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1)

起身,李汐摇摇头,“罢了,还是去勤政殿罢。”

“可主子还没用餐。”新衣连忙追上去。

李汐笑道:“罢了。”

兰青言不知从何处得知凤尘为李汐做早膳的事,盯着他看了半晌,道了三个字:你完了。

凤尘拎着长枪在院子里耍了一通,兰青言便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大抵都是凤尘这个大面瘫,终于动了凡心。

“唰”的一声,长枪从兰青言眼前横挑过去,一缕青丝飘落在地,惊得他退后两步。

“抱歉。”凤尘这样说,脸上可没有丝毫的歉然,将长枪置入枪托放好,唤了丫头端来热水洗手。

兰青言擦擦额际的冷汗,追上前去,“凤尘,我从不知道你是如此重色轻友的人。”

淡淡一笑,凤尘云淡风轻道:“公主给了老爷子一册名单,要为你择妻,不去瞧瞧?”

兰青言将信将疑,“但真?”

凤尘没有回答,径直去了书库,兰青言尖叫一声,往凤铭的书房跑去。

听说,那日兰青言与凤铭在房间里商谈了半日,连午饭都没用,直至黄昏时分,兰青言才苦着一张脸出来,凤铭则拍拍他肩膀,笑道:“老夫真不知你还有此等心思,你且放心,此事必定能成。”

兰青言撩撩额际的冷汗,恭敬地做了个揖,“老爷子也不必着急。”

“你比尘儿听话,何况此乃你终身大事,老夫一定会放在心上的。”凤铭哈哈大笑。

兰青言腰又弯了弯,“此事老爷子真不用太放在心上。”

凤尘好奇地盯着兰青言一会儿,他终于说了实话,“为了堵住老爷子的嘴,我说有心上人了。”

“然后在他威逼利诱下,你坦白了?”凤尘一脸了然,以凤铭一张嘴,兰青言哪里是他对手?见他点点头,少见的好奇心燃起,问道:“是谁?”

“就是……”兰青言嘴一张,话还未出口,便狠狠瞪了凤尘一眼,“公主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事,是不是你小子见不得我安生?”

越说,他越觉得有理,又道:“定是这样,枉我将你当做兄弟,就这样出卖的。”

李汐为何提及此事,凤尘也不知情,不愿与兰青言多说,起身离去。临到门边,他回头严肃地问道:“你替我查一下沈清鸣的底细。”

不等兰青言回话,凤尘已经摇摇手出门去了。

看着凤尘远去的身影,兰青言眼中的笑意慢慢沉了下去,望向天际悠悠地叹了口气。

凤尘回宫,李汐才用过晚膳,意欲就寝,此刻窝在床头瞧一本书打发时间。

李汐喜静,听得外头一阵骚动,微微蹙眉。见此,新衣立即出门喝止他们,却见凤尘手里捧着一株金桂,施施然而来。

她笑了笑,抿唇站在一旁。

听得外头安静下来,李汐眼皮一跳,闭眼揉弄。脚步声传来,她只以为是新衣来了,轻声道:“我这眼皮跳得很,你让幻樱小心些,前头的刺客还未查清楚,我总是不放心。”

凤尘四下一看,见角落中有个玉净瓶,便寻来将金桂插上,又洒了些水在上头。闻言稍稍蹙眉,也不做声,上前替李汐揉了揉眼。

“今夜你就歇在里头。”李汐话音落下,察觉眉上这双手虽光滑,却不是新衣的手。赫然地睁开了眼,反手要扣,却见凤尘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一时间尴尬不已,往后缩了缩,“你怎么来了?”

“公主可是晚间寂寞孤单,需要臣作陪?”凤尘欺身坐下,慢慢靠近李汐。

呼出的气体落在脸上,惹得李汐一阵脸红,她才惊觉此刻自己才穿了中衣,立即扯过被子拦在胸前,咬牙瞪着凤尘,“流氓,无赖。”

凤尘无辜道:“这可是公主自己说的。”

李汐窘迫不已,要唤新衣进来,凤尘好笑道:“你不是吩咐她去提醒幻樱吗?”

见李汐一张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他不在逗弄她,轻声安慰道:“适才我看了看,宫里四下宁静,不会出事的。你明儿还要上朝,早些歇息罢。”

温柔的话,令李汐一度怀疑眼前的人,是否但真是凤尘?听完他的话,又是一阵苦笑,“你不明白,皇兄和母妃出事那次,我眼皮也跳的十分厉害。”

“只是你太害怕了。”不由自主的,凤尘紧紧握住那双白皙的手,在手里轻轻磨砂着,“你把自己逼得太紧,放轻松一点就好。”

又是一声苦笑,李汐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我要歇息了,你也早些就寝吧。”她双手抱着膝盖蜷在被窝里,语气中有了一丝不自在。

那双手的温度曾经令她一度沉沦,迷失了自己。她太害怕,害怕习惯了那双手牵引,最终看着他握住别的女子。

见她又将自己封闭起来,凤尘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至少现在她对自己的戒心,慢慢少了。他伸手,轻轻揉弄那一头柔顺的发,在李汐发飙之前,起身离开。“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凤尘不知道,他这句话,令那个躲在被窝中的女子,湿了眼眶。

多少年前,也有人对不肯独自就寝的她这样说过。母妃说过,父皇说过,皇兄也说过。

可后来,母妃离开了,父皇也离开了,皇兄再也不能保护自己。她慢慢躺下,蜷起身子,泪水夺眶而出。

她想,自己有点没用,竟然会因为他一句话动摇了心思。

甘露宫。

李盈盈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放了一盏茶,身边只有连星陪着,颌宫安静。

晚风拂过,淡淡花香滑入鼻孔,心旷神怡。连星摸了摸有点凉的胳膊,轻声道:“娘娘,有些凉了,我们先进去吧。”

李盈盈恍惚着未闻,只是看着漫天的星子,唇边藏了一丝笑意。

连星不好再说话,只是进屋去拿来一张锦裘,小心翼翼地披在李盈盈身上。

忽的,院子小门外传来敲门声,李盈盈的笑意终于露了出来,转头示意连星不必紧张,让她去开门。

连星疑惑着将们打开,就见门外那人一身白衣,在月色下冷冷清清,“神医怎么来了?”

沈清鸣笑着颔首,晃身进了院子,见那个在月下静坐的女子,眸中一湾沉水有了波动,轻声问道:“娘娘这么晚叫来沈某,不知有何要事?”

“你看,月亮也有被众星挡去光芒的一日。”李盈盈伸手,宽大的水袖滑落至臂弯处,露出半截白皙手臂,她指着那勾月,朝沈清鸣笑。“你喜欢月还是星?”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沈清鸣看见那一弯月慢慢隐在云层后,整个院子的光便暗了下来,只剩下李盈盈身后那一盏路灯,将她笼罩其中。

他过去坐下,摇摇头,“月的光太温柔,星的光太渺小,唯有日光,照拂大地。”

李盈盈看着沈清鸣,忽的轻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僵住了。她低头饮茶,然后慢慢转动着茶杯,目光随着杯子移动,“爹让我做一件事情,一件大逆不道,足以令整个家族都灭九族的罪。”

她声音很低,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的清晰,笑了笑,又道:“他说,我若是有用些,诞下的皇子也不会死,他连名字都想好了。”

她又笑,“只是他不知道,我肚子里从来就没有孩子。”

“娘娘累了。”沈清鸣清浅道。

“你就不问问,是做什么事?”李盈盈抬首看他,神色有一丝落寞,还有一丝不甘。

“娘娘想说,自然会说。”其实,不必她说,沈清鸣也猜到了大概,李权无非是要李汐交出摄政大权。

“你总是这样冷静,他也是如此。”李盈盈低低地笑出声,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看沈清鸣,“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

沈清鸣不答话,李盈盈正色道:“我告诉你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怕过了今夜,找不到时间与你说话了。”

沈清鸣眸子微寒,神色也格外的认真,仍旧没说话,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蜷成拳头,苍劲的发白。

甘露宫灯灭时,已经是子夜,星月无光,只有昏暗的路灯,悠悠地映着冷清的宫殿。

西角突然窜起一丝火光,刚开始还是一星半点,随后便连绵成一片。很快,宫里吵杂起来,所有人奔走匆忙,忙着灭火。

李汐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总有人在追赶着她,她拼尽了全力奔跑,终于逃脱之时,却发现前面是万丈悬崖。

有人朝她逼迫而来,整个身形隐在朦胧的雾气中,看不真切。她失足掉下悬崖,最后在一片火光中醒来。

李汐陡然惊醒,见窗外一片红光,一边起身,一边唤了新衣。

进来的人却是凤尘,看他样子只怕也是刚醒,见李汐正在穿衣,他几步上前,柔声道:“外头没事,你不必着急。”

李汐心中愈发不安,死死盯着凤尘,“外头究竟怎么回事?”见凤尘不答话,她伸手撩起一旁衣袍套在身上,擦身出去。

知道瞒不住,凤尘忙拉住她,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先帝的寝宫起火。”

“什么!”李汐一惊,扒开凤尘的手,便往那头赶去。梦中的恐惧逐渐蔓延上心扉,她提着长裙不住地奔跑,顾不得一路上撞到的人,以及身后凤尘的呼唤。

那个寝宫,是父皇留给她唯一的念想,怎么会突然起火?

转出来仪居,那火红的光便愈发清晰,热浪扑面而来,甚至不时能看到窜起的火舌,将几参天古树慢慢吞噬。

李汐心中祈祷着上天能降下一场大雨,将这嚣张的火蛇扑灭。她伸手掐着手心,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只要够疼便能醒来。

看着一路蜿蜒而去的血滴,凤尘心疼不已,疾步跃上前,将那个一路奔跑的女子拦住,拥入怀中,“你冷静一点,火太大,已经无法扑灭。你现在赶过去也无济于事。”

“那是父皇的寝宫,不可以烧的。”李汐无意识地呢喃着,“寝宫没了,父皇去哪里?”

“先帝有陵庙,没事的,没事的。”凤尘将她死死抱在怀里,柔声安慰着。

因火势太大,已经无法扑灭,新衣与幻樱经过商议,令所有人停止救火,将宫殿四周的树木伐去,阻止火势蔓延。

新衣则回来禀报李汐,却见凤尘抱着哭晕过去的李汐正在回来仪居。她上前一步,跟在二人后头,一语不发。

轻手轻脚将李汐放在床上,凤尘敛去眸中的心疼,压低了声音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新衣鼻头一酸,“宫殿留不住了。”她打小就跟在李汐身边,那个宫殿是李汐最珍贵的回忆,也有她不少的记忆。尤其是看到李汐如此脆弱的一面,心中更加难受。

凤尘微微叹气,那座宫殿的重要性,他是明白的。就如同娘亲的小屋于自己一样,是不可碰触的回忆。

李汐醒来,天色已经微亮,新衣守在一旁,眼眶一红,将事情一说。她反应并不激烈,施施然起身,让新衣替她穿衣,要去看看。

一路来到先帝寝宫,火势已经弱了下去,还有零星小火烧得霹雳作响。幻樱正指挥着人灭火,见李汐行来,眸光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站在李汐身后。

“主子,火势已得到控制,用不了多少时间这大火便也熄灭了。”感觉身上的越来越重,新衣搀着李汐颤抖的身子,轻声安慰着。

李汐眼里见着眼前的火势渐灭,良久未言一语,昨夜的不安竟然应验!

九月的晨微有些风,风助火势,本来不大的火竟逐渐大了起来,还有几分向周遭蔓延的趋势,众人又将它控制住。

热浪扑鼻,李汐无心去顾,静静的看着火势渐渐褪去露出的一片焦黑的房屋,敛眸掩去眼中的苦楚。这一场大火,将她心中唯一的念想都烧毁了。

“可查出是什么原因?”宫殿已毁去,李汐心中再痛,也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先帝寝宫在宫里被列为禁地,除了每日打扫的宫女,旁人不能靠近丝毫。殿中又无烛火等易燃之物,怎么会突然起火?

幻樱道:“属下已经第一时间控制了负责太聚宫的女侍,正要审查。”说到这里,她犹豫了片刻,不知该不该说。

“还有什么,一并说来。”见幻樱神色为难,李汐淡淡说道。现在,还有什么比眼前这些东西,更令她痛心的?

幻樱道:“驸马爷一早去审问过,此刻已经出宫去了。”

凤尘?

思及昨夜的事,李汐心中不自在,凤尘态度的转变她能觉察出来,她太怕自己会贪恋那一份温暖,舍不得离开。

“有任何消息,即刻向我汇报。”深吸一口气,李汐收敛了脸上的情绪,沉声道:“此事一定要彻查到底。”

“主子,关于宫殿重修的事?”一瞬的恍惚,新衣连忙追上自家主子。

转头看看眼前满目疮痍,李汐眸子暗了暗,低低的一句话被风吹散,“罢了,他说的没错,是我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也许这便是天意罢。”

早朝,李汐仍旧气定神闲,一脸严肃端坐在李铮跟前,丝毫瞧不出异样。

凤尘立在凤铭身旁,每一次看她,都掩不住眼底深切的担忧。

“想必众位大人也得到了消息,昨夜先帝的寝宫太聚宫毁于一炬,此事本宫正在调查。”李汐长袖一摆,早朝近了尾声,让新衣准备散朝。

李权却在此事起身,作揖道:“太聚宫是先帝的寝宫,防范措施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失火?”他顿了一下,双眼精光往后一撇,下头立即有官员随声附和,要李汐给个说法。

李汐眉头微微敛起,“本宫定会给诸位大人一个交代。”

“十几年太聚宫从未出事,如今骤然失火,焉知不是天意。公主不如请钦天监的人来瞧瞧,还有何灾祸,也可提早防范。”待众人说完,李权才继续悠悠说道。

李汐本不信神灵,她当政以来,钦天监便形同摆设,没有得到重用的。此刻听李权提及,微微恼怒,“失火的缘由还未查清,天灾人祸还未定,钦天监的人终日烦劳,怕没有这个空闲。”

李权却突然跪下,“老臣私自做主,着人请了钦天监正监前来,请公主降罪。”不等李汐说话,李权又道:“只望公主在降罪前,能够让钦天监的人看看。”

“看来,六皇叔是心意已决了?”李汐咬牙道。

“请公主为了炎夏三思。”李权又重重地扣下头。

随后,身后大群人下跪,齐声高呼,“请公主为了炎夏三思。”

“请公主为了炎夏三思。”

宽广宏伟的朝堂之上,除了凤铭与凤尘一坐一站,所有大臣匍匐在地,虔诚的声音中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

冰凉的目光慢慢扫视过众人,李汐知道是李权早有准备,可自己再没有反驳的话。视线触及凤尘,将他眸子里的担忧与隐忍尽收眼底,手被人拉住,身旁是李铮的声音,“既然如此,就如六皇叔所请,宣钦天监上殿。”

那么一瞬,李汐一颗浮躁的心慢慢沉了下来,她眼底有了一丝笑意。至少,这个冰冷的地方,还有他们真心待自己。

钦天监上殿来行了礼,便道:“天火乃是上天惩罚,不日恐有大难降临,公主须得及时防范。”

钦天监的话李汐没有放在心上,随意应付了两句,便打发他下去了。

李权却揪着此事不放,李汐无奈,着人准备准备祭天筹神,这才堵了他的口。

散了早朝,李铮便拉着李汐的手不松开,一遍一遍地安慰着她,“汐儿,父皇的宫殿我们可以再修,皇兄一定给你修好的。”

李汐心中阴霾渐渐散去,笑了出来,将李铮按在案子后头坐下,“宫殿的事你不必管了,只要把这些折子看完就行了。”

李铮脸上的担忧慢慢化成了恐惧,一脸忧郁地看着李汐,“汐儿,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多?”

李汐笑得双眼弯成一道小月亮,坚决地摇着头,“不可以。”

李铮转头看向殿中的魏子良,魏子良笑着道:“属下替陛下准备好了安神汤。”

李汐笑着拂袖而去,才离开大殿,脸上的笑便凝了温,新衣迎了上去,“主子今儿的折子不批了吗?”

李汐摇头道:“我出去走走,你不必跟着来,就在这里看着吧。”

新衣还未说话,李汐已经没给她机会,加快了脚步。

太聚宫的事情,令李汐心中十分怅然,不知不觉间,竟又走到这片伤心之地。她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土,仿佛又看见兄妹二人围在无奈的君王身边打转,唱着母妃教的歌谣,笑声连绵成一片。

一回神,眼前仍旧一片狼藉,侍卫在上头忙碌地清理着现场。她苦涩地笑笑,转身,入眼却是那一袭白的衣。

“沈公子怎么得空来这了?”身后是太聚宫的废墟,李汐实在拿不出笑脸,只是将皱起的眉头缓了缓,勉强出声。

“听闻昨夜这里发生了大火,来看看。”沈清鸣的声音仍旧温和,带着浅浅的关心,他看了李汐许久,才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他向来是守着礼半分不敢越距,此刻没有用敬语,甚至与李汐之间的距离也拉的十分近。

李汐想笑一笑表示没事,嘴角刚刚牵开,沈清鸣便道:“你心中难过,不必强颜欢笑。”

李汐感念他的好意,点点头,垂首行在小道上。

沈清鸣跟上去,二人静静地行在小道上,谁也没有说话。她心中难受不愿开口,他知道她难受不知怎么开口。

凤尘就静静地看着小道上并肩而行的两人,竟觉得十分般配,而就是这该死的般配,令他心中怒火燃起。

李汐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凤尘,他就站在小道的尽头,玄衣如墨,在清晨的余晖中,突兀如闯入一幅山清水秀的画。念及昨夜的事,她觉得自己该道歉,便上前说道:“昨夜的事,谢谢你。”

凤尘眸子中微寒的光一转,一脸明媚,忽然伸手拉住李汐的手,“你我夫妻之间,何必说这些?”

李汐想要抽手,挣扎了几下,凤尘仍旧死死拽着,碍着沈清鸣在此,只得狠狠瞪着他。

凤尘得意,转头看看一旁的沈清鸣,“神医好早。”

“驸马爷不也早?”凤尘的刻意,沈清鸣如何看不出来?他觉得好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视线状若无意地落在凤尘沾满泥水的袍裾上,“沈某先行告辞。”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看着沈清鸣远去的身影,凤尘语气中微有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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