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江北柠刚进教室,王魃和胖丫唐青便凑了过来,胖丫小声喊着:“柠宝,刚才老廖同志和老陈都来教室找你,要你去办公室一趟。”
江北柠挑眉:“都找我?”
王魃阴阳怪调地说:“是啊,江怼怼,你是不是又犯什么事了?这下好了,年级里的两个老妖怪都来找你,你怕是会尸骨无存啊!啧啧~~可怜”
“没有啊”江北柠脑子揪成一团也没想明白犯什么错了:“你有毒吧?姐姐我乖的很好吗?上次月考我第一,数学英语竞赛都是第一,四门单科状元,他们要训我?没理由啊!!”
这时,上官政勋走了进来,看着咬着手指头沉思的江北柠,疑惑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魃漫不经心道:“老廖和老陈两大恶势力同时找上江北柠,她死定了!”
江北柠瞪他一眼:“王鳖,你再叽里呱啦的,我就把你龟壳拔了!”
王魃:“………”这死女人!
胖丫拍拍她的肩问:“会不会又是姓苏的那女人跑去告你状了?”
这一说,江北柠忽地觉得就是她,下一秒她操起书包往王魃脑袋顶砸。
王魃护着脑袋一脸懵:“不是,你打我干啥?又不是我告你状的!”
“还不是你!你看看你!看上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上官政勋在一旁笑着看好戏。
王魃不爽了:“上官熙宸,你不帮我还一旁看好戏呢?”
上官政勋扭头看着江北柠:“打累了吗?要不换我来,我力气大。”
王魃:“………”
江北柠丢下书包,气冲冲地说:“挨骂就挨骂吧!早死早超生!”说完她走出了教室。
上官政勋紧接着跟了上去。
走到楼梯口,他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转身朝她走去,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没人的角落拖。
苏梦颖看清是谁后气愤地挣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呢!别动手动脚!”
上官政勋松开她,看她一脸防备的样子,轻轻呵了声:“放心,你就算脱光了我也不碰你,我还嫌你脏呢!”
“你!”苏梦颖扬起胳膊就要挥过去,上官政勋一把截住她的手奋力一甩。
他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眼眸却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带着点警告的意味说:“给我收起你那恶心的把戏,长着张清纯无辜的脸,做出来的事却肮脏见不得光。”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告状可以,诬陷人也可以,但如果,江北柠哭了,我会弄死你。”
他轻佻地笑了,明明笑的温柔又暧昧,却让苏梦颖看的毛骨悚然,他语气平淡无波:“我虽不打女人,但绝对不会让欺负我姑娘的人好过。”
苏梦颖吓得呆滞住没了反应,脑海里一直是他帅气的脸上洋溢着的那没有一丝温度,邪恶的,带着警告的笑容。
那笑像是个魔咒,压抑在她心头。
上官政勋拿纸巾擦了擦刚才碰过她的手,淡淡说:“听懂就滚。”
苏梦颖回过神,落荒而逃。
回到教室,苏梦颖像丢了魂一般,畏畏缩缩的,也不敢抬头看人。
胖丫和王魃对视一眼,用唇语问:“她怎么了?”
王魃小声回了声:“我怎么知道?”
随后,上官政勋双手插兜,慢慢悠悠地从门外走进来。
苏梦颖感觉到身后人的目光,他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向她逼近,让她身子止不住轻颤着。她一直都知道上官政勋顶着上官熙宸的名义和江北柠坐同桌,也知道他喜欢她。
那天中午她来早了,教室只有江北柠和上官政勋,她看见他趁江北柠睡觉偷偷亲了她的脸,从额心到鼻尖再到侧脸,温柔而虔诚,那撑着椅子的手上戴着他专属的黑色禁欲系戒指。
而如今他就算没了戒指她也知道,因为她偷偷喜欢了他两年,喜欢一个人久了,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把对方认出来。
上官政勋坐在位置上,翘着个二郎腿,抖着腿,带动着桌子给前面的人传递某种警告。
江北柠气冲冲地跑了回来,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
上官政勋直起腰,凑过去略显紧张地问:“怎么了?挨骂了?受委屈了?”
江北柠小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前排的女人,咬牙切齿道:“是啊,某个不要脸的女人告我状,说我上课不认真听讲,和别人交头接耳,吃零食,睡觉,还去网吧打游戏,说我把试卷还有作业给她同桌抄,带坏班级风气!”
王魃扭头不可置信地问:“怎么还说到我了呢?”
江北柠气的拧了把他后背的肉:“我说谁了吗?人家都死不承认,你还对号入座了呢!”
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江北柠的上官政勋忽然笑出了声。
小姑娘虽是生气,但也没怎么放心上。说是怪苏梦颖,但没一点儿要攻击报复她的意思。
胖丫憋笑:“柠宝,两大恶势力都攻击你呢?”
“那倒没有,就老廖骂了我一顿”江北柠说到这心情稍好了些:“老陈让我当晚会主持人。”
上官政勋问:“什么晚会?”
王魃:“又不是元旦,搞什么晚会?”
“说是建校二十周年庆典”她忽地想起来:“你们可以参加,报名去表演节目什么的。”
胖丫来劲了:“真的啊!我们也可以去表演吗?”
王魃嗤笑道:“胖丫,你去凑什么热闹?表演扔铁饼吗?还是泰山压顶?”
江北柠鼓着腮帮子瞪着大眼睛给胖丫出气,狠狠地拧了把他的肉,拧的他嗷嗷乱叫。
她恶狠狠道:“你这老乌龟再口无遮拦,我就把你丢台上让你表演龟兔赛跑!”
上官政勋撑着下巴看她们打闹,嘴角禽着笑。
妈的,他宝贝儿怎么这么可爱,生气都那么可爱!
比起她们的嬉笑打闹,缩在角落的苏梦颖显得格格不入。
某一刻,她突然很羡慕,很羡慕江北柠,朋友多,个个都玩的好,都护着她。而她,除了显赫的家庭背景,一无所有。
····
江北柠接下这任务也没闲着,一下课就在背稿子,熟悉流程。
上官政勋也没打扰她,等她停下后,问了句:“晚会上的礼服准备好了吗?”
江北柠楞了一下:“这是学校准备,我还不知道。”
“那不行”他一本正经道:“学校那些衣服都是租的,都是别人穿过的,还丑不拉几的,配不上你。”
江北柠逗笑了:“就晚会上穿一下,我难不成还特意去买一件啊?”
“你别管了,我来安排”随后,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微不可闻道:“我家姑娘什么都得用最好的!”
…………
江北柠在学校午休,困了直接躺桌子上睡着了。胖丫王魃打打闹闹走了进来,上官政勋随后也进来了,见江北柠还在睡觉,他迅疾伸手堵住王魃的嘴,王魃呜咽几声,上官政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胖丫见状也乖乖不敢吭声。
王魃这不识趣的,一松开他就大喊大叫:“干嘛呀!若换我在睡觉,江北柠肯定一巴掌拍醒我!”
下一刻,江北柠被吵醒,皱起眉头,揉着眼睛起身。
见她被吵醒了,上官政勋箍住王魃的咽喉,力气大的像要掐死他,手粗暴地拍拍他的脸蛋:“你小子找抽呢?没看见她睡的那么甜,你非要吵醒她,想死?”
“上官熙宸”王魃拍拍他的胳膊,满脸涨红,挣扎不脱,急忙求饶:“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敢了。”
上官政勋松开他,王魃喘着粗气:‘不是说上官熙宸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吗?怎么和外人传的不一样?你怎么和你弟上官政勋一样粗暴?
上官政勋没理他,凑到江北柠身旁,眉眼温柔,问:“渴了吗?我去给你装热水。”
胖丫啧了声,感慨道:“大型双标现场啊!”
她侧眼看着王魃:“人家是很温柔,只对江北柠而已。”
王魃一脸死相,幽怨地瞪着上官政勋:“这人还有两幅面孔呢!男的就不是人?”
江北柠还在半梦半醒中,灵魂不知飘到何处,懵懵懂懂听他问的话,呆滞着目光摇头。
胖丫把提着的那袋荔枝放她桌子上:“柠宝,吃荔枝,校门口买的,新鲜!”
一听有吃的,江北柠瞬间清醒,空洞的双眼在放光,伸手拿了个。
上官政勋被她吃货的反应逗乐了,嘴角弯起,也拿了几个给她剥壳。
王魃把包放下,一起吃了起来。
他正在剥壳,江北柠嘴巴忽地不动了,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那个,上面几条白色的小虫子在挪动着白胖的身姿。
王魃看都没看一眼就往嘴里丢,随后笑着来了句:“还挺甜。”
江北柠盯着他一动一动的腮帮子,认真问了句:“小鳖,虫子好吃吗?”
王魃忽地不动了,时间跟被冻结般。
下一秒,他蹭的跳起来,往垃圾桶跑,在垃圾桶便狂吐起来。
“哈哈--”江北柠一群人笑的打颤。
王魃拼命拿纸巾擦嘴,瞪着她怒吼道:“江怼怼!”
“哎”江北柠回了声:“爷爷在此!”
王魃气的跳脚:“你看见了不告诉我!”
江北柠吃着上官政勋递来的荔枝,淡淡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还污蔑人呢?”
“我都放嘴里了,还用你告诉我?”
江北柠认真地点头:“那对不起了,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王魃气的要揍她了,忽地收到来自她身旁人的死亡凝视,他抬起的手默默放下了,气的牙痒痒,只能敲碎了往肚子里咽。
胖丫憋笑道:“柠宝,你就不该告诉他,虫子可是高蛋白啊!你这样一来,他果糖又没吸收到,蛋白质还流失了,多大的损失啊!”
江北柠忍不住笑出声:“嗯,有道理!”
江北柠拍了拍王魃的肩膀,一本正经道:“小鳖,柠姐对不住你,让你承受了巨大的损失,下次,我给你带份蝉蛹,给你补补!”
上官政勋胸膛发出声笑。
…………
周六。
江北柠一出家门,上官政勋便骑着自行车候在门口,江北柠笑了:“勋爷,你约我去哪?”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好吧,还挺神秘。”江北柠拎着把钥匙,“你等等,我去车库取自行车。”
“我这有啊”上官政勋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你坐我的就好。”
“不用”江北柠瞥了眼他黑色的自行车,傲娇道:“我的比你的车好看。”
“行”上官政勋气笑了“那你快去吧。”
不一会儿,江北柠推出一辆少女心爆棚的粉色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还套着个hellokitty玩偶做装饰。
“…………”上官政勋看了眼她的自行车:“嗯,你的好看。”
她们骑着自行车沿江边一路骑着,她走里边,他靠外,在过马路时,他总会一只手扶着她的把手,带她一起过去。
江北柠踩了几下,忽地有些不受控制,上官政勋立马察觉过来,扶着她停下:“怎么了?”
江北柠低头看了眼,无奈说:“掉链子了。”
掉的好!
上官政勋暗暗想,嘴角扬起个漂亮的弧度:“你过来吧,坐哥哥这。”
“距离很远吗?”
“嗯”上官政勋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些距离。”
“好吧”江北柠坐上了他自行车后座,手紧张地握住车后座。
上官政勋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揽住自己的腰,扭头看了眼,无奈道:“小可爱,哥哥是腰太粗你抱不住,还是背上长刺会扎着你?”
“啊?”江北柠讷讷道:“没啊。”
“那你手呢?”他身上握住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语气带着点儿抱怨:“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一样没一点儿安全意识呢?”
江北柠呼吸莫名有些不顺畅,也没吭声。
不知为何,她忽地就笑了。上官政勋闻声也勾起嘴角。
所有的美好绽放在这个微凉的夏日,细碎温柔的阳光穿过枝丫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光影空气里可以看到灵动飞舞着的细微尘埃。
他忽然想起去年夏天,那个骑着自行车追了他六站的女孩。
他坐在公交车上,窗外,女孩奋力地骑着自行车拼命追赶着他。他戴着耳机,并没有听见她一声声的呼唤呐喊,直到身后的好心人轻拍了他一下,他才不耐烦地扭头看去。
他一回头,便对上那红扑扑的小脸上露出炫目甜美的笑容,那甜美笑容就这样打在他的心上,让他死寂无波澜的心湖里泛起阵阵涟漪。
他深刻地记得女孩那双茶褐色自带温柔的眸子,像极了梦幻里的夜,藏着漫天璀璨的星光。
只一眼,他便被定格住,直到女孩归还钱包消失在视线,他才猛然醒悟,想去追,却为时已晚。
那天他没有下车,甚至连声谢谢也没来得及跟她说。
可就这样。
年少时的惊鸿一瞥,让他魂牵梦绕一整个岁月。
此刻他微红的脸上扬着桀骜张扬的笑,出卖了他零六年初夏的又一次心动。
在这段色泽鲜活的良晨美景,一个男孩,载着他深藏心底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