,嚎啕大哭,如丧考妣砦。
“聂执事怎么去了?”
“梅园出了什么事?”
上官楼兄弟二人急急赶来,一脸的水珠,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拦着御凰雪焦急地质问。
“聂凌波自尽了。”御凰雪满脸悲色,小声说道。
“为什么?她好好的,怎么要自尽?”上官楼环顾四周,红着眼睛问:“夫人到底是何许人?”
“这是皇后娘娘。”侍卫上前一步,大声呵斥:“还不快退开。”
“皇后娘娘……”上官楼猛地一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但却不是磕头,而是放声大哭,“我是雅风社的罪人,为什么请到了皇后娘娘,招致如此大祸。我无颜去见老师,无颜面对凌波师妹。”
他咚咚地磕着响头,额头都磕破了,鲜血直冒。
“执事,聂大人到了,社主到了。”书生们围过来,把他拖起来,迎向聂凌波的父亲和雅风社主,丁芷皓。
“怎么会这样?”聂大人跪下去,心痛地抚着聂凌波已经冰凉的脸,悲怆地哭道:“凌波我儿,你怎么要走这样的路?”
“聂大人,聂凌波她……”御凰雪往四周看,书生们都看着这边,若把她私下有爱人的事说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她忍了忍,小声说:“她冲撞本宫,本宫只是训她几句,她就寻了短见。”
“皇后娘娘,你怎么能逼死凌波?她犯多大的错……”聂大人瞪着腥红的眼睛,哑声质问。
“回宫。”帝炫天看了一眼聂大人,抬步就走。
御凰雪拧了拧眉,轻声说:“做父亲的人,这么不了解女儿,还要问我吗?你让她嫁的人,你让她和离,你让她进了雅风社,她走的绝路,怪不到本宫身上。”
聂大人怔住,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聂大人,丁社主……藏书楼也被烧了。”书生们围过来,泪水满面地看着二位老人家。
“先把能救出来的书全搬出来,赶紧去。上官楼你跟我去,其余人继续救火,不能烧到前院去。”
丁芷皓急得浑身是汗,把书生们赶开,帮着聂大人的家人把聂凌波抬出去。
火越烧越大,一切都往御凰雪所计划的相反的方向走。
她站在马车前,看着滔天的火光,小声说:“皇叔,这件事,我做错了。我不应该逼死聂凌波,若累及你的蛊不能解,我该如何是好……”
“不怪你,错在我,没有察觉到聂凌波有异。”帝炫天握着她满是冷汗的小手,低声说道。
“皇叔,我好害怕。”御凰雪猛地转过头,用力抱住了他,小声啜泣,“我怕我会失去你。”
“不会的,小御儿,你看,我现在还好好的。”帝炫天拍着她的背,轻轻地说道。
“回宫吧,皇上。”申晋走过来,小声说道。
“回宫。”帝炫天点点头,扶着御凰雪钻进马车。
火还在烧,京城已经轰动了,百姓们纷纷出来帮着雅风社救火。御凰雪想,不消半晚,她逼死聂凌波,火烧雅风社的事就会传向天下每个角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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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寒邪一直追着那人,在城中绕了好几圈,他始终隔着十几步的距离。那人渐渐体力不支,速度慢了。
“小子,还不停下来,爷等下打你的时候就轻一点。”归寒邪咧嘴一笑,弯腰捡了枚小石子,往他背上丢去。
男子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怒斥道:“归寒邪,你真是不怕死。”
“不怕死是什么?动物?植物?我的名字不是归寒邪,也不是不怕死。”归寒邪嘴角歪歪,笑着说:“你也别跑了,你轻功远不及我,我追着你跑,就是想看看你能跑多久,跑多远。你小子还行,跑到现在还能喘气。”
男子彻底跑不动了,停下来,抽出短刀,指
着他说:“那就不跑了,归寒邪,看你有多少本事。”
“剃光你头发的本事,还是很多的。”归寒邪身形一闪,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手肘一抬,不偏不倚地击中他挥刀的手腕。
他的武功,就算和帝炫天打起来,也不会差多少。对付眼前这男子,更是绰绰有余。
他自信地和男人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不一会儿就把男子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被他逼到了墙角上。
“躲呀,你再躲。”归寒邪手腕一翻,直接夺走了短刀。
寒光一闪,男子的蒙面巾和一缕黑发一起落向地上。
二人四目相对。
“原来九王爷啊,你居然喜欢那种寡淡无味的。”归寒邪笑嘻嘻地说道。
“呵,归寒邪,你装傻充楞的功夫也不错。”帝玥用力一推,把他推开,恶狠狠地说道:“闪开,各走各路,你不要挡我的道。”
“不行啊,小凤凰说了,要我活捉你。”归寒邪摁住他的肩,手指用力,把帝玥摁得不能动弹。
“够了,归寒邪,我们做个交易。我把一心蛊的解药给你,你自己作主,看要不要给你的心上人。”帝玥的胳膊被他扭着,痛得一身大汗,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啊,给我,我就把你的胳膊留着,你的聂凌波一起埋进土里的时候,你还能抱抱她。”归寒邪的手伸到他的面前,嘴角轻扬。
“一心蛊的解药,就是爱人的血,爱人的心,你要不要把御凰雪的心肝剖出来,给帝炫天下酒?”帝玥大声笑了起来。
“你这个人,不想要胳膊就直说。”归寒邪眼神一寒,手下用力,只听骨头咯嚓地响,帝玥的胳膊被他卸了下来。
“归寒邪……”帝玥痛呼,满头热汗直冒。
“解药给我。”归寒邪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阴冷冷地说道。
帝玥痛得浑身发抖,咬着牙说:“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我当然不信。”归寒邪手下用力,对着另一只手再用力拧。
“归寒邪,我已经告诉你了,就是这个……”帝玥哑声大叫,痛得声音都碎了。
归寒邪慢慢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确定?”
帝玥用力点头,但和他对着看了会儿,又慢慢地摇了摇头。
归寒邪眼底涌出了一丝笑意,小声说:“九王爷想骗我,是没那么容易的。”
“你就不想帝炫天死?这样你就能得到御凰雪了。”帝玥抬起血红的眼睛问他。
“想啊,但是,小凤凰不喜欢呗。”归寒邪撇撇嘴角,凑到他面前小声说:“小凤凰高兴,才是最重要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能给她做多少事,那就做多少事。我这人,算不算你们说的情种?”
“你……”帝玥用额头用力撞向他。
归寒邪躲了一下,帝玥一头撞在了墙上,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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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凌波所有的书都搬到了梨花宫,御凰雪坐在书堆里,一本一本地翻。
“皇后娘娘,歇一会儿吧。”小歌端着鸡汤进来,小声说道。
“不能歇,时间不多了。”御凰雪摇摇头,一开口,喉咙像要破掉了,声音嘶哑难听。一半是因为昨晚被火烟熏到的,一半是因为一夜未眠。
聂凌波之死,她非常自责。
“娘娘,这错根本就不在你,她下蛊害皇上,她本来就该死。而且她私下偷
情,放在民间,那也是要浸猪笼的,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替她背黑祸,让别人骂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