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第一次来西柔的皇家骑射场,十七公主并无多少陌生,这里的地形地貌与北辽的也没多少区别,其设置皆大同小异。?中?文网? w?w?w?.?8?1?z?w.
只不过,她家的活靶用的不是木兔子,而是活兔子活羚羊。
活物被驱逐时,仓皇逃窜的蹦跶劲头,比人为拖着跑的木兔子要活泛多了,西柔人居然用这个!
不知是真慈悲,还是为这次比试特意准备的。
想来是给大夏的那个小贱人准备的吧?只有大夏人才会玩这种假模假式的东西!
骑射不见血,不用活物,有什么意思?
难怪大夏人不长进,明明钱粮不缺,兵多将广,却鲜少有打胜仗的时候,从上到下,抑武重文,皆大力追捧会吟诗作对的酸文腐儒,殊不知在大辽人眼里,大夏就是自家后备的肥鸭子园,平素养着,冷眼旁观看他们蹦跶得欢,年景不好的时候,就南下抓肥鸭度荒年。
这些念头在脑里一闪而过,并不影响她手上的动作,十七公主的眼里已没有英王妃,这是她一个人的舞台,至于那个小贱人,她不跟来是她的造化——原本十七公主打算若是荣娇靠得紧,又方便得手的话,趁人不背一两支暗箭也不是不可能。
刀箭无眼,骑射中一个不小心,落于马下也是有的,十七公主当然不会直接射荣娇或她的马,留下明显的把柄,间接令其中招的方法有很多,尤其是在激烈的骑射竞争中,这方面,十七公主经验丰富,手法老道。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锣响,这是第一次提醒的锣声,一盏茶后会有第二次提醒,三次锣响之后,就是规定的时间到了,比试终止。场上所有参与骑射的选手必须在此之前抵达终点,否则视为放弃。
第一次锣响之后,所有人为控制的活靶都会被收起。在此之后射出的箭,皆不再加入成绩中。
差不多了……
十七公主看了看箭壶中剩余的羽箭。还剩下十余支,这次比试每人配的箭枝定数是五十支,虽没有都用完,十七公主对自己的准头还是极有信心的。
大夏那个小贱人,就是对着空气把箭都用了。也是没用的……十七公主不屑,这次比试的条件与内容是她定的,选的是整个骑射场最复杂难度最高的一片区域,比试定时,箭支定量,方方面面皆为神射手级别的比试规定,对于普通水平而言,实在太过严苛,说是切磋比试,不如说是自不量力的丢丑行为。
好比是要三岁儿童拿成人用的斧头砍柴。非自身能力之所及。
十七公主私下里扪心自问,这些比试条件对她而言,亦是出能力的,若她都要勉为其难,池家的小贱人更是没可能!
看看周遭情况,十七公主辨认了一下方向,拨转马头,向终点疾驶而去。
刚跃过一个小土丘,十七公主双眼微眯,远远地。有一道白马红衫的身影在她左侧前方,度极快,犹如一朵跳跃的小火焰,在高高低低起伏不平的场间拉成一道火线。直奔终点而去。
是小贱人!
她居然在这里!在她前面!
十七公主震惊之余,握缰绳的手用力而不自知,疾驰中的马突然被带了一把,收不住前行的力量,禁不住前蹄刨空,仰头长嘶。
“吁!”
事出突然。十七公主一个没注意,险些栽下马来,好在她骑术精湛,骑得又是陪伴多年的爱骑,两腿夹紧,两手抱住马颈,身形晃动几下,人并没有摔下马来,只是虚惊一场。
此乃自己的失态所致,与爱骑无关,十七公主不忍责备,轻轻摸了摸马脖子,爱抚几下,轻抖缰绳,纵马继续前行。
早到也没什么……比的又不是脚力,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抵达终点,谁早谁晚无区别,关键还是射箭成绩,十七公主当然不会认为荣娇会比自己的成绩好,夺了她势在必得的胜利。
她只是意外之余,有些不爽,毕竟不管输赢,第一个先回去的那个自然会获得更多的瞩目与欢呼,这场比试只有她们俩人,十七公主自然是要自始至终焦点都集于一身,没想到一时失察,竟然被池小贱人抢了这个风头!
十七公主暗自磨牙,目测下距离,追上先于她回去已没有可能,懊恼间索性不急了,与其一前一后,显得自己不如她,不如再晚些,届时成绩也出来……
果然,她听到了如雷的掌声与欢呼声——小贱人到了!
至于吗!不就是早了点,非骑力比试,早点晚点有区别吗?
西柔人也太不要脸了,为了讨好大夏,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都到了这种程度!
无非是骑马溜达了一圈又回去的人,也能欢呼喊叫这么大声!
大夏出了多少银子,让他们这般卖力卖命?
不怕喊成哑巴!拍烂手掌!
十七公主极度不爽,想喊那就多喊一会儿,她还不着急了呢!
被荣娇抢了先抵达终点的风光,耳畔隐约的欢叫声长久不息,十七公主原本的好心情大打折扣,索性纵马颠着小碎步,赶在第三次锣响之前,闲庭信步般,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来到了终点。
然而,想象中应该有的掌声与欢呼统统没有!
十七公主脸上的笑意凝固了,西柔人是故意的吧?
她在规定之内回来,没有实际上的早晚之分,只有情绪节点上的不同,这些,她都能理解,可这只有两个人的比试!
两个人的比试,这意味着,她是冠军,是赢家!
她-来-了!
迎接胜利者的掌声与欢呼在哪里?
十七公主僵着脸,目光看到了立在终点处的荣娇,她依旧坐在马背上,纤细的身姿,依旧是弱不禁风的模样,脸颊红扑扑的,双眼格外明亮。
十七公主僵在脸上的笑意隐去,阴郁的目光居高临下打量着,视线中不无审视,充满不屑、鄙视与敌意,荣娇不躲不闪,眸光明亮而平静,认真而专注,直视十七公主的目光。
那双眼睛,清亮如水洗过的黑曜石,温和淡定,十七公主在这双眼睛里没有看到任何沮丧与挫败,她想象中会有的仓皇或绝望,更是不见分毫。
十七公主注视了好一会儿,心头忽然浮现某种不详的预感,她的目光从荣娇的身上移开,扫过观众席,仿佛想要否定什么……
然后她失望了,观众席上陌生的情绪令十七公主心底的寒意愈升腾,她的视线急切地找到了十二皇子身上,抓住他的眼眸。
在那双熟悉的眼眸里,她看到了失败。
输了?
她?!
输的是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