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怀中也揣着坛酒却并未畅饮，这是给她特地带来的。
望着九邪绝美的侧颜，想起她不久前给他的那一击，浩瀚的脏腑还在微微的疼着，索性她未用全力保留了几分，所以倒也不曾影响。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好些了吗？还疼吗？”
那时目光看在她的袖上，那露出在外的一截皓腕上痕迹仍在，浮在肌肤之上的血脉仍未彻底消失。
闻言，放下已经见底的酒坛，九邪淡淡撇了他一眼；“多事。”
浩瀚不恼，弯起的嘴角却忍不住带了几分宠溺，她并未赶他走。
将自己手中的佳酿往前送了送，对上女子满是审视的目光，他淡淡一笑解释道；
“这个是我藏了许久的，听婢女们说你爱上了饮酒便给你带了过来，想着，你应当是会喜欢。”
并未有所动作，而浩瀚递酒的动作自然也不曾收回，目光从他的俊脸落到他的手上，片刻过后，女子这才缓缓伸出了手将那酒给接进了自己怀中。
去了坛盖嗅了一口，微微满意这酒不错，不再看浩瀚，却顾自开口缓缓道；
“说吧，何事。”
她九邪可不信这大晚上的浩瀚当真是只为送酒而来。
目光半刻不曾从她身上一看，眷恋浓浓，他开口，道；
“我听……右护法说，义父要你出征神界。”
他半夜来此不过为两件事，一是要看她是否安好，伤得是否严重，而次要，便是这件了。
烈酒穿肠过，夜风拂起时随着酒香女子已是微醺，却仍清醒着，九邪撇了他一眼，背后靠着瓦砾，单手支着侧颊问；
“所以？”
瞧她一身单薄，连头发都还湿润着的模样，怕她着了凉，浩瀚伸手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到了她的身上，九邪并未拒绝，满眼玩味，浩瀚这才继续道；
“你还记得，长古吗？”
他的手心里出了些许的汗，在九邪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说不紧张还是假的。
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扯下弃到一旁，九邪再饮上口酒；
“我什么都记得，没忘。”
浩瀚片刻的沉默，对九邪的话却是不大相信，若她还记得的话，应当……不会答应邪南亲自出征神界了吧。
毕竟才在不久之前，她还那般义无反顾的爱着长古，甚至是为长古，连命都不要了。
就像看透了浩瀚的想法，九邪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换了个稍稍舒适上那么一点儿的姿势再靠了回去，缓缓启春；“四方上神中的东行神。神首长古。”
那语气，就像是在谈论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浩瀚自始自终都在注意着九邪的神色，试图从那冷漠之中挖掘出什么，遗憾的是……
他并未能察觉出九邪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可曾有过半分的不同，她似乎……真的不在意长古了。
浩瀚不得及时接话倒是在心中思忖了良久，想了想，他缓缓陈述；“九儿，你爱过他，很爱。”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是颤着的，他很不想承认这一点却又不得不承认，当初九邪爱长古到底爱到了什么地步，六界中人有目共睹。
他本不想提这个，且先不论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造成了她今天的这副心性，但他担心的，却是若九邪当真走了那一步，她便真的无路可退了。
毕竟邪南的用意，是要她……亲自杀了长古。678
这点她应当也清楚。
九邪嘴角上扬却笑意不达眼底，爱？
爱是什么？她从没爱过任何人，对于长古，对于她以前做过的种种，虽现在也想不通当初自己为何会做到如此，但在九邪现在看来，也许当初不过是觉得那人对自己挺好，所以自己便要报答他罢了。
而现在，两生两世，不管是当初欠了什么，该还的都已经还完了，她二人之间已经没了谁欠谁的说法。
下次再见，就是刀剑相向，她也在所不惜。
浩瀚迟疑，随后他问；
“九儿，你不怕自己后悔？”
“抿心自问，你真的……舍得杀长古？”
话落，前者眉眼间多了几分烦躁，似乎是因为浩瀚那对她说话时不确定又担忧至极的语气，将手里的还未喝完的酒随手一掷，听一声脆响后瓷坛四分五裂，酒水四溢，她目光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开口；
“这世上，还没有我九邪舍不得杀的人。”
高高在上，眸色不屑，这样的九邪却让浩瀚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不反对她做任何的事，哪怕逆天而行，哪怕大逆不道，只要她九邪开心，他必当生死追随。
浩瀚不过……
只是怕她最后醒悟，想起这事而让自己余生都活在悔恨中罢了。
神界
今天的议事殿内空荡荡的，除了三方上神，殿中再无旁人，议会已经散去许久，而白祁三位上神却谁也没有要先离开的意思。
他们在等
那个人会来的……
果不其然
还是凤止最先看到了那个出现在殿门外的男子，他身着白衣缓缓渡步而来，身后并未尾随他人，一张俊脸上虽还有些易见的疲倦，可面容已经整洁了不少，匡乙随后见，语气中满是惊喜；“这么久，你可终于是来了。”
白祁并未开口，甚至是神色都不曾有过半分的变化，可他那望着长古的淡漠眼神中含有的欣慰，却是骗不了人的。
男子薄唇轻抿步上阶梯向他三人走来，凤止最先从座上起身，向前一步迎上他，关切询问；“身子骨可好了些？无碍吧。”
来到身前，长古淡淡的应了声‘嗯’却是并未落座，而是将目光望向白祁；
”情况如何？“
没等白祁开口，是匡乙先一步接话；“你不知道吧，小九她没死，她还活着！！”
“只是……”
话微微一顿匡乙却并未说完全，可他后面的话长古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目光还是看着白祁，静等后者答话。
四目相对，是白祁随后接着匡乙道话道；
“有消息称，魔界要来攻打我神界，而这为首带兵之人，是阿九。”
长古抿唇，面色微微泛白，而看凤止匡乙二人看向他东目光之中，却是兜着沉重的担忧。
他们是怕他没法接受这个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