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玉门关西边的一个矮小的房屋内,一灯如豆。
透过窗户上的光影,可以看到几个人影正围绕在一起,好似亲近的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可是,小屋内的气氛,则是怎么也看不出双方有什么亲近的地方。
“李总管,这次的事情你得给我一个交代!你找来的这群亡命之徒是不是都是疯子,到处给我惹事,特别是在这个关键的时期,竟然还敢当众抢劫!最愚蠢的是如今被人当场抓获,特别是被那个萧疤脸给抓的,他如果嘴巴不牢说漏了嘴所引发的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一个虽然外面穿着寒酸,但内里露出绸缎的布料,身上不由自主的散发着军人凌厉气息的大汉,正对一个长着一个八字胡,总是面带微笑的富态中年人说道。
“呵呵,只要抓住就好了吗,我想凭借范老弟你在这玉门关里的势力和手段,那个给你添乱的家伙是活不过今晚的,人死了,麻烦不就没有了吗!”八字胡中年人笑眯眯的说道。
看到面前这个总是笑眯眯的家伙,如此轻描淡写的指使自己,范姓大汉只觉得邪火上涌。
砰!
蒲扇般的大手猛的一拍桌子,使得上面的茶水点心一下子狼藉一片。
瞪着眼睛,用食指指着八字胡中年人的鼻子,恶狠狠的说道:“你,李青,你不要以为手里有我的一些把柄就可以指使我做任何事情,惹恼了我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身为范家人的我大不了被革职查办,但只要稍微的疏通一下,过段时间我依然会东山再起,只不过是油水没这么多了而已;可是你家主子如果没有了我这条线,挣不了这么多钱,他拿什么养他的那些私军,要知道当今陛下可是在锐意进取、收拢兵权的时候,到时候我看他这个心怀不轨的所谓西夏王是个什么下场!”
而听到范姓大汉气恼的话后,本来还笑眯眯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李青,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小咪缝眼中散发着森寒的目光。
“范成,你是认真的!”
看到先前好像无害的李青,此刻陡然变成这个模样,人高马大气势凌人的范姓大汉,不由得只觉得背后寒气直冒!
虽然表面还是强装愤怒,但是语气明显缓和的说道:“李总管,不是我范成威胁你,只是你看你这次找的这些个蛮夷做的都是什么事,要知道现在玉门关虽然还是我姐夫管事,可是自打那个萧疤脸来了之后,我们的很多事情可都是受影响的不少啊!要是被他发现了什么,利用他能直接给皇上上奏的权利,给皇上奏上那么一本,我们被撤了到是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大不了是换个地方罢了,可是等那个家伙掌权之后,以那个家伙那古板的性格,你和你家主子在这玉门关还能这么方便吗?”
听到范成有些服软的话,李青低着眉头,从袖子中拿出了手绢,曼斯条理的擦拭着衣服上刚刚被茶水溅湿了的地方,没有回答范成的话,好像压根就不打算搭理他似得。
看到李青这副模样,范成只觉的心中的火气怎么也压制不住,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多说些什么了,要知道对方身后可是一位几乎形同割据的大周唯一一个外姓王爷李元纮!
而最重要的是,对方是在大唐崩溃,齐国和大周并立后,唯一一个能够在两方都能够左右逢源,形如第三方的势力,虽然相比周齐两不算什么,可是能够做到这样,可见其的手腕和势力是多么的强大。
而且李元纮其人心狠手辣,特别是自从自己同他们私下交易的这段时间,知道有多少兵器通过自己被倒卖到了他们手中,而对方的地盘又距离玉门关这么近,真要是鱼死网破、把对方逼反的话,先不说皇上要惩治自己。
就是按照对方的个性,说不定直接就用剿匪的名义,来玉门关转个一圈,弄个什么‘乱匪’乱闯什么的,指望着这些年被喂饱了、斗志地下的守关士兵来抵挡,自己多半会被弄个‘英勇就义’吧!
想到这里,范成低声的说道:“李总管,你也知道小弟我是个急脾气,刚刚太激动了,一时间这张臭嘴没把门,胡乱说了一通,您大人有大量,就别给我这个莽夫计较了。”
听到范成这么说,李青才停止了擦拭,把手绢交给了身后的一个仆从,面无表情的看着范成,曼斯条理的说道:“范老弟,既然把话都说开了,那哥哥我也就不在拐弯抹角了,只要这次的‘生意’圆满完成,以后也就不会在给你添这么大的麻烦了,这次老弟你就费点心,在忍耐一下,事后的好处王爷说了,比起过去直接给你翻个两倍!”
本来因为不得已服软,而表面赔笑心中不爽的范成在听到这番话后,立马眼睛冒光的说道:“真的?李大哥你可别那我寻开心啊!”
“呵呵,老哥我什么时候拿话框过你,更何况我又怎么敢那我家王爷的名号乱说话呢。”李青恢复了笑容说。
“哈哈,对,对,依照老哥对西夏王的尊敬,定然不会拿话哄我的。”范成咧着大嘴拍着胸脯说道:“李老哥你就放心好了,这次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小弟一定全心全意的给王爷办好了。”
“嗯,那就有劳范兄弟了!”
“哈哈,咱们是什么关系,那可是好兄弟呀!老哥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即使是我这条命不要,我也得给王爷把事情给办利索了呀!”范成拍着胸脯说道。
“如此就劳烦老弟了。”
“哈哈,老哥跟我客气了不是,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老弟我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尽快的把那个不长眼的家伙给解决了,以免出了岔子影响了咱们的大事。”范成说道。
“既然如此,老哥我就不留你了,咱们下次老哥我好好的请你喝一顿。”李青说道。
“哈哈,好,那就一言为定了,小弟可是眼馋你的私藏好久了,不多说了,小弟就先告辞了。”范成说道。
冲范成拱拱手,李青说道:“多有不便,哥哥我就不送了。”
“当然当然,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那小弟就走了啊!”说着,就领着手下趁着夜色快速的离开了。
看着范成领着手下离去的身影,李青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对身边的人挥了挥手。
在旁边伺候着的两个下人就小心翼翼的带上门,快速的退了下去。
“出来吧,人都走了。”
用洒的只剩下不多的茶壶,往两个新茶杯里面倒满了水,李青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
沙沙沙!
在屋子里一个通过昏暗的光线,看起来像是一个柜子的地方,突然发出了一阵有东西移动的声音,一个身着黑袍戴着兜帽看不出身材的人影缓缓的从其中走了出来。
“坐啊,藏了那么久,一定渴了吧,来喝一杯茶。”李青冲黑袍人说道。
看到对方没有动弹,李青又开口说道:“你们圣教的人怎么都变的如此的谨小慎微了,当年不是多么的高调强势吗?怎么,如今连这一丁点的灯光下都不敢停留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人口中传出:“笑面毒叟的茶,老夫可不敢喝!低调?只不过是吸取一百年前的经验罢了!还有,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你还要用这副皮囊同我说话吗?”
“呵呵,你这个老不死的也会这么谦虚了,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啊!不过,你那无趣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变呀!”本来看似富态的中年人,脸上的皮肤犹如魔幻般快速的变幻着,少顷,就变成了一个满脸沟壑但眼中精光不时闪现的老者。
看到这个情况黑袍人上前几步,做到了对方的对面,脱下兜帽,露出的是一张同样皮肤干瘪如骷髅,但眼神烁烁的老者。
“火烈,没想到你还没有死,怎么,一百多岁的人了,不好好的在蛮荒之地带着,跑到这里做什么。”变化容貌后的李青说道。
“呵呵,老毒物,你都没死,我怎么会舍得先你而去了呢!”黑袍老者虽然笑着,但其给人的感觉很是阴森恐怖。
“好了,火烈,我不想知道你再次出现的原因,我只想说,我们这一脉当年对圣教已经做的足够多了,如今我们不在是一路人了,看着曾经咱们并肩作战的份上,你走吧,我就当从来没有见过你。”李青老者说道。
“一日为圣教之人,终生都是圣教之人!该是你的使命,你是摆脱不了的!”黑袍老者神色幽幽的说道。
“够了,去他妈的使命!老子当年的族人是怎么死的,仅仅是因为白莲教和花仙族的阻击吗?眼看那么大好的局面,就是因为那个‘英明神武’的教主,导致了一派涂地,那些坚定无私的众人最后都还剩下几个?看在老朋友没剩下几个的份上,老子不想把你当做敌人,所以你,就不要在开口了,不然休怪我不顾情面!”李青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从其森然低沉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的内心十分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