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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双飞要这么说才不流氓(1 / 1)

外面的风风雨雨影响不了大宅门里的热热闹闹。

就在贾宝玉生病的这些日子里,贾芸带着家里的小厮日夜在贾宝玉处守护着这个干爹,而小红也随着众丫鬟守着宝玉。

就这样,二人每日见面的次数也多了,也混熟了。

这一日,宝玉懒洋洋地歪在床上,袭人让他出去转转。宝玉无精打采地晃出门,在廊上逗了一会儿雀儿,出了院子,顺着沁芳溪,看了一会儿金鱼,来到潇湘馆。

宝玉信步走入,只见湘帘垂地,悄无人声。走至窗前,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宝玉便将脸贴在纱窗上,往里看昏时,耳内忽听得细细的长叹了一声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宝玉听了见是《西厢记》中崔莺莺的唱词,心中痒痒的,再看时,只见黛玉在床上伸懒腰。宝玉在窗外笑道:“为甚么‘每日家情思睡昏昏’?”一面说,一面掀帘子进来了。

林黛玉不由得双颊发烫,拿袖子遮了脸,翻身向里装睡着了。宝玉才走上来要搬他的身子,只见黛玉的奶娘王嬷嬷并两个婆子却跟了进来说:“妹妹睡觉呢,等醒了再请来。”

刚说着,黛玉便翻身向外,坐起来,笑道:“谁睡觉呢?”

弄得宝玉的奶娘甚是尴尬,我的姑娘啊,我还不知道你没睡,可是哪有那大姑娘躺在床上,大小伙子就上来动手动脚的啊。我好心拦着,你不配合不说,还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乐不得人家动手动脚,在故意装睡啊。

可也没办法,只能笑道:“我们只当姑娘睡着了。”说着,便叫紫鹃说:“姑娘醒了,进来伺候。”一面说,一面都去了。

都道黛玉带到贾府的奶娘丫鬟不护主,可谁又想过,奶娘有多恨这黛玉不争气啊,这个姑娘,算是要不得了。

黛玉坐在床上,一面抬手整理鬓发,一面笑向宝玉道:“人家睡觉,你进来作什么?”

宝玉见她星眼微饧,香腮带赤,一副春心荡漾的姿态,不觉神魂早荡,那还听得到黛玉说什么,一歪身坐在椅子上,笑道:“你才说什么?”

黛玉道:“我没说什么。”宝玉笑道:“给你个榧子吃!我都听见了。”说着拳起手,用手指关节敲一下黛玉的额头。意思是黛玉说谎,给她的惩罚。

二人正嬉闹着,只见紫鹃进来。宝玉笑道:“紫鹃,把你们的好茶倒碗我吃。”

紫鹃道:“哪里是好的呢?要好的,只是等袭人来。”话虽无心,却也有挤兑袭人的意思,也不知道袭人哪里惹了紫鹃了。许是想到以后的日子,免不得和袭人争一争吧。

黛玉道:“别理他,你先给我打洗脸水去罢。”

可这紫鹃终究是贾府给黛玉的丫鬟,还是可这宝玉先来的,笑道:“他是客,自然先倒了茶来再舀水去。”说着倒茶去了。

宝玉笑道:“好丫头,‘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这是西厢记里的原话,他自比张生,把黛玉比莺莺,把紫鹃比红娘。

可这话里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有一天我和你家小姐成了好事了,可舍不得让你继续伺候人了,到时候大家一起一个被窝,一仆二主,你说刺激不刺激啊!

林黛玉登时撂下脸来,说道:“二哥哥,你说什么?”

宝玉笑道:“我何尝说什么。”

黛玉便哭道:“如今又添了新毛病了的,在外头听了粗俗话,要学给我听,看了混账书,也要拿我取笑。我成了爷们解闷儿的!”一面哭着,一面下床来,往外就走。

宝玉不知要怎样,心下慌了,忙赶上来,笑道:“好妹妹,我一时该死,你别告诉去!我再要敢,嘴上就长个疔,烂了舌头。”

外面一直盯着的王嬷嬷却心中道:该,个没出息的,一见男人就走不动的,活该吃了亏,让人家调戏了,才知道生气,早早的和这浪荡公子哥远着了,不久没事了。

可这王嬷嬷哪里知道,这黛玉到底是气这宝玉调笑要和自己这多情小姐同鸳帐啊,还是气这宝玉不舍得紫鹃叠被铺床啊!

这个只有黛玉自己心里清楚啊!

正说着,只见袭人走来说道:“快回去穿衣服,老爷叫你呢。”

宝玉听了,不觉打了个焦雷一般,也顾不得黛玉生不生气了的,急忙回来穿衣服。出园来,只见茗烟在二门前等着,宝玉便问道:“是作什么?”

茗烟道:“爷快出来罢,横竖是见去的,到那里就知道了。”一面说,一面催着宝玉。

转过大厅,宝玉心里还自狐疑,只听墙角边一阵呵呵大笑,回头只时,薛蟠却跳出来,拍着手笑道:“要不说姨父叫你,你不会出来这么快!”

茗烟慌忙跪下,薛蟠又打恭作揖赔不是,宝玉才知是薛蟠哄他的,就说:“你哄我们罢了,怎么说我父亲?”

薛蟠说:“下回你哄我,也说我父亲。”宝玉说:“嗳,嗳,越发该死了!”又骂茗烟:“反叛肏的,还跪着做什么?”茗烟叩头起来。

原来薛蟠五月初三过生日,古董行的程日兴送来鲜藕、西瓜、暹罗国进贡的猪、鱼四样礼物。猪、鱼不过贵重一些,但藕和西瓜却是十分稀罕的。他除了孝敬母亲、送给贾母、王夫人外,专门来请宝玉尝稀罕,要好好乐上一天。

说着来到薛蟠的书房,詹光、程日兴、胡斯来、单聘仁等几个清客和一个唱曲儿的都在这里,纷纷向宝玉请安问好。

吃了茶,薛蟠就命摆上酒席。宝玉见瓜、藕新异,笑着说:我的寿礼还没送,倒先扰了。

薛蟠说:你打算送什么新鲜礼物?

宝玉说:若论银钱、吃穿等物,究竟不是我自己的,唯有写一张字、画一张画,才是我的。

薛蟠说:前儿我见了一幅画,是庚黄画的,画得真好。

宝玉怎么也想不起庚黄是哪朝、哪代的画家。他灵机一动,在手心里写上两个字,问:是不是这个庚黄?

薛蟠说是。众人一看,原来是唐寅,不由大笑。

正说着,神武将军冯唐的儿子冯紫英来了,众人忙起身让座。薛蟠见他脸上有青伤,笑着问:又跟谁动拳头了?

紫英说:从那次把仇都尉的儿子打伤,再不跟人怄气。脸上是前几天在铁网山打围,叫猎鹰翅膀碰了一下。

宝玉问:单你去了,还是老世伯也去了?

紫英说:要不是家父要去,我没法子不去,难道我闲疯了去寻那个苦恼?这一次大不幸中却有大幸。语气中的惊心动魄不足以言表

薛蟠请他入席。他声称他父亲让他办事,必须立刻回去。让他讲不幸中的大幸,他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晚几天再说。他立着喝了两大碗酒,就告辞要走。

薛蟠道:“越发说得人热剌剌的丢不下却又不说了。多早晚才请我们,告诉了,也免的人犹疑。”

冯紫英道:“多则十日,少则八天。”一面说,一面出门上马去了。众人回来,依席又饮了一回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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