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才想起云鸠跟青城是同一个人的事,青城还是元婴的时候,七玄只不过是个结丹期小辈,七玄这是知道云鸠得回青城的记忆,所以改了称呼。
那边七玄听了云鸠的话后,马上十分恭敬地说:“多谢前辈既往不咎,以后这头灵兽就留在前辈身边,供前辈驱使,有事需知会我去办的,也可通过它寻我。”
云鸠奶声奶气又老气横秋地说:“知道了,为我找灵石送来,这是第一件事,你也太慢了,如此之久才想起这个法子,另外,张恕已学了青冥剑诀,算是你的弟子了,该有的,不许少。”
“是,谨遵前辈吩咐,我这就为此魔物下禁制,免得它又心生不轨。”
云鸠“哼”一声,嘀咕:“学点禁制也学那么久,不会跟召唤一起学会!?”
七玄乱了下声息,那一边估计老脸已经撑不住了。
穿山甲装死,听到要被下禁制,一个骨碌站起来就跑,哪里能够从元婴手里逃脱,只见几道光追着进入它小山样的身体里,跟着一道符不知从哪飞出来,落到云鸠张开的手心。
云鸠两只小巴掌一拍,夹着符纸轻轻念了几句,符纸一闪不见了,他手心里多了一道形似蝌蚪的图案。
七玄说:“此魔物名甲甬,还有一事,季离,便是魔太子,我从他身上问出前辈所在界域因人心沦丧,是非颠倒,惹怒天庭,故将此界与魔域相融,最后相融的时期离今日只有一年。”
张恕怔住——天庭的人是不是闲得蛋疼!?跟上帝发飙一样,动不动就把人类灭绝,弄大水来淹淹……
他刚想到大水,云鸠问:“有何祸事?”
七玄说:“这个季离也不清楚,此事数千年来还从未发生过,想必妖魔那方也只从仙人豢养的灵兽中探知消息,而不知其详。”
“一年……”云鸠沉默了一会:“也可以做些准备了,只是动作要快些。”
七玄说:“晚辈倒是想,前辈可以用养元珠回来……”
张恕一惊,忙看向云鸠。
云鸠转眼看着他,一笑:“此事休提,我肉身落在妖魔手中已过千年,该取回了,就这样吧!有事我会通过甲甬找你。”
“是,晚辈告辞”七玄换了语气,“张恕,你已是我蜀山弟子,修行之途务必用心,不得怠懒!”
话题转得也太神速了,张恕还没反应过来,七玄已经走了。
过了好一会张恕才想起来回:“好……”
就这么两分钟,太多信息要他消化,人都有点呆了。
不过看着一片狼藉的候机厅,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穿山甲跑了!”
云鸠又笑,小巴掌一拍,脆脆地喝一声:“甲甬,回来!”
钻到地底下的甲甬不可抗拒地再次打洞,回到两人身边,小眼睛都快冒出火了,七玄留下的禁制还真是很管用的东西。
平白无故的,就说地球人人心沦丧、颠倒是非,该灭绝?
这话跟谁说谁都不会信,社会是可怕了点,道德是败坏了点,但总有人在做温暖人心的事,哪怕少,那还是有的。
人心在变坏,气候在恶化,难道已经到了没救的地步?
张恕不信,古话说回头是岸,立地成佛,再坏的人,也有不坏的时候,没有谁是坏到纯粹“坏”的地步,他以前听过一个故事:
有一个老太太很吝啬,从来不施舍,按照轮回下一世她会很惨,但是佛想帮她,就变成一只乌鸦,飞到她的簸箕里叼了一口米,要飞走的时候被她抓住,她把手指伸到乌鸦脖子里,将米抠出来,但是在乌鸦的嘴里剩下了点糠皮,于是,下一世她可以吃糠皮而不用饿肚子。
上天如果会因为人的一点点善意就给予希望,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那个天庭到底算什么玩意?
想不出个条理的张恕叹了口气,云鸠听到后说:“所谓仙人,不脱五行,得道不得道在乎心,不在乎体,你可明白?”
张恕想了想,点头,又摇头:“你是说即使成了仙,万寿无疆,心还跟凡人一样,那就没有什么差别,所以他们会做这种事?”
云鸠没直接回答他,反而问:“你憎恶妖魔吗?妖魔坏吗?”
张恕看着蜷缩在一边检查肚皮上伤口的甲甬,摇头:“它们和人一样,有好有坏,不能以偏概全。”
“那就是了,”云鸠笑:“变成魔域,也就并非全是坏事。”
张恕若有所觉,虽然抓不住划过脑海的那一丝关键,但云鸠的话让他心里舒服了很多。
换个看法的话,也就是地球上多了“妖魔”这个住户而已,天都没塌,有什么好愁的。
甲甬一下一下地用长舌头舔肚皮上的血,伤口不深,不怎么要紧,听到云鸠和张恕说话,小眼睛向云鸠看了好一会。
张恕和云鸠没说两句,看到周存刚带着几个人往候机厅这边跑,先前这边动静太大,他们知道张恕的本事,一股脑的靠热血冲来帮忙,指不定还帮倒忙,这会看安静下来,急急忙忙赶过来。
张恕不想吓唬人,正为难甲甬的个头太大,不好藏,甲甬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扎着一撮黄毛,长发披肩的高大帅哥,高鼻深眼,跟混血儿一样不分中西的出色五官,就是满身还飘着股肉味挥之不去……
张恕抱起云鸠的时候,云鸠背后背的小包里石蛋哀嚎:我也想化形!我也想化形!我也想化形!!!
没人/魔理它。
于是张恕在前,甲甬跟在后面,赶在周存刚和他的人冲进大楼看到地面大洞前,堵住了人。
张恕怕周存刚问,抢先说:“天黑了,叫他们把电断了,别引太多。”
周存刚对张恕惟命是从,满脑袋问题一下子排空,先下命令去了,等他交代下去,大楼里电一断,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张恕又在往仓库那边走,他只好招呼了人赶紧跟上张恕,至于张恕身边多出来的那个男人,张恕也好,那个人也好,似乎谁都不想做下介绍,周存刚也就只好把人当做老板出门碰到的朋友。
虽然说环境奇怪了点,末世……满是丧尸没活人的城市里……碰到老朋友打个招呼说“一起喝一杯怎么样”的几率不大,但是既然老板没表示,他也决定就这么的。
曾茂交代过,以后十区管制局不存在了,改组改制是迟早的问题,一切听老板的。
其实,就算曾茂没交代,亲眼看了张恕的实力,周存刚也会把张恕当做地球轴心,绕着他开转。
过了会,周存刚忽然小小声地唱“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口,阿哥去当边防军……”
天黑透了,一脚落下去一声压雪的渗牙的声音,寒风呼号,此情此景下,八排长唱开了。
“……十里相送难分手难分手,啊……我俩话儿没说够没说够……”
一直到车队跟前,其他人听到歌声纷纷看过来,周存刚才发现他脑神经搭错线了,一脸紧张地看向老板儿——张恕。
张恕一直忍着回头研究下周存刚的冲动,结果云鸠扒在他肩头,对后面周存刚说:“挺好听的。”
八排的几个大兵露出“完了”的表情,一个小时后,张恕彻底明白他们为什么露那个表情了。
从被云鸠夸后,周存刚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首接一首的军营歌曲大连唱,没完没了!
当兵的怎么唱歌的呢?嗓门大!调子是不要的,于是车队回十区的路上,张恕都能从随身携带的步话机里听到周存刚跑调的歌声。
云鸠八成已经后悔了,有时候夸人要慎重!
除了死难听的歌声,回程很顺利,甲甬坐在喷火坦克头上,拽得跟坦克是他坐骑一样,知道他老实了,有这货在,张恕倒是又轻松了不少。
保护云鸠的人,又多一个。
出去的时候曾茂没露面,但是进十区时曾茂亲自到广场来了,和张恕肩并肩边说边走,换了一辆车驶回宾馆,同样,曾茂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多余,这一件事也不是他有急事等不起,依然有用意在内。
十区里的军人没少出任务,以前轮到哪一个排哪一个班,都是苦差事,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张恕来了就不同了,八排出去多少人,回来还是多少人,工人也没有少一个、伤一个,其能力毋庸置疑,而陈立民死后,作为十区管制局第一把手的曾茂亲自出现迎接张恕,这就是一个对他手下全部军人的表态。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大家心里清楚就好。
曾茂还有一层意思:如果不满意他的安排,那就现在请便,别到了新的地方生事,那个时候,他不会再讲旧情面。
还有两天,就是他给出的考虑期限,要么走,要么就死心塌地一起活下去。
只是,曾茂做的事,这一次恐怕云鸠也没品出味来,还在路上他就睡着了,难为他能把周存刚的“歌声”当催眠曲,真不容易、
下车的时候倒是被弄醒了,可是瞳孔迷迷蒙蒙的,睁大了也没焦距,想必心里活动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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