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程皙皙这时倒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了，毕竟往后的几天她也不会吃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长久。
陈南风吃饭的速度放缓了，静静等待着她说的后半句话。
“谁还没有个隐私？你就是三天不吃饭也没人管，只要别出麻烦就行。”
肖逸受不了一个个欲言又止的样子，放下碗，起身向远处走去。
“去哪儿？”
“…上厕所”
这个厕所话题立马把刚才的吃饭给顶替了，尤可轻也悄悄补充说道，“他去的方向好像不是学校的厕所…”
陈南风顿时觉得碗里的面不香了，他欲哭无泪。
向树林走去的肖逸，默默在心里暗自腹诽：他才不去那个恶心的地方。
…
“嘶，这灯都是坏的。”
尤紧紧地拉着程皙皙的胳膊，全然不见刚才独自去树林上厕所的豪气。
吃完饭，大家各自心照不宣地解决生理问题后，就又回到了学校。
前面走着肖逸和陈南风，四人并成两排在这灰暗的一楼行走。
走廊侧旁的灯并不明亮，还摇摇欲坠的样子，但还是招来了山里的飞虫。角落里小小的尸体已经快要成堆。
“咱们要不去三楼睡吧。”
“正解。”
程皙皙刚说完，陈南风连忙应和。一楼怎么看怎么诡异，三楼相比之下还正常点。
去校长室拿完睡袋等东西，四人走上了楼梯。地上是斑驳的黑点，漆差不多快掉了，上面还有坑坑洼洼的小洞。
楼梯不太正常。
明明没建多久的学校，怎么会这样？
肖逸停住脚步，正要研究台阶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时。身后的程皙皙也想着事情，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他的后背。
“抱歉…！？”
“一惊一乍干什么。”
感受到身后的女生拽住他衣角，肖逸不耐烦地转过头，却骇然发现就在他们刚走过的楼梯间，摆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它周身泛着诡异的蓝色，好像在静静等着主人来穿。
肖逸的异常，使陈和尤也要转身去看后面。
“别转身，我们赶快去三楼。”
听到程皙皙突然提醒的话语，大家也顾不得想别的什么，楼梯间又是一阵狂奔的声音。
不自觉地来到3班的教室，迅速在摸黑的环境打开灯。
灯很明亮，使人松了口气。
一排排的座位没有人，黑板上还有未擦干净的字迹。看起来还是比较安详和宁静的。
程皙皙待众人都进教室后，细心地锁住了前门。
“刚才是你拉我衣角的吧？”
惊魂未定，肖逸坐在讲台上，默默注视她锁门的动作。
“不然呢？”
她淡淡地说道，已然不见刚刚惊慌的语气。
陈南风和尤可轻没有插话，已经开始默默替大家把睡袋一个个取出。表明非常不想参与这些事情。
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
肖逸冲程皙皙勾勾手，待她凑近，低声将台阶上的异常和纸团内容说了出来。
窗外树木的黑影窸窣，一片黑暗。她听着少年压低的声音，只觉得四周的空气凉凉的。
——高跟鞋
——老师
——台阶
——天堂
有什么东西，电石火光之间，好像突然间就有了联系。
“我和可轻值守到2点，肖逸和皙皙负责到5点吧。”
放好睡袋的陈南风猛然地出声，吓了她一跳。但还是下意识应道，“好的。”
肖逸也并不道谢。跟程皙皙说完他的猜测后，全身竟觉得舒服了许多，像洗了个冷水澡一样。
四人相对无言，各自休息。
等候着值守时间。
…
半夜，程皙皙又入梦境了。
她在梦中起身，发现教室里没有了其余三人。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密密麻麻的学生，和有着血红眼睛的老师。
老师和学生们狰狞地笑了，嘴唇也红的如纸团上说的一样。
他们望着她，像是在看着某个深仇大恨的人，又像是要吃人。
再一转换场景，窗外的天空晴朗，一阵风吹的风铃铛铛响，他坐在书桌上正在学习。旁边就是闹腾的小同学们，在课间里笑着打闹，时不时还推他的座位一把。
“铃铃铃——”
上课铃声响了，教室立马安静下来。
有个身影慢慢走上讲台，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缓缓望向他。
不知怎的，他的头转向了窗外也不愿面对这目光。
不知名的花香，令人心颤。将全身熨帖的同时，也有种淡淡的忧伤。看来这个梦境不是她的。
“宁姬霸，你在看什么呢？”
逼近的声音从讲台移步到他的桌前，使他不得不抬头看。这是一张怎样的脸？许多张皮粘合而成，细微处还淌着黏黏的液体。
空洞后面，就是一双血红的眼，里面还有黑色的瞳仁。
“老师，我…对不起。”
程皙皙感觉“自己”强压下心中的害怕，尽力平静地说话，可身体还是在不住的颤抖。悄悄望向班里的其他同学，可大家却都和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异常。
“不想上课的话，就帮老师个忙怎么样？”
仿佛司空见惯一般，老师不以为意地将身子探向前，“把这个文件交给丽丽老师，不完成任务可不能回来哦。”
丽丽老师是谁？姬霸想要出声问，却发现自己不能开口。反而像被控制了一样，跌跌撞撞地走出教室，期间还碰倒了几个水杯。
“哈哈哈哈哈啊…”
巨大的哄笑声从身后班级传来，却有些令人恍惚。
继续跌跌撞撞地走着，从三楼到一楼。每一间教室的后排学生看到她身影，都会莫名其妙笑起来，惹的讲课老师都会出门，瞪着他冷声问道，“干什么的？”
见面前的孩子哆嗦着嘴唇，就是说不出话，还不等那双小手递过来东西，就不耐烦地转头走了。
他继续走啊走啊，听着走廊里的朗朗书声，眼泪不自主地就落下来了。
在哪儿呢？地上深深浅浅的，都是泪水。
好不容易，找到了冰冷的丽丽老师。却在楼梯转口遇到了教导主任，在他严厉的喷火的眼里，又像是要被熔化。在办公室旁边墙角被罚站了又一节课，却没人来找。
“去，找校长认错！不好好上课，小小年纪要干什么？”
刚下体育课的孩子们，从操场上四面八方涌过来，他们嬉笑着，互相传递着眼神：看，这就是那个j霸…
校长室好远，好远。
这一路好漫长，好漫长。
好不容易走到校长室的门口，眼前又是熟悉的场景一变幻。这次，也又是在楼梯口。
他看向走廊，读书声不见了，铃声也不见了，空荡荡的。
而盘旋的楼梯竟然向下，仿佛地下还有个世界。窗口透出暖暖的黄色，像是在给他诉说有多么美好。底下的台阶绿藤缠绕，链接着一个秘密花园一样。
[孩子，别走下去啊！]
虽然这不是程皙皙的身体，这只是一个梦境，相当于她附身在当时的姬霸身上。
但她这时经历，也不自主地替当时的姬跟捏把冷汗。
果然，小小的姬霸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踩到了台阶上。
他顺着弯曲的楼梯，向下走去，渐渐的，楼梯消失了。而他独自留在了这个楼层，走廊的尽头却不是封闭的，而是闪闪发光。
从姬霸的眼里，程皙皙看到了走廊尽头，幸存者所说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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