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没事就好,安佑,你要吓死我了。”李汐推推安佑,安佑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李汐顿时想到安国侯还没有消息,她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汐儿,太医刚刚派人送来一个消息,皇贵妃难产,已经殁了。”安佑说得很快很轻,却足以让李汐听清楚,她还没有来得及问话,已经双眼发黑,晕倒在地。
李汐睁开眼睛,见到新衣正一脸的担心看着自己,她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凤尘失踪,李铮昏迷,李依依死了。
“主子,起来喝口水,小侯爷交代要是你醒了之后就去叫他,是不是现在就叫小侯爷过来?”新衣知道李汐心情沉重,脸色苍白,她扶着李汐起来,让李汐靠在枕头上,担心地看着李汐。
“先把太医院的人传过来。”李汐闭眼思索了一会,决定处理事情先从最严重的开始处理,她想起李依依,那个专心照料李铮的人,居然会在自己回来之际就死去,她的心里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太医院的成太医带着一群的太医来到来仪居,他开始还以为是为李汐诊断,带了药箱子匆匆进来,不想李汐正站在来仪居的正殿中央,一身紫蓝色的凤尾长裙,深蓝色的锦缎金边长袍,头戴紫金凤冠,一脸的严肃端正。
成太医过了一会才明白李汐的意思,她不是要自己为她诊断病症,而是询问李依依的病情。成太医擦去额头的冷汗,才把李依依的情况告诉李汐。
李依依因为照顾李铮,劳累过度,才会导致胎儿受损,她的身体无力,无力生出孩子,李依依实际是因为早产和难产才会死去,成太医的话很简单,李汐却是听了三次才明白成太医的意思,她一直紧紧抓住新衣的手,她忽然觉得心情很沉重。
“如今李贵妃在何处?孩子呢?”李汐闭着眼睛问道,她很难接受,却要面对。
“贵妃暂时停放在偏殿,至于孩子,恭喜皇上和公主,是一个皇子,不过目前因为先天不足,过于体弱,按照小侯爷的意思,就在太医院由我们日夜照顾,如果有任何事情,也方便照看,我们已经找了最好的奶母给小皇子,请公主放心。”
成太医小心翼翼地禀告,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要说领赏,李汐不责罚他已经算不错了,谁不知道皇上对李依依的宠爱,公主又一向以皇上为重。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好好照顾孩子,不得有任何差池,要是有一点不对,你们全部都要提头来见!”李汐说的很轻,成太医听到却是头大,本来安佑的命令已经令他们觉得为难,皇子不放在皇宫,居然放在太医院,太医院是男人出入的地方,却要让两三个奶母居住,说起来有多难堪就有多难堪,李汐如今还下了严命。
成太医见到李汐没有吩咐,就在新衣的暗示下带着人出去了,来仪居静悄悄的。
李汐依然闭着眼睛,不是不想见到李铮的孩子,而是她担心见到立正的孩子,自己会触景伤情,想起太多的人和事,此刻还不是她休息的时候,也不是要软弱的时候,她甚至忽然很庆幸李铮还没有醒来,如果李铮知道这个消息,他该有多难过,自己又应该如何向他交代,在他昏迷的时候,他的妻儿都去世了。
“公主,公主,廉王爷要闯进来了……”一个太监匆匆赶进来,是守在宫门口的太监,他跑得太急,摔倒在地。
“这里是皇宫内院,皇叔来这里做什么?”李汐正好怒火攻心,太监的话如同火上加油,她头上的紫金凤冠微微摇晃,珠串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新衣对着身后的一个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侍女立即会意,往后退去。
“你还敢问我做什么,李汐,你做的好事,当然不想我知道!”言语之间,李权已经推开其他阻挡的人大踏步进来。
“皇叔,就算你的身份是皇族中人,也不能擅闯,你可知道,我可以立刻将你治罪。”李汐心知李权此刻闯进来,不会有好事,她冷着一张俏脸,对自己的叔叔没有半点好脸色。
“你先把你自己治罪!李汐,你身为护国公主,可知道你的夫君已经成了北狄的大王,你的夫君已经登基为帝!”李权拿出一封羊皮纸,扔到李汐的脸上,一阵烈风吹向李汐,李权的怒气夹着风势扔向李汐,新衣的手往前一伸,握住了羊皮纸,递给李汐。
李汐展开羊皮纸看完了上面的信息,她的脸变得更为冰凉,望向李权的目光也更加寒冷。
这封羊皮纸上的信息使李汐心头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浇透,她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直接灌进自己的体内,她的脚步有点虚浮,她不自觉地往后微微退一步,新衣立即上前顶住李汐,幸好新衣的动作很快,李权没有察觉出李汐的异样。
“这件事要是真的,皇叔不是应该为炎夏国感到高兴吗?我们的驸马做了北狄的大王,以后就不用担心北狄会和我们作对了。”李汐感觉新衣在自己的身后的支持,她见到李权正在紧紧盯着自己,恨不得从自己的脸上看出十几个洞,她的心头重新燃起一股火焰。
“公主大概是昏了头,以前的凤尘是驸马,如今的风尘是北狄的大王,北狄对于我们炎夏国的用心是路人皆知,他们历朝的大王都不会放过对我们的攻击,公主不会不知道,要是风尘无意和我们作对,为何登基不见有文书告之?还有一件事,公主想来不知道,凤尘不久就要成亲,娶北狄的女子为王后,这件事足以证明,他对公主是无心,对炎夏国更加无心,公主,你又作何解释?“
李权步步相逼,李汐也是目光寒凉地盯着李权,李权虽然举动无理,但是说的话句句在理,李汐对于这件事是一无所知,李汐心里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她在心里已经把某人骂了不下十次,要不是这个人封锁消息,自己也不至于在李权面前哑口无言。
李权步步相逼,李汐冷眼相对,两人四目之间火花四溅,李权这次绝对不会退让,这个是不仅仅是关系到李汐退位的事情,还关乎炎夏国的国运,风尘居然是北狄赛尔皇后的亲子,按照规矩,他取代了吉吉落,登基为帝,吉吉落被软禁在行宫。
“公主的解释就是她已经为炎夏国做到了最好的保护,如果公主被驸马迷昏了头,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廉王爷。”安佑朗声说道,他一身淡雅的丝绸长衣,脚步缓缓,款款而来。
“你想说什么,小侯爷?”李权见到安佑,丝毫不让步,他知道安佑是赶来保护李汐,但是此次他是志在必得,不会对任何人退步。
“公主对此丝毫不知情,至于王爷所说的,风尘成为北狄的大王,这个是王爷亲眼所见?凤尘为国捐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个风尘是不是我们所知道的风尘还不得而知,就因为这个莫须有的情报就来逼问公主,王爷的闲工夫想来是太多了,还有,就算这个大王真的是我们所知道的风尘,他如今对我们炎夏国做了什么事情?是抢了王爷的封地?还是要王爷亲自出征去杀敌了?”
安佑神情讽刺地看着李权,他接到新衣派人送来的消息,立即感到来仪居,正好碰到李权和李汐两人之间的沉默相对,他赶在李汐开口之前对李权说道。
李权被安佑的话也是噎到哑口无言,想不到安佑的口才如此厉害,他瞪了一眼安佑,再看看李汐,李汐也是昂起头,冷冷地瞪着他。
“最好不要知道他对我们炎夏国有任何不利,要不然,我一定会按照国法处置你们,就算你是护国公主,你是侯爷也一样,我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保住炎夏国!”
李权脚用力地剁地,一挥衣袖就转身走出去,他走出去的时候,一脚踢开殿门,殿门反弹到安佑的身边,安佑用手及时挡住,手指生疼,李权对他冷笑一声。
“就看看侯爷以后是不是也有这么好的力气。”李权如同一阵风一样走了,来仪居一片寂静,李汐定定地站在原地,安佑看看李汐,再看看新衣,新衣对他摇摇头,安佑示意新衣带着其他人先下去,事到如今,他想瞒着李汐也是不能了。
“你要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对吧?”李汐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安佑,静静地说道,此刻她的脸色苍白,苍白之下却带着一丝惊人的潮红,那是愤怒的征兆。
安佑叹了一口气,缓缓说起事情的经过。
他收到情报,凤尘并没有在战场上死去,而是在北狄京城了,而且很快就要登基为帝,他确定李汐并不知情之后,立即修书给李汐,他要赶在李汐知道这件事之前,李汐就在自己的身边,以防李汐的情绪反复,不想自己还没有告诉李汐,李权已经首先告诉李汐,对李汐发难,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李汐的反应。
“一开始看到羊皮纸,我很高兴知道凤尘没有死,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北狄的大王,就算他此刻立即对我们炎夏国发兵,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居然没有告诉我,他还活着,在他的心里,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娶我,是因为我是炎夏国的公主。“
李汐的神情黯然,她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明显,眼眶中的红色也是越来越重。
安佑沉默不语,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李汐,李汐是极为聪慧的女子,他想到的正是她想到的,安佑得知凤尘活着却没有告诉李汐,也是担心之后会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后来得知凤尘竟然还要大婚,这个消息倒是让安佑极为意外,他本来以为凤尘或者会有难言之隐,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背叛李汐,这件事之后使他感到更难对李汐开口。
“汐儿,你要兰青言去找凤尘,兰青言也是不见踪影,或者其中确实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要不,我亲自去一趟北狄?”安佑看着李汐,她的面色很难看,眼中的泪水已经凝结在眼眶,李汐忍住要流出来的泪水,她不允许自己为凤尘流泪,特别是为凤尘这种人。
“汐儿,你听到我说话吗?”安佑见到李汐对自己的说话恍若未闻,他提高声量,李汐才回神过来,望着安佑。
“不用,你去不去结果都一样,要是他有心,总会有办法送信回来,他都要成亲了,你还想证明什么?”李汐昂起头,把流出的泪水迅速擦去,她不会允许自己难过太久,虽然她和安佑的感情非常好,但是她还是不想让安佑再看到自己的难过。
“可惜老爷子还没有醒,要不然就可以知道真相。”安佑本来也是想拖到凤铭醒来再告诉李汐,还是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辛苦你了,我要休息了,明天的早朝,皇叔不会放过我,他好不容易才抓到这个机会,明天才是最难应付的时候。”李汐命令自己回到护国公主的身份,她不会忘记李权怨毒的眼神,她只能暂时抛开对凤尘的感情,处理好朝事。
“放心,我在你身边。”安佑的声音淡然,李汐听到心里极为感动,安佑对她实践了他的名字的承诺,守护炎夏国,守护李汐。
“传令下去,命人包围翠微山,没有找到那个人就全部提头来见!”安佑回到自己的房间,对自己的心腹安兴吩咐道,他想到举足轻重的两个人,一个失踪,一个昏迷,他心急如焚,他能微李汐做的暂时只有这个。
安兴得令之后立即出去,安佑的心头掠过那抹最深刻的身影,他只能用更多的事情忙碌才能使自己在白天忘记那个身影,黑夜的安静却使他的思念无处可逃,他对李汐的痛苦感同身受,他只希望李汐可以不用重复自己的痛苦,得到比自己美满的结局。
这一晚,李汐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的心里有知道凤尘活着的喜悦,又有对凤尘的怨恨,当初的誓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王位的诱惑比一切都重要。
新衣的叫唤让李汐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睡觉就醒了,她任由新衣为自己穿上朝服,她一脸的肃穆坐在凤椅里,李权早早就来到朝上,他看也不看李汐一眼,板着一张脸,还没有等李汐说话,他已经跪在地上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