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宫中,安成落和翎妃一边饮着茶,一边闲话家常,忽而安成落举起茶杯的动作略微一顿。
一双眼睛从未离开过安成落的翎妃,又怎么可能将这细微的动作漏了去,便问道:“落儿怎么了?”
安成落看了看手中茶杯中清澈碧绿的茶,浅笑回道:“无事,母妃,只是忽而想起府上一件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自然是他的幻境被漠王给打破了,【是幻】的强大,安成落可不认为漠王有本事能够单凭自己的意识,将这幻境打破,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有外力打破了这个幻境。
而这外力,想必就是他的父皇吧,既然如此,那便说明,今日这事已成。
看来再过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翎妃这一听,倒是来了兴致,问道:“是什么有趣的事,竟然能让你记挂在心上,快说与母妃听听,母妃看看是不是真有趣。”
安成落腼腆一笑,道:“儿臣府上的那点事,哪里瞒得过母妃,儿臣说的这有趣的事,自然是和夜儿有关了,等日后有机会,再告诉母妃也也不迟。”
安成落自认为,现在他忽悠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长进了,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翎妃若有深意的掩嘴一笑,打趣道:“才来母妃这里多久,这么快就开始想媳妇儿了?这可不行啊,你可是王爷,日后可不能落了下乘,被自己的妃子吃得死死的。”
安成落眨了眨眼,道:“那父皇不是被母妃吃得死死的么?为何母妃……”
翎妃忙打断道:“那能一样吗?你父皇是你父皇,你是你,你可千万不要学你父皇,这世上也没几个有你母妃这本事的。”
安成落忍不住偷偷竖起大拇指,要论自夸,还是他母妃的功力比较深厚。
华清宫里欢声笑语,可庄妃那边却像是忽而被乌云笼罩。
一道圣旨,将庄妃从四妃之位,降为了昭仪,一息之间,将庄妃从云端打落至了深谷。
她本欢喜着她的漠儿总是被皇上召回了京,她终于有机会能够早日见到自己常年不得见的儿子,正在自己的寝宫中等着漠王的到来。
却不曾想,等来的却是皇上的一道旨意,漠王从始至终都未出现过。
庄妃哪里受得了这般打击,挺着一个大肚子便去了养心殿,却被挡在了养心殿门外,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最后还是福忠可怜这位昔日的庄妃娘娘,好心给她提了个醒。
是漠王犯了错,漠王已经被罚去守皇陵,没让庄妃跟着去,已经是看在她肚子上孩子的面上了,若是庄妃再胡搅,只怕这皇宫她也是呆不住了。
庄妃听罢,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将自己关了起来,宫人侍女都不敢在此时去触她霉头,只听得寝殿内不断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庄妃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她素来乖巧懂事又贴心的漠儿,怎么会犯错呢?
能被皇上罚去守皇陵,又怎么可能会是小错,可是她的漠儿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现在她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只怕以后都不会见到了,可是除了皇上,又有谁能告诉她呢?
庄妃被降为昭仪的消息,几乎是眨眼便传遍了各宫,就连皇后都感到不可置信,皇上好端端的怎么就把庄妃给降为了昭仪?那个庄妃的肚子里,可还怀着龙种呢。
时过不久,漠王被罚去守皇陵的消息也传遍了,这时人人才联系起庄妃被降为昭仪一事,原来问题是出在漠王身上。
翎妃听到这消息时,久久难以接受,昨日还好端端来她华清宫的庄妃,今日竟然就被降为了昭仪,连带着漠王也出了事,这让人一时之间怎么接受?
唯独安成落,丝毫不觉意外的模样,淡然自若。
翎妃何等聪明之人,瞬时便猜出其中大概,看着安成落,问道:“落儿可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成落微微点头,轻笑道:“儿臣大概知道一些,此前去宁州查案,奉泉府一案和七皇哥似有关联,大概是七皇哥触及父皇的禁忌,才会被罚去守皇陵吧。”
翎妃深感惋惜,叹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落儿可莫要去学你那些哥哥们,咱们就安安生生的做个闲散王爷便好,那些权权势势碰不得。”
安成落点头致意,道:“儿臣谨遵母妃教诲。”
翎妃拍了拍安成落的手,道:“好落儿,你现在只需一心想着给母娶个好儿媳,再给母妃生几个大胖孙子,母妃就心满意足了。”
安成落干咳几声,有些难为情的应道:“是……母妃说的是……”
安成落忍不住的想着,不知道非夜姑娘当娘亲的模样是什么模样?会不会整日里带着孩子舞刀弄剑的,然后教着孩子怎么刺杀他。还有华仙儿,会不会整日里教着孩子怎么制作毒药,然后想着法子来找他试毒。
想想这种日子,好像不比他父皇现在好过啊。
可能还会比他的父皇更惨一些。
日落时分,安成落离开了华清宫,这一整日,他的父皇都没有出现,只怕是因为漠王之事焦心,若不然安仁帝必会趁着机会到华清宫去蹭蹭脸。
回到安王府,迟迟未归的江凌总算是出现了。
而江凌也在王府中等了他一整日,只因他回来时,安成落恰好进了宫,他没不能冒冒然的跑去宫里找安成落,只能在王府等着。
等着等着,却传来了漠王的不幸的消息。
江凌心里发苦,看来他是回来晚了,自家王爷等不及,亲自动手了吧。
不过还是自家王爷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漠王谋划了十几年的大计给打破。
守皇陵,终身不得入京,这惩罚足够重了。
安成落一见到江凌,只是微微摇头,要不是他有【是幻】这神技,单靠江凌这蠢货,估计他一年都办不成这事,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
此番若是让漠王成功给自己脱了罪,已然打草惊蛇,日后再想动他,可没那么容易。
可是有天启这神器在,一切易如反掌。
王爷什么也没说,可江凌自知自己办事不力,不够迅速,也不敢大声喘气,低着头在前院中足足站了一夜,落得满身露水。
总比等王爷想起来要罚他,然后让他去刷恭桶好吧。
还不如他自罚来得容易,王爷看着他这般诚心,应该不会重罚他才是的。
他知道,王爷素来,最是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