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伸手将少年拉起来,将肉干和水葫递给他,冷无情没有拒绝,大口吞咽。林玉示意众人就地休息,冷无情三两口便吃完了,林玉点头道:“走吧,带我去找他。”
寒广君想要陪同,林玉摆手道:“连妇孺都不放过的人又能厉害到哪里去。你们在这里休息,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周紫玉也跟了上去,林玉并未阻止。
少年在前面带路,两人跟在后面,行了一个多少时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山洞,少年指着山洞道:“那天晚上他逃出来后在这里过的夜。”
“你怎么笃定他就在里面,万一他已经逃走了呢。”周紫玉问道。
“如果我是他,一定会藏在附近杀了剩下的那个。”冷无情说完,便提着剑魂站在了一旁,周紫玉蹙眉身形一闪便冲到了山洞口,山洞中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大汗正呼呼大睡,听到声音猛地惊坐起来,看到周紫玉先是一怔,旋即眼中露出一抹邪光,上下打量着她,“这位姑娘来这里干什么。”
“取你狗命。”神言紫芮落在手中,汉子面色一变,抬手唤出一把带环大剑就劈了过来。大剑带着风声呼啸而至,周紫玉却皱紧了眉头,对方这速度简直慢的和乌龟一样,挥剑也极为笨拙,脚下的步伐也只是一步迈了出去,没有什么变化。弱,简直太弱了,她感觉自己不用剑都能赢。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劲风,四道剑影从周紫玉身后飞出没入了汉子四肢,汉子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冷无情立刻提着长剑走到了汉子的面前,周紫玉面色微变,抬手便要挡住他的手腕,林玉一把将她拽到一旁,周紫玉柳眉倒竖,“林玉,你疯了,他才多大。”
“不动手他更活不下去。”
周紫玉浑身一震,鲜血飞溅,少年拔出剑,又刺,接着再拔,再次,然后继续……
“你就把他扎成筛子也没用,死人就是死人,死不了第二次。”林玉皱眉,抬手一掌击在少年的脖颈上,背起少年折返。
……
漆黑如墨的夜晚,冷无情醒了过来,周紫玉端来一碗热汤,他伸手接过,低垂着头不说话。林玉咬了一口烤肉了,道:“从今以后你就是云渺剑宗新的云渺十三剑第六剑,孤苦无依冷无情。”
“你是云渺剑宗的林玉?”冷无情第一次发问,林玉笑了笑,“你听过我?”
“是个人都听过。”冷无情怔了怔,道:“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以前想象中是怎么样的。”
“厉害。”
“现在呢。”
“可怕。”
林玉翻了翻白眼,周紫玉蹙眉道:“林玉,孤苦无依是不是太听了,他已经够苦的了,不如换个阳光一点的称谓。也好让他不用总是记着这些事情,你说呢。”
“不管叫什么,他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件事。冷无情,我会让寒广君送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其他的云渺十三剑,记住,他们是你的兄弟姐妹,不管对方比你大比你小,该叫师姐叫师姐,该叫师兄叫师兄,出了事儿,你要保护他们。”
“好,我听你的。”冷无情答应道。
林玉目光穿过村庄,望向远处的山脉,这一路上,他隐隐约约有了师父当初收徒的心情,今日见到冷无情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师父会收下屠苏煌那个臭鱼烂虾。有些事,碰上了就是缘分因果,碰不上就是无缘,他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也可以选择伸出手,至于因果罪业什么根本不重要,吾辈修剑,就是为了行侠仗义,平不平之事,杀该杀之人,救该救之人。
业报也好,因果也罢,都抵不过一颗不变的剑心。
林玉似有所感,站起身,发自肺腑地道:“吾有一剑,因果宿命,善恶业报,皆斩。”
话音一落,紫麟剑自行浮现,一道白色神光染在剑身之上,白光灼灼,林玉一剑劈在地上,白色剑气顺着地面蔓延到远处几间茅屋,白光散去,茅屋依旧,唯独当中的血迹消失不见。
林玉皱眉望着自己的手腕将紫麟剑松开,抬起剑指,手上白色剑气涌动,他屈指在手腕奋力一斩。
周紫玉惊跳起来,林玉疯了吗?这样强的剑气非把自己的手砍下来不可!宋小涵、寒广君、黎彩倪皆是如此,青青更是直接吓的抱住了林玉的腿。手指闪过,手腕被白色剑气包裹,剑气闪烁如同活物,片刻后,一股股黑色毒血缓缓从皮肤上渗出,漂浮在白色剑气之内。
众人惊奇地看着这一幕,那白色剑气自行变长包裹了林玉整条手臂,越来越多的毒血从皮肤上渗出没入剑气,当最后一滴毒血从皮肤中渗出,剑气自行脱落掉在地上溃散,只留下了漆黑的毒血。
再看林玉整条手臂,晶莹如玉,散发着淡淡白光,周紫玉轻声道:“君子如玉,林玉。”
见众人都瞧了过来,面色微红道:“我就是突然想起这么一句来,顺口一说。我……我该给晓叁读书了。”说完,逃到一旁,翻出书本,认真朗读,晓叁趴在一旁听得渐渐出神。
林玉笑道:“我又突破了,十四级。”
周紫玉朗读的声音突然一停,旋即声音又大了几分,林玉一阵好笑。
冷无情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微笑的林玉、读书的周紫玉、听书的狐狸、玩儿火的猴子、捣药的漂亮女人、抱着胳膊撒娇的大胸女人、还有努力喝汤吃肉的小丫头。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和母亲弟弟妹妹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也不一样。
……
第二天等周紫玉睁眼的时候,冷无情捡起几根火把丢进了茅草屋,众人都看着这个少年,他一如既往,面无颜色。
“烧了也没用,得把心里的都烧干净才好。”林玉自言自语道。
天边飞来一道人影,林玉指着天上道:“接你的人来了,以后他就是你的师父,他叫剑无极。”
“好。”少年认真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