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妃勉强笑了笑,极为客气地说道:“柳嫔刚进宫不久,有些事还不太适应吧。”
“虽说嫔妾刚入宫不久,不过却比有些入宫多年的姐姐更得陛下眷顾,没什么不适应的。”
柳嫔的目光转而又落到了萧君绾身上,仔细打量了萧君绾一番:“既然萧上仪在这儿,本宫也不用另派人去请了。”
“柳嫔娘娘有何吩咐?”
柳嫔转眼看向荷塘,言:“劳萧上仪把这池里的荷花通通摘下,送到本宫的熹微宫去。”
“柳嫔妹妹这要求未免有些无理。”
萧君绾轻蹙娥眉,在后宫锋芒毕露,就不怕树大招风吗?
柳嫔没有理会仪妃,而是继续对萧君绾说道:“听见了吗,萧上仪。”
萧君绾沉眼道:“奴婢做不了这些荷花的主。”
“做不了主?本宫没记错的话,上仪女官乃女官之首,你都做不了主,难不成要本宫亲自摘?”
“话虽如此,不过娘娘也说了,奴婢只是一个宫女而已,宫里的东西都是主子的。”
柳嫔扶了扶发髻,道:“本宫就是宫里的主子。”
“妹妹这话别乱讲,宫里的主子,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
“那你们就是在讽刺本宫的表姑母不配为皇后?”
萧君绾细细思索,难道柳嫔所言的表姑母就是淑贵妃?淑贵妃竟然会送表外甥女入宫为妃,着实让萧君绾觉得莫名其妙。
“淑贵妃娘娘打理后宫多年,也没吩咐过如此荒谬的事。”仪妃的话里这才带了一丝火气。
“荒谬?仪妃姐姐是瞧不起嫔妾,还是瞧不起贵妃娘娘?”
萧君绾抬眼看着柳嫔,此人不懂明哲保身,极易在宫里惹祸,既然她和淑贵妃是亲戚,若是有着其闯祸,说不定火会烧到淑贵妃身上。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二位娘娘息怒,奴婢遵命,不过摘荷花一事,还需请示淑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掌管后宫,若无贵妃娘娘定夺,奴婢不敢动这宫里的一草一木。”
柳嫔拿过宫女手里的团扇,一个劲儿扑着风,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就速速派人去请示,这日头正毒,本宫可不想每日都顶着烈日来赏花。”
“你摘了这一池的荷花,让本宫看什么?”
萧君绾听出了是慧妃的声音,回头一看,慧妃正带着随侍缓缓走来,面色不怎么随和。
“原来是慧妃姐姐。”柳嫔说着,轻轻欠身。
慧妃走到萧君绾面前,看着萧君绾说道:“萧上仪拿这等荒谬的事去请示贵妃姐姐,万一贵妃姐姐动怒,这祸可就成你闯的了。”
柳嫔扬唇:“姐姐这是在暗指妹妹不懂规矩闯祸?”
慧妃没有作答,走到池塘边,接过宫女手里的鱼食,往池塘里投了些许。
池塘里的鱼儿争相过来觅食,惊起了阵阵波澜。
“回头把那条鱼给本宫捞起来,扔到静明宫的井里去。”
萧君绾看向池塘,很快便明白了慧妃话里的用意,应道:“是。”
“不知那鱼如何开罪了慧妃姐姐,姐姐要让它在冷宫的井里自生自灭。”
萧君绾唇角微扬:“因为那条大鱼嘴一张,便抢了其他鱼的鱼食。”
“本宫最恨贪得无厌的东西!”慧妃盯着柳嫔冷道,把鱼食盒子塞还给了宫女。
“慧妃姐姐这是在指桑骂槐?”
萧君绾有些忍俊不禁,淑贵妃推举自己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柳嫔不仅难以成为淑贵妃的帮手,恐怕还会给淑贵妃添不少麻烦。
“柳嫔初来宫中,本宫不与你计较,还望你自己识趣,宫里的主子不是你也不是本宫,想喧宾夺主,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登上凤台。”慧妃言罢,斜睨了一眼柳嫔,带着人离开。
萧君绾心下喟然,姜还是老的辣,柳嫔哪里是慧妃的对手。
被慧妃数落了一顿,柳嫔自然也没了赏荷花的心思,窝着一肚子委屈离去。
萧君绾看着柳嫔走远的身影,发现柳嫔去的方向,是万盛宫,猜想其多半是去告御状的,不知泰宏帝会向着谁?
回到毓宁宫,覃佑托着腮帮子坐在院子里,像是在生气,红菱和紫英她们在旁边好说歹说,覃佑谁也不理。
“殿下怎么了?”萧君绾问道。
“小姐今天不是答应了要陪殿下画画吗?”
萧君绾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后来仪妃差人来让她前去赏花,想着仪妃的父亲或许也能在覃佑封王的事上出一份力,萧君绾便应邀前往,忽略了覃佑。
的确是她疏忽了,萧君绾有些歉意,走近轻唤:“殿下。”
覃佑挪了挪,转过身背对着萧君绾,不理她。
“殿下既然不肯搭理奴婢,那就在这儿坐着吧。”萧君绾淡淡说了句,移步离开。
覃佑这才着急了,站起身喊道:“绾绾,我没生你的气。”
萧君绾驻足,微微侧眼说道:“殿下已经是大人了,要学会不依赖于任何人。”
她只有三年,三年之后就算没能了结仇恨,她也会无怨无悔地离开,紫英和红菱会跟着她一起走,而小怜,萧君绾希望在她离开之前能给小怜找个好的归宿,如果小怜愿意去燕国,她也会带小怜走。
而祁国是覃佑的家,他注定只能留在这儿,他是皇子,身边不愁没人照顾,只是照顾的人未必对他上心。
覃佑虽然傻,但并非完全要靠人照顾才能生存,他有自己的情绪,也能思考清一些简单的事,他能照顾好自己,却偏偏越发依赖于她。
“绾绾……”
萧君绾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直到听见有人唤了一声:“上仪大人。”
萧君绾转身一看,门前站了一个内监,是自己人,此人来得正好,萧君绾招手让其过来。
待内监走近,萧君绾方才对其小声交代:“让人查查柳嫔的来历。”
“就是那位新进宫的娘娘?”
萧君绾点了点头。
“奴才遵命。”内监又拿出一封信递给萧君绾,“这是给上仪大人的。”
萧君绾接过,信封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这是什么?既然是细作送来的,定是与燕国有关的东西,非同小可。
萧君绾回到房中关上了门,方才打开了信封,竟还有一层信封封着,不过里面的信封上有字。
萧君绾一眼便认出了熟悉的字迹,笑意已在不经意间绽于唇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