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平房,屋顶上的瓦片压得密如鱼鳞,天河决口也不会漏进一点儿去。屋子里的门都掉了漆,看起来有些破败萧条。
宋渺渺的面前,赫然就是这一座萧条却屹立不倒的平房,房匾上书着“德济堂”三个字,趣÷阁意稳重潇洒。
这屋子又使宋渺渺想起了另一幅画面,破旧的房子,昏暗的灯光,寒风吹得桌上的书哗哗作响,一位书生映着这灯光、雪色,伏案读书,破旧的衣服,恶劣的环境,丝毫不影响他读书的信念和勇气。
或许这德济堂的堂主,就同这书生一般,有着济世救人的信念和决心。即使是如此破败的屋子,也能安之若素,冷暖自知!
“这屋子确实不像医馆,倒还真是王妃口中的药铺店了。”慕容淮哈哈一笑,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有些不敢置信,这德济堂会是一家与杏林百草阁相提并论的医馆。
“丑是丑了点,但是还能遮风挡雨,还算挺好的。”宋渺渺淡淡道,这种一看就适合她这种没银子的人,才会来的地方,她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这里买药材。
毕竟空有圣医宝典在手,没有相应的药材,有医术那也是白搭。若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炼药,就必须瞒住王府里的人。
“王妃的要求还真简单!”慕容淮点了点头,宋渺渺的话确实有道理,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他家小王妃还有这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
“我们进去看看!”宋渺渺轻轻道,拉着慕容淮的手,在夜旻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迈进了面前的这座德济堂。
“这位爷,这位夫人,请问有什么需要?”易大夫满心欢喜却又胆战心惊的看着这几个月以来,第一个还肯走进德济堂的人。这些人看着都有些面生,看来不是老客户,不过这不妨碍易大夫立马堵在慕容淮跟宋渺渺的面前。
“我们来买药材的!”宋渺渺有事说事,看着拦在他们面前的大夫,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看这大夫的意思,看来那个容貌尽毁的人,还真的是会传染的,不然也不至于有客人来,大夫却挡在门口的道理。基本上是他们迈进来之后,他们就没办法继续走进去了。
“那夫人可以稍等,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吩咐就行!”易大夫心下一松,买药材那好说,需要什么他进去拿便是,倒是不用他们进去。
“我们不能进去吗?”宋渺渺开口问道,看着易大夫的脸上满是疑惑。
“夫人,这店京城传的风风雨雨,您大概也有听说了一些,这店里啊!为了客人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走进去为妙。”易大夫说完,向前走进一步,悄声道:“小店有人赖着不肯走,我们又没办法救他。这人却偏偏说我们店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可以救他,这岂不是为难了我们。”
“大夫真的都没有办法吗?”宋渺渺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还真的是无药可救的病例。
“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病情,我们确实分身乏术。”易大夫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道。都怪他们医术不精,才会让德济堂百年老店,遭来意外之祸。
“那为了安全着想之说,劳烦大夫帮忙解释一下。”宋渺渺淡淡道,这话其实她一早就从夜旻口中得知事情的一切,但还要问眼前的大夫,不过是为了求证一些东西罢了。
“这病会传染,我们也不愿客人染上这病,这人若是不走,这店便没办法营生了。”易大夫摇了摇头,叹息道。
“不能打出去?”宋渺渺淡淡道,看着易大夫有些难以想象,有人开门做生意,脾气那般好,好歹也是百年老店,怎么会连这种赖皮都收拾不了。可千万不要告诉她来者不拒,那简直就是傻子了,无药可救还来者不拒,不是为了找罪受那是为了什么!
“不能!”易大夫肯定道,并非他们不知道遇到这种事情就把人打出去算了,而是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为何如此肯定?”宋渺渺仔细的盯着大夫的脸,淡淡道。
“赖在店里的这位,可是侍郎府里的小公子,据说是慕容郡主的如意郎君,就凭着这些,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哪敢就这么打出去。”易大夫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
宋渺渺闻言,很是无奈的看了慕容淮一眼,这侍郎府的刘侍郎,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女儿嫁王爷,儿子等着娶郡主,这怎么天下那么好的事情,都被侍郎府给白捡了。
“你说这病会传染?”宋渺渺总算直奔主题,看着易大夫的脸,很是肯定的问道。这病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传染的样子,怎么京城就满城风雨的传开来。
“会的!他们曾经说过,侍候小公子的奶嬷嬷,就是被这病给害死的。你想想,公子最起码有侍郎大人砸一堆金银财宝,寻医问药。”易大夫说到这里顿了顿,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宋渺渺。
“但说无妨!”慕容淮插嘴道,决定宠妻的他,一定会站在他家小王妃这一边的。
“可惜了那奶嬷嬷,一生为了侍郎小公子,却落得容貌尽毁,死后还没有好棺材,直接一把火烧了,骨灰扔河里。不留一点骨灰,也得不到一个好牌位。”易大夫也是八卦之人,摇头晃脑的叹了一口气,可怜了他们这些没身份地位的人,无法跟官相斗,便只能坐着等死了。
“欺人太甚,还有没有王法了?”宋渺渺同仇敌忾道,她最不爽这种仗势欺人之人,仿佛整个世界就他一个最牛逼,其他人都是一坨狗屎。
“哎,再怎么说,那都是官!”易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语道破百姓不敢同官相斗之理,毕竟谁都没想过要为了跟官相斗,而先丧失半条命。
“不对!现在不是跟你同仇敌忾的时候。”宋渺渺一拍脑子,她都被带偏了。良久宋渺渺又接着说道:“奶嬷嬷之死,有证据吗?不过是道听途说,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眼见为实呢?”
“夫人这话何意?难不成这奶嬷嬷是骗人的幌子,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谁没事会直嚷嚷那人死了,而且还人尽皆知!”易大夫反驳道,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没事也没道理死一个人啊!还是小公子从小侍候到大的奶嬷嬷。
“有可能小公子得知自己的病情,导致情绪也跟着恶化,错手打死了一个奶嬷嬷也不是不可能。我还听说过,侍郎府里根本就不止一个奶嬷嬷,或许死的这位,对于他们侍郎府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罢了。”宋渺渺残忍的揭开这个事实。
其实他也不太愿意救这小公子,可是为了这德济堂这百年好店,为了上千上万苦苦挣扎却无钱医治的病人,也为了慕容郡主少惦记她家王爷,她决定要好好的把这个什么鬼侍郎公子给治好。
“这么说,小公子的病根本就不传染,那京城满城流言蜚语是……?”易大夫震惊的看着宋渺渺,难不成天不绝德济堂,这夫人便是能救水深火热之中的德济堂,那简直是老天爷开眼,夫人一定是神仙下凡来的。
“你跟他同处一室,你染上那病了吗?”宋渺渺高深莫测的一笑,看着易大夫的眼里满是打趣。这位肯定都跟那小公子相处一段时间了,都没看到脸上有什么变化,这就是为什么她会那么仔细研究这大夫脸的原因。
其实宋渺渺也是在打赌,毕竟这种传染病闻所未闻,在她那里都不曾听说过,按理史列不会错过这种病情才是。那只能证明其实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有心人设计,而这个所谓的传染病,它其实就是很平常的皮肤病。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易大夫激动的一拍脑子,大声喊道。他现在也总算发现问题了,这传染一说肯定是假的,不然小公子身边的小厮,怎么没一个出现问题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宋渺渺点到为止,看着易大夫摇了摇头。大夫讲究望闻问切,这不仅仅看病者的病情,还要注意身边的人有没有同样病状。很显然这大夫忘了自身的问题了。
“多谢夫人提点!”易大夫朝着宋渺渺,深深的鞠了一躬,真情实意的道:“夫人大恩大德,德济堂没齿难忘!”
“话先别这么说,我只不过是说了事实罢了,况且现在满城流言蜚语,就算是德济堂放声出去,也效果不明显。毕竟三人成虎,这样子下去德济堂的名声只会一落千丈。”宋渺渺实话实说道,看着易大夫的眼神里满是自信。
“夫人可有妙招?”易大夫眼睛一亮,看着宋渺渺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先不说大话,竟然病情都不传染,那可否先让我瞧一瞧,那位小公子的情况?”宋渺渺提议道。
“在那边!”易大夫伸手一指,角落里便出现了那个无药可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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