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娘亲朝着前面走去,小家伙在车厢坐下来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邱姥爷,从京都回祁阳郡需要经过西洋县么?这祁阳郡去京都跑马得多少天啊?”
他想知道他爹爹的行程。
听到小家伙的声音,正赶车的杜宇航笑了起来。
这小子还真是见缝就钻,他和师父都回答过他了,没想他竟然不信。
邱添水和霍程坐下来之后,都打量起对面的孩子来,邱添水应着,“这得看人,一般就八天到十日吧,
至于路线嘛,绕西洋县回祁阳郡也是可以的,不过得担搁些时辰,怎么?小公子想去京都?要是去京都可别忘了来咱们霍府做客啊?
我瞧小公子都六岁了,可你娘亲还梳着辫子,也就十七岁左右,那是你亲娘么?”
“是我亲娘啊,我才四岁呢,我娘亲她二十岁了,因为我爹爹有很多娘子,我娘亲生气,就不嫁给他呢,
所以就拖到现在都没成亲了,可我爹爹从祁阳郡出发,怎么说半个月内就能办完事来回呢?”如果按邱姥爷这么说,那娘亲和杜叔叔并没有骗他,爹爹应该在京都,又或者还没到京都,毕竟爹爹被下雨担搁了两天行程。
“啊……”猛然感觉到一阵剧痛袭来,霍程当即眼泪涌了出来。
“老爷,老爷您再忍忍就好了。”邱添水像是感同身受似的,又老泪纵横的。
“霍姥爷,你再忍忍,我娘亲很快就抓药回来了,我娘亲很能耐的,我上回溺水,人人都说我没救了,可娘亲还是把我救活了,
还有我上回高烧不退,吃药也不管用,也是我娘亲帮我物理降温,才退了烧的,所以我娘亲一定能治好霍姥爷的病,霍姥爷放心吧。”小家伙扶着车厢,又走到霍程面前,并安慰起他来。
“老爷,老爷您听到了吗?小公子他娘亲一定会治好老爷的病的。”邱添水拿着帕子去擦霍程的眼泪和汗水,哭得像个妇人似的,一点形象也没有。
“好,若你娘亲治好霍某,霍某一定会酬谢你们的,对了,不知小公子怎么称呼?”霍程抓着小家伙的手,又虚弱地问着。
再想到自己这病极可能会治好,他又满眼欣慰的。
“我叫施恒译,我娘亲施洛颖,我娘亲刚说了不要你的酬谢了。”
“好好好,恒译,洛、颖这两名字起得都好啊。”霍程苍白的脸布满了笑脸。
“还真起得好呢?”邱添水担心小家伙摔着,也笑着扶他。
霍程虚弱得靠着车厢,一想到他极可能不用再承受这疼痛,他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小公子聪慧过人,长得俊俏又善良,
我霍程膝下无女,若洛颖丫头能成为我霍某人的义女,那霍某和小公子便有缘了,就不知小公子的娘亲愿不愿意了?”
“嘿嘿,我娘亲没有爹爹,我想我娘亲会愿意的。”小家伙嘿嘿笑起来。
要是认了霍程为干姥爷,那他以后回京都瞧皇爷爷的时候,也多一去处了。
“成,那待会霍某亲口问问你娘亲。”
听到车厢里的交谈,杜宇航又笑了起来,他拉紧缰绳后,又朝酒楼大喊了一声,“卫叔,来三个人帮忙。”
“来了,东家。”
杜宇航掀起布帘,又朝小家伙伸手,“你小子倒做起你娘亲的主来了。”
“嘿嘿,我娘亲没有爹爹,我想娘亲有个爹爹疼嘛!”小家伙张开手臂,又圈住了杜宇航的脖子。杜宇航觉得有几分道理,就笑着把小家伙抱出来。
“东家,这、这谁家的小公子啊?”伙记阿黄好奇地问。
“我师……”
“我叫施恒译,我娘亲是你们大东家。”小家伙抢着自我介绍起来。
“嘿,你这小子。”杜宇航笑着咬了一下他帽子里的耳朵,这小家伙不仅机灵,还讨人喜欢。要不是知道他身份尊贵,他早认他做干儿子了。
“嘿嘿……”小家伙又笑了起来。
杜宇航看了伙记等人一眼,就交待,“于庆,你把霍叔背进去,阿黄,你赶车去东方药铺接我师父,路上也瞧着点,说不准我师父都回来了。”
“成。”
“啥?咱们大东家还藏了一个儿子?小公子咋这么眼熟啊?咋和昶……”一对小家伙的眼睛,于庆只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也不知道怎么的,昶王殿下的眉眼竟出现在他的脑海,这小家伙该不会是大东家和昶王殿下的孩子吧?
“嘿嘿,瞧见我就想到我爹爹对吧?我和我爹爹长得一样样的,不信你们瞧?”小家伙说着,就把帽子里的耳朵掀了起来,只见他眼形似若桃花,睫毛长,眼尾稍向上翘,笑起来两眼弯弯。
“赶紧放下,要不然让你娘亲瞧见,下回不带你来了。”杜宇航赶忙把小家伙的手拉了下来。
“嗯。”小家伙赶忙将另一个小手放下来,又交待大伙,“你们都没瞧见,更不许跟我娘亲说,知道吗?”
“呵呵,没瞧见,没瞧见。”仨伙记一脸惊讶,又着附和着小家伙的话。
其实上,他那张俊逸小脸,不仅仨伙记瞧见了,就连邱添水也瞧见了。
“都赶紧的。”杜宇航掀起来车厢的布帘。
“是是是,我去接大东家。”
“霍叔慢些。”于庆坐在车厢门口,又将霍程背了起来。
杜宇航抱着小家伙进酒楼,又引得了伙记们的围观。
小家伙一点不怕生,他甚至还指使起伙记来,“于庆叔叔,麻烦你倒碗凉开水给我霍姥爷喝吧,记得在开水里加些糖和咸,拌均匀了再端来。”
听了小家伙的话,霍程不由得笑起来。他又打量起来这酒楼来,这酒楼有些小,装潢也旧了一些,但至少能保障洛颖丫头和译儿的日常开支。
饿不着就好,等待会说好认亲了,他再让她把酒楼开到京都去。他也才奋斗十年,算不上多富裕,但拉这孩子一把,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肯定没问题的。
“成。”于庆放下霍程之后,就跑去后厨弄盐和白糖。能给小郡王跑腿,那可是他的荣幸。
而小家伙的娘亲走到东方药铺之后,就按照记忆中的药方让伙记抓了三付药,她付了钱,就拿着药朝着顺兴酒楼走去。
“大东家。”没想真在半路遇上施洛颖,阿黄赶紧拉紧缰绳。
“嗯。”看到顺兴酒楼的伙记来接自己,施洛颖钻进了车厢,也很快就酒楼。她还看到热心人帮霍程两人牵回来的马儿了。
“娘亲,霍姥爷喝了些咸糖水,说疼痛减轻些了。”小家伙欢喜朝着施洛颖跑去,他昂首,又笑弯眉眼地看着施洛颖。
“那就好。”见小家伙没有摘帽子,施洛颖放心下来。
“娘亲,把药给于庆叔叔煎了吧?”
“那宝贝拿给于庆叔叔吧。”施洛颖把其中一付药给了小家伙。
“成。”小家伙接着药后,就递给了于庆,而于庆朝着后厨跑去了。
“施姑娘,辛苦施姑娘了,麻烦施姑娘跟霍某说说,施姑娘刚说胆囊结石是咋回事,霍某这胆囊里头难不成长石头了?”虽然疼痛减轻了些,可霍程依然虚弱得很,他转头,又感激地看着她。
毕竟还没有认亲,直接喊她名字不适合。
施洛颖朝他点点头,又拿着别两付药走了过去,“霍叔客气了。霍叔理解对了,因为胆汁里除了胆汁酸外,还存在大量液态胆固醇,当胆固醇过饱,
就会析出结晶深沉成石头,你之所以突然疼痛,那是因为马奔跑的时候,让你胆囊的结石移动了,造成胆囊管或胆总管的暂时性梗阻而引起的绞痛。”
“那我怎就得这胆石病了呢?”霍程总算听懂了。
“据我了解,饮食不规律,不卫生,甚至长期情绪不佳也有可能形成,特别是长期不吃早饭得这病的几率比较大。”具体原因她也不太懂,毕竟她不是医生。
“是,我懂了。”霍程闻言,立马泪眼朦胧。
他在边疆流放了五年,别说饮食规律和卫生,就吃顿饱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情绪佳。
而流放结束,他又为生计奔波,加上身边少了个嘘寒问暖的妻子,他就被这病给缠上了。
看到霍程忆起过往,邱添水赶紧安慰,“老爷,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施姑娘,那我家老爷这病得注意些啥啊?”
施洛颖将两付药放在邱添水边上,又说:“多喝水,少吃油腻的东西,也少吃胆固醇高的食物,比如动物内脏,蛋,
特别是蛋黄,豆腐和辛辣,反正以清淡少油为主吧!而且不能太劳累了。”
“成成成,我瞧施姑娘懂这么多,想必能治好我这病的,对了,我霍程膝下无女,又与施姑娘和小公子有幸结识,如果施姑娘不嫌弃,霍某想认施姑娘为义女,不知施姑娘能否成全霍某?”霍程满眼期待地看着施洛颖。
“呃,这、这不用吧,我就刚好懂一些,我把药方写给你,也希望能帮助到你。”这不过举手之劳的,她真不需要他的酬谢,所以这认亲还是算了吧?
见她拒绝,霍程下意识地看向小家伙,“霍某这病痛起来真可能随时丢命的,这药恐怕也不是喝一两回就能好的,霍某也就这个心愿了。”
小家伙看不得霍程那失望的眼神,所以哀求起施洛颖来,“娘亲,娘亲你没有爹爹,有个爹爹疼娘亲,有个姥爷疼我多好啊?娘亲咋就不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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