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青也没走远,就在附近捡了点干柴,另外摘了些果子。
因着旁孜并不喜欢吃肉类,白竹青本身对口腹之谷欠又向来不执著,能饱腹即可,因此他也没再抓捕猎物。等他左手干柴右手果子回到破庙之时,却发现原本该呆在这儿的旁孜,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他马上丢下手上的东西,闭上眼暗暗感受着四周。很快,他便感觉到佛像背后有很轻的呼吸声。他想也不想的就绕到佛像之后去,却不想刚绕过去,迎来的却是一记闷棍!
他没有抵抗,硬生生扛下那一记棍子,随后便装出被打晕的模样倒在地上。
旁孜提着粗大的木棍,无辜的眨了眨眼,随后蹲了下来,伸手戳了戳白竹青的脸。没有反应,他嘴角微微弯起,摸出一根银针想也不想扎到白竹青的手上。
扎完了,他还不放心,又扎了一根,呆坐在原地好一会,确认白竹青已经彻底昏迷了,这才放松了下来。这种事,每回干都挺提心吊胆的,光这一点就够累了!
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但却是第一次对着长得如此合他胃口的人干,说实话,还真有点暗暗兴奋!至于为何不在一开始就用银针放倒这人……说来也是泪,旁孜第一次干这事用的就是银针,当时对付的是文子俊。
那会旁孜与文子俊刚认识,应该说是交恶。有次被那货招惹狠了,旁孜便直接拿银针往那人身上戳,想着戳晕了就扒了衣服丢南风馆门口去!
但他却忘了,他的银针上那种迷药作用再厉害,也是需要点时间进入人体,混入血液当中的。就那么点时间,他就给文子俊给揍了两拳……虽说后来他趁着那人昏迷的时候加倍讨回来了,不过到底旁孜还是学乖了,那之后干这种事,一开始就直接拿硬物往人脑门上招呼。
人的脑袋可以说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只要他所拿的东西够硬,再用出十足的力气,就是再厉害的人也能给放倒!
至于万一这次他没能把白竹青放倒怎么办……呵呵哒,旁孜早就准备好说辞了:“对不起,我以为是那些人追来了……”简直完美!
旁孜都快被自己帅死了!
想多无益,旁孜摸了摸白竹青的脑袋,没有摸出血迹来,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摇摇头,他松什么气啊,这时候应该先检查一下这人才是!
双手在白竹青白净的脸上摸了又摸,时不时曲指抠抠额角皮肤。老半天,除却把这人原本白皙的皮肤抠红了,添了好些红印子之外,一无所获。
哦,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好歹旁孜发现了白竹青脸上那颗精致泪痣,是假的!完全被他抠掉了……他窘着脸看着自己手上那颗黑红的小圆点,想了想,往自己的脸上左眼角下贴去了。
确定这人的脸是真的,并不存在□□这东西之后,旁孜抱着一种即兴奋又期待的心情,又伸手扯了扯他的头发,没掉,看来头发也是真的了。再之后,他开始一层一层剥白竹青的衣服……
外衣,中衣,都什么也没有。旁孜咽了咽口水,将手伸向亵衣,动作一点不慢的剥下那一层薄薄的衣物,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白竹青果露出来的上半身。
皮肤如同脸蛋一般白皙,却也紧实。腹部竟还有腹肌,旁孜将手放上去摸了摸,还挺硬。他一块一块的慢慢摸过去,边摸边在心里数,竟足足有六块!旁孜不由羡慕嫉妒恨了,要知道他费了好大力气,也仅仅保住两块,一个不注意,这两块还可能变成一块!
不是他不爱运动,不爱锻炼,实在是他这该死的身体太过娇弱,运动一过量就会病倒。旁孜叹了一口气,还是他上一世的身体好,健康得不行,身上还有四块腹肌!
拉回不知跳出几层云的思想,旁孜仔细观察起白竹青的身体。皮肤白皙却并不算光滑,伸手摸上去,还能摸到不少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残留着不少疤痕。
旁孜看到这些疤痕便不由皱起眉头了,白竹青在他眼里,一开始就像是个完美的娃娃,像是个艺术品,不管是脸蛋还是气质都是一等品。哪怕是现在对白竹青已没了一开始的感觉和想法,看到这人这残破的身体,旁孜心里还是挺不好受。
不是同情,更不是心疼,而是看到心水的艺术品上竟然有瑕疵,那种纠结感以及遗憾。仔细辨别一下,还有看出这些疤痕当中,有刀的,剑的,鞭打的,烙印的,粗针扎的……看着就相当肉疼!
这么乱七八糟的伤疤,旁孜只在两个人身上看到过。一个是旁府早已被洗过脑的死士身上看到的,在某次遇到刺杀之时他的一个死士被杀,他当时查看了那死士身体,发现身上几乎满满都是疤痕。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朝代大家族里养出来的死士都是经过酷刑的。一是为了训服他们,二则是为防他们被抓住后经不住严刑烤问。
虽说大多数死士被抓之后会马上自尽,但也是有例外的,万一没来得及自尽……
尽管这样的训练方式很残忍,但却不得不承认,这种办法很管用。起码他从来没听说过有死士被抓了之后出卖主子的。这一点,倒是有点像上一世旁孜看过的那部,与猎人相关的漫画。记得那里边也有人杀手世家,就这么训练家里人的。
而另一个身上有这类疤痕的,却是个世家公子。那位公子哥儿平日里不学好,欺男霸女什么的都是小的。某次一位被抢了未婚妻的壮汉与自己被抢了的未婚妻私通,偷偷趁着那公子哥儿出外鬼混时将人给掳走了。
等三天之后官兵找着人时,那位公子哥已经奄奄一息,身上满满乱七八糟的伤痕。而那位壮汉,却在官兵找上门来的第一时间便自尽了。他的未婚妻也紧接着自尽,她当时刚怀上那位公子哥的孩子,早就心存死志。他们是一早就商量好了事后一起死的了。
旁孜见到那位公子哥,却是在事出后第二个月。那会他路过那家人门口时,远远便看到那位公子哥光着上身,身上满满的疤痕,疯疯癫癫叫喊着被几个家丁架回府去。据说,那位公子哥当初捡回一条命之后,便彻底疯掉了。
而现在,旁孜却在白竹青身上看到类似的伤疤……他一时之间心绪复杂。一般人是受不住那样的酷刑的,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是再大的家族里能培养出来的死士也廖廖无几的主要原因。
一般人,在受刑过程中,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少数抗下来的,才能成为家族里的盾或矛。
白竹青平日里表现却一直温温和和,并没半点疯癫模样,只怕是别人家的矛了……
旁孜叹了一口气,粗粗给白竹青套好衣服,然后摸出另支银针,犹豫的看了白竹青半响,最终一闭眼,狠狠向白竹青身上扎去。
哪怕对方再好看,哪怕对方再合他胃口,旁孜也不允许对方危及到自己的性命!他向来是个即自私又惜命到不行的人,白竹青又与他相识没几天,这会下杀手,也好过被对方杀了之后再来后悔。
谁知道这一回他若是真死了,日后还会变成什么样!指不定和现在一般,再次占了别人的身体。也或者,成了孤魂野鬼四处飘荡。更可能消散于天地之间,再不复存在……不管是哪种可能性,旁孜都不想要。
针已经扎入白竹青身上,旁孜有一瞬间的悔意。但很快,他又压下那冒尖的一点悔意。非常时期,他没办法对这个极大可能性是敌人,是奸细的男人留手。
又把针推入几分,再拨起,看着针尖上红红的鲜血发了一会呆。旁孜才淡然收拾好东西,再把白竹青已经慢慢变冷的身体好好摆在佛像之后。干完这些之后,白竹青叹了一口气,低头轻轻吻了一下白竹青的唇,算是给自己的初恋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告别。随后站起来,毫不犹豫离开破庙。
许久之后,破庙里已经没有了旁孜的身影。佛像之后,原本该是冰冷僵硬的“尸体”动了动,猛然坐了起来。
白竹青危险的眯起双眼,目光沉沉不透一丝光亮。他装被打昏迷,装毫无知觉,就是想看看旁孜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他却没想到,旁孜想干的事,还真不少——扒脸,扯头发,脱衣,验身……
他知道旁孜一直在怀疑他,只是却没想到,旁孜对他的怀疑竟然深到这种程度,竟到最后对他下了杀手……
白竹青看了看自己左手上被扎出来的小孔,那儿本该是鲜红的血此时早已变成黑红色。白竹青却是轻笑起来,他似乎忘了告诉旁孜,他是个毒人……
被丢在毒窟里呆了两年,又被日日灌各种剧毒……日子久了,现在的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毒,且还是无解的那一种。除了他自己,这世间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可以放倒他。
旁孜……白竹青握紧双拳,双眼如同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