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焰玄机别过后焰千幻回了仰云殿,彼时秋月正在清理殿中落了的尘埃,待从秋月口中得知阿九去歇息之后,焰千幻直头直路便往内殿走去。
手在抚上纱帘的时候停了下来,似想了想,后收回捻了个法将自己脸上的伤痕遮掩过后,焰千幻方才撩开帘子进入了内殿之中。
目光在触到被褥下的那方凸起时早已下意识的放轻了步子,轻手轻脚去到阿九身旁坐下,凝着她的眉眼,感觉心都快要融化了。
她睡着了,侧卧着两手放在脸侧整个身子缩在一起,柳眉微蹙着似乎梦见了什么,伸出手,与她一同感受着那来自于心底深处的细微疼痛,修长的手指轻擦过她的面颊,焰千幻的眸中没了最初的笑意,薄唇轻启,似自言自语般,他道;
“我可不允许,你用我的心脏爱别人。”
睡梦中的女子蹙紧的眉头渐渐松了开,而殿中依旧死寂,男子的话已经落下了许久,无人应答。
神界
用万年灵藤编制而成的牢笼里,长古单膝跪在地上,全靠手中握着的上战剑支撑才不至于倒了下去,一双蕴含着彻骨寒意的眸子紧紧盯着笼子外的白祈,由他身上散出的杀意,溢在了这间不算大的密室里。
黑色的焰纹如藤蔓般爬满了他****的上身,就连以往那眉心间的红色天印都被淬染成了墨色,二人已经隔着牢笼无声对峙了许久。
“你当真要放弃你的上神之位,堕回邪灵?”
语气是平静的但却是真真实实的质问,白祈启唇,声音之中满含惆怅,那如同自言自语的话分明是对长古讲,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只要能把她带回身边,是神是邪,我都不在乎。”
堕回那不属于六界中的邪灵也好,成为这万人敬仰的上神也罢,直到现在长古才明白,不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没了她,便一切只是浮梦云烟一场罢了。
想到此处长古又不禁苦笑,若是早在百年前便看穿了这点,那他与阿九,又怎可能到了今天的这般地步。
“你执念太深了。”
“爱一个人并没有错。”
沉默在两人之间徘徊不定,白祈目光恍惚,须臾过后;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就已经错了。”
“那便将错就错!!!”
喘息着,胸膛起伏剧烈,附着在上身的焰纹颜色正在不断的加深,白祈看了长古有片刻,四目相对却已各已是各有立场。
“我认识的长古可绝非如此意气用事之人,可还记得你曾答应了父神什么?”
捍守苍生六界,博爱千万生灵。
伴随着一连串的撞击声,长古已经弃了剑从地上奋力站起,两手抓着囚栏,怒目瞪着白祈,俊脸之上净是疯魔,咬牙切齿的将那一字一句挤出齿缝;“我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了,又有何能力护这苍生?!!”
他追悔莫及,他心痛成疾,他无能为力,他无奈至极,现如今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他的阿九一个啊,可为何还有这么多的人不愿意?!!今日文学网
每个人都在说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每个人都在劝叨他该放弃什么,拥护什么,却没人问过他想要的是什么。
逐渐的,有怨恨与愤怒在心底滋生开来,若非是这神首之位,若非他这上神身份,他便不用被这么多条条款款给束缚更不用顾及这顾及那,若他堕回邪灵,就没人会阻挠他,没人指手画脚,这样……阿九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有喜悦在长古的眼眸深处翻涌白祈又怎可能看不清晰,感受着空气之中的邪灵气息越加浓郁,这让白祈的眉头皱得更紧,直视长古。
“你现在需要冷静下,再好好想想吧。”
“放我出去。”
“对不起,恕难从命。”
“我让你放我出去!!!”
白祈缄默,长古目露凶光低吼;
“我再说一次,放我出去!不然我杀了你!!”
若非这该死的灵藤将他灵力束缚,他长古又哪里需要白祈将他放出!
他脸上的杀意不是假的,威胁不是假的,就连眉眼间的狠戾与狂躁也不是假的,尽管不想相信这便是长古说出的话但白祈却又不得不信,整有十五万年,长古都没有这么狂躁过了。
目光深沉叫人看不清白祁此时正在想着什么,片刻后望向长古,神色依旧平静无半点变化,不畏于长古周身缭绕的那股子让人心惊的寒意,白祈开口,道;“等你先从里面出来了再说吧。”
话无异于点燃了炮竹引线的火苗,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却不由得听长古一声低笑,笑中有狂妄,有残忍更有苦涩,望着白祈;“若真如此,那你最好将我永生关在此地,白祈,如若不然,我真会杀了你的。”
白祈轻笑;“若有必要,我并不介意这么做。”
不介意将长古永生永世关在此,只因白祈绝不会袖手旁观看长古再堕邪灵,这是为他好,也是为六界好,长古有长古的坚持,他有他的固执,白祈的初衷,终是不会因为长古会恨他而改变。
怒气如狂风骤雨般聚拢,一张邪魅无比的俊脸在此时藏进了阴影之中,男子的骨节处渗出了死灰般的颜色,而他背上的那些滕文,却是更加快速的往他胸膛延伸。
没等那雷鸣电闪来临,却只见匡乙手里拿着一物从外跑了进来,嘴里还不停喊着;
“不好了!!不好了!!白祁不好了!!”
同时,为匡乙的突然出现,长古的视线从白祁身上挪开看向了匡乙,室内紧张的气氛有了缓解,却是真真的让白祁松了一口气。
待匡乙来到面前,白祁沉声问;
“何事不好了?说明白!”
一脸惊恐的将手里的东西往白祁面前一送,匡乙大声惊呼;
“小九要嫁给焰千幻了!!!”
话落无疑震惊了在场的另外两人,白祁视线缓缓下移在看到匡乙手中的那封红色后明显一愣,两个烫金大字印在上头醒目无比。竟是那,喜帖……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