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叹了一口气,“但是,铁木真一家得罪了长生天,大家怕惹火烧身,都像躲避瘟神一样,离开了这里,你阿爸却不惜与整个部落的人作对,留下来陪着他们。”
然后,脱朵将阔阔出拉到身前:“孩子啊,萨满生气了,对我讲过好几次,再也不想教你,再这样下去的话,估计我出面也没有用了!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阔阔出打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神气活现的萨满,以他的性格和秉性,似乎又是为萨满而生的。
见脱朵不提狼报复的事情,阔阔出刚刚宽了心,又听说当不成萨满了,于是大声地痛哭起来:“脱朵叔叔,到底要怎么办才行,都听你的。”
脱朵见自己的方法奏效了,就继续讲道:“惟一的办法,就是劝你阿爸离开这里,与大家住在一起,萨满自然就肯你收为徒弟了。”
阔阔出毕竟是一个孩子,当然受不了诱惑,只好顺着对方的意思:“是啊,铁木真一家得罪了长生天,先是失去了三只羊,你们走了以后,狼群也来了,他家死了很多羊马牛不说,还连累我们一家,也失去了很多家畜。”
他额吉听了,又递上了一碗奶茶,也开始诉苦:“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老东西到底是怎么想的!也速该在的时候,也没有对我家格外照顾过,其他人都搬走了,他却偏要留下来,整天带着那一群孩子,说要教他们如何如何放牧,结果连累自己的家畜,被狼群杀死了不少。眼看家畜越来越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嫂子,难道还看不出来,也速该死了,可诃额仑还在,而且还有几分姿色,你可要看好自己的男人啊!”
听了这句话,女人开始嚎陶大哭:“这个老东西,就像发情的儿马,已经有一群自己的马了,竟然还打其它骒马的主意!”
见目的达到了,脱朵一口气干了奶茶,站起来开始告辞:“如果想通了,随时欢迎搬到部落的新营地来,至于阔阔出想当萨满,那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看了看阔阔出,“但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我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你们只能找其他人去求老萨满,就看着办吧。”
脱朵走了,蒙力克的妻子开始摔东砸西,总是找他吵架,说要搬到部落的新营地去住,而最喜欢的儿子阔阔出,也不听话了,说这里不受长生天的保护,也想要搬走,否则自己永远当不成萨满。
在与狼群的纠缠中,接二连三地失去家畜,蒙力克的心情本来就烦闷,现在又弄得家庭不睦,他只好借酒消愁。
而铁木真五兄弟,再来他家的毡帐玩时,蒙力克的妻子和阔阔出,再也不给好脸色了。
三天之后,内外交困的蒙力克,再也熬不住了,只得决定搬走。
不过,在搬走以前,他还是找妻子好好谈了:“这样吧,就听你们母子俩的,我们一家搬离这里。”
见丈夫退步了,女人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蒙力克幽幽地说。
“说吧,只要不带走那个女人,什么都好说。”看样子,他妻子还真的吃醋了。
“也速该走了,留下了两个女人和七个儿女,真是过得可怜。现在,狼群正猖獗,杀死了不少家畜,我们再搬走的话,他们的畜群,岂不是全部会遭殃!”
“不如这样,我们搬家时,将他们的家畜也带上,等铁木真长大成人了,再将畜群还给他们。”蒙力克还是不忘帮铁木真一家。
“繁育出来的崽,到底归谁,我可不想白帮忙!”
“就算借羊下崽吧,繁育出来的家畜,两家各分一半得了。”
“我没意见,最多辛苦一点而已,你得先跟两个女人讲好。”
当蒙力克来到铁木真一家的毡帐,将自己一家要搬走的消息,告诉诃额仑和速赤吉勒时,旁边的铁木真和哈撒儿,马下流出了泪水。
两个孩子懂事得早,知道自己一家人留在这里,那将意味着什么。
诃额仑想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而是拉过铁木真、哈撒儿、合赤温和帖木格:“四个孩子,你们阿爸走了,蒙力克伯伯帮了不少忙,以后长大了,不要忘记他的恩情,在他们一家搬走之前,请跪下来,再叫一声伯伯吧。”
四个孩子流着眼泪,跪在蒙力克面前,哭着喊了一声:“蒙力克伯伯!”
速赤吉勒见状,也拉过别格帖儿和别勒古台:“你们两个,也叫一声吧。”
别格帖儿不愿意不说,反而气冲冲地说:“我不叫,人家都要抛弃我们了,还叫什么啊!”
速赤吉勒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巴,并开始道歉:“蒙力克大哥,请别生气,这个孩子从小就刻薄,我骂过多少次了,就是听不进去。”
蒙力克早已了解别格帖儿的古怪性格,并没有在意。
铁木真却想起了一件事,便流着泪说道:“蒙力克伯伯,狼群经常为害我们的家畜,你们一家搬走了,狼群更加难以应付,我们的畜群,不就完了啊!”
诃额仑和速赤吉勒这才反应过来,都有些害怕了。
“请放心,我已有主意,也跟你们伯母商量过了,为了不让狼群残害你们的家畜,我们搬家时,也带上你家的畜群。至于你们一家,狼是不敢为难这么多人的,何况还有火和四只犬,谅它们也不敢。”
“至于繁育出来的家畜,就各分一半吧,两位夫人,这样行不行?”
诃额仑答应了:“好吧,只是辛苦你们了,要照顾这么多的家畜。”
速赤吉勒也表示感谢:“蒙力克大哥,真是难为你们一家了。”
别格帖儿撇着嘴,刚想表示自己的不满,被铁木真捂住了嘴巴。
就这样,蒙力克带着两家人的家畜,也搬走了,只留下了七匹马,给铁木真一家人当座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