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城里一片混乱,仿佛对一江之隔的淮阴城没有丝毫的影响。
甚至于,有传言齐王妃娘家的叔父也在那花船上出了事情。可是不只是齐王府里没有一点动静,就连白家也没有派出任何的人在淮江里打捞白三爷的尸骨。
一时间,谁也闹不清那传言究竟是真又或是假了。
与此同时,淮南城里在知府的组织下,下水打捞花船遗骸的事情却是进行的并不顺利。
淮江水面很宽,水底亦是极深,哪怕是最能够憋气的枭水高手也无法下到水底最深处。
顶厉害的一个枭水高手下到了最深处也仅仅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花船影子,再深一点便是下不去了。
那些原本花了巨资请了枭水高手来打捞尸骨的富户之家,最终也是无功而返,那些个枭水高手下到了淮江里试过之后,皆是摆手告辞,直道那银子赚不了了。
古有屈原含恨投江,今有风流寻芳一朝花船沉江者,接连折腾了半个月以后,淮南城里的那些失去了男子的人家终于是死了心了。
有钱也好,无钱也好,各家各户也都学了端午的习俗,都各自准备了不少的粽子,尽数的抛入了淮江之中,以期那些鱼虾能够吃得饱饱的,别动了那些枉死之人的尸骨。
愿望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惨淡的!
半月之后,准南城中接连的办起了丧事,出殡的棺材之中十家有十家只是摆放了平日的衣冠鞋帽。
死的人实在是不少,整个淮南城里入目的都是一片白色,曾经号称不夜城的淮南城也悄然地安静了下来。
淮江之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出现过花船,就连富贵巷的花楼也都有好几家歇了业。
听从齐王的吩咐,八爷自淮南城里闹出了打捞沉船的事情后,便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直于打捞之事不了了之,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那日出现在花船之中的三个年轻人中逃走的那二个人,至今却是没有找到,成了他心里悬着的一根刺。
那日,在齐王面前他已然将发生在花船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报了,是以就连如今外逃的那二个人,齐王也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这些日子,下边的人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甚至于淮南城里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暗地里的进出却是格外的严格。追根溯源,当日客栈里接待了那三个人的小伙计这些日子都暗地里守在了淮南城的东城门口。
那两个人会不会是皇帝派下来的鹰卫呢?
已然半个月过去了,却依旧是生不见人,死亦不见尸体。虽然他也知道皇帝派出来的鹰卫,齐王早就派出了好几拨的杀手去解决了,凭着那些杀手的本事,绝不可能放了人进到淮南城的。可是,他的心一直悬着,不免要猜测一番。只是,这样的猜测,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报到齐王的耳中。否则,吴猛的下场便是他的下场。
是人,都是贪生怕死的。
哪怕是打从为齐王办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便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可晚死,总好过早死。
*
淮阴城里风平浪静,齐王府内里的情况暂时不明。
半个月的时间里,赵贤宇和金五两个始终是留在了淮南城里。只不过,两个人在这淮南城里过的却并不安生。
每日里四处隐藏着,与那些大张旗鼓的寻找着他们的人斗智斗勇。头三天,两个人因为身上的药力还没有下去,藏的极为辛苦,有好几次都险些被人发觉。
三天以后,药力过去之后,赵贤宇和金五身上的功夫日益恢复,淮南城虽然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但总算是好过了许多,一连藏了半个月,竟也没有能够让那些人发觉他们的踪迹。
而最为可喜的是,在赵贤宇和金五在淮南城里待了十天以后,鹰卫里总算是有人潜入了淮阴城。而这会儿,赵贤宇手里拿着的正是三天前,潜入淮阴城的鹰卫传过来的消息。
只是,看着手里寥寥数字的消息,赵贤宇却并不满意。
多年来,顺帝对于齐王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极是信任。从未曾派出过鹰卫到齐王的地盘中暗查消息。
而这一回,鹰卫中的人潜入了淮阴城,却发现淮阴城虽然好进,可是看似松散的齐王府的消息却是并不好打探的。
齐王府的防卫看似平常,却是外松内紧的,饶是鹰卫里人材不少,可是想要打探齐王府内里的情况却是极为困难。
而齐王毕竟是顺帝极为宠信的兄弟,赵贤宇虽然有调动鹰卫的权利,这一次出来,顺帝也给了他金龙令可便宜行事。
可是,到底顺帝也没有说过一句对齐王有所怀疑的话。鹰卫行事又从来都是暗中进行的,并不好摆到台面上来说。
眼下,赵贤宇虽然怀疑贡银案与齐王有关,可是明面上的证据却是一件也无,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所以,他传了消息让鹰卫的人潜入淮阴城,却到底不敢轻易出手,以免打草惊蛇不说,反而被齐王察觉,再到顺帝面前告上一状,反咬了他们一口。
*
“公子,快走,有人来了!”
正当赵贤宇一筹莫展的时候,时刻注意着外边动静的金五突然跳到了他的面前,快速的说了一句,而后掩护着和赵贤宇逃了。
赵贤宇和金五前脚刚走,就有一队人过来了,那些人将原本关闭着的门踹了开来,手里各自拿子兵器,对着空荡的屋子里一阵翻找。虽然一眼便可看到这简陋的屋子里根本藏不住人,他们却是依旧拿着手里的刀剑一通乱刺。
“公子,咱们是不是应当找个机会离开了。”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金五一直都在暗中查探着木三的消息,可惜始终是一无所获。所以,哪怕是不相信木三就此栽了,可现在的金五已经是由心底里接受了木三已经牺牲了事实。
淮南城里,那些寻找着他们的人如今已经是越加的疯狂了,他们想要在淮南城里查探消息,根本就不有任何的机会,再留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是这半个月来那些人已经查破了他们好几次藏身的地方。
刚刚那一处,显见着是不可能再去躲藏了。而现在的藏身之地已经是他们这半个月里找到的最后一处了。
虽然查清了那些人每一次行动的规矩,用着狡兔三窟的法子,每每在他们查找的空隙几处游移着。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日子那些人的行事已经越来越没有规律了,每日十二个时辰,几乎已经有十个时辰都是在不停地在城里翻找着。
那些人多,再怎么折腾,人手也抽调得过来。
可是金五却知道:他和世子爷两个人却已经是不堪折腾了,这几日,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能够好好的合眼休息过。再这样下去,被那些人抓住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是不能留下来了。”
赵贤宇听到金五的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金五的意见。
*
就在赵贤宇和金五为了逃离淮南城,想方设法的又是一通折腾的时候。
一江之隔的淮阴城,齐王府里却是在大夫离开之后,整个王府上下一片欢腾。
原来,嫁于齐王已经三年的齐王妃白氏一直都未曾为齐王产下一儿半女。三年来,齐王妃延医问药却是始终没有不得其法,遂渐渐死了心,一直劝说着齐王再娶侧妃入府,可是齐王却是始终拒绝。
而就在刚刚,齐王妃动手修剪花枝的时候,一时不透晕了过去,谁料,请了大夫过府,却被诊出已经怀有身孕三月之余了。
“好,好,好!”
消息送到了正在淮阴城最大的酒楼太白楼里,正与一众文人才子谈诗论道的齐王听到这个消息,当即连赞三声好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咧开的嘴角便再没有合拢过。
“恭喜恭喜……”
“可喜可贺!”
太白楼里,陪在齐王身边的那些酸腐之辈,听到王府里报来的消息,当下都是拱手向齐王道喜,大家伙热热闹闹地说着动听的话语。更有甚者,还有人忆起了当年齐王求娶白氏的风流佳话,当下文如泉涌,诗兴大发,接连唱出不少的赞歌来。
“同喜同喜!”齐王对于那些好话极是受用,当下脱口而出,“王妃有喜,不只是本王一个人的大喜,更是整个苏州百姓的大喜,传令下去,本王封地所属之地免三年赋税。”
来给齐王报消息的王府随扈本是齐王妃自娘家带的人,这会儿听到齐王所说的话,先是一愣,而后便是狂喜,直在暗里道:自家王妃在王爷的眼里果真是非同一般。
那随扈当下同齐王告了退,心情激荡的往王府方向奔去,想着尽早的将这般好的消息告诉了王妃,定然能够得不少的赏钱。
“好,好,王爷大善,所有苏州百姓定当为王妃腹中孩子祈福。”
齐王的一句话发了下去,当即有人应声附合,对着齐王和齐王妃,甚至于齐王妃腹中那个还未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大加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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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码出一章,晚上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