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是个好姑娘,我不想伤害她,如果不是小熙已经占领了我的心,我就是留在这个沙漠王国中陪她也未尝不可!
于是我就真真假假地骗她说:“幸好你来了,否则我就要被吓死啦!昨天傍晚,我到城堡来找你,可门口的侍卫不让我进啊,我就绕到城堡后面,看看有没有通道可进,我在那里转啊转啊,突然那些荆棘就移动了,露出一个洞口,我以为这是进城堡的秘密通道呢,就高高兴兴地跑了进去,可哪知我刚一进去,洞口就关了。我急的大喊救命,可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到,到了晚上,月色变红后,那些纸片幽灵都拥了进来,它们围着我转啊转,紧紧包围着我,眼看我就要被挤扁了,你猜怎么着?”
阿娜瞪大眼睛:“怎么着?你快说啊!”
我说:“突然,从一堆木箱子里,飘出五个黑影,和那群幽灵打起来了,再后来嘛,幽灵就被赶跑了。等到天亮后,你就来救我了!阿娜,我还以为要困死在山洞里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阿娜听到我最后煽情的话,抿嘴笑道:“你还说呢,今天天刚亮,我就碰到耳卢大叔一家都在找你,说你昨天晚上没回家,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刚找到城堡后面,看见小咪过来,咬住我的衣服往地宫拖!没想到你还真在那里!不过也太奇怪了,这个地宫,只有我母亲可以打开,它怎么会把你关进去呢?”
我装糊涂:“我也不知道呢!为什么只有大姆可以开启?国王也不行吗?”
阿娜骄傲地说:“这个地宫就是我母亲建造的,供奉的是我父王和之前四代国王的灵柩,机关设计只有她知道,哥哥和我平时也不会擅入!”
大姆的法术我昨天已经见识过了,我问道:“大姆来精绝国之前,一定不是平常之人吧!”
阿娜说:“我母亲叫东方樱,她是大汉朝汉武帝重臣、奇人东方溯的后代,当然不是平常之人!”
原来大姆真的和东方溯有关系,这就不奇怪了,谁不知道奇人东方溯,具有惊天智慧,擅长奇门异巧,相传幻术就是为他所创。如此想来,昨天灵柩里飘出来的五代国王,是大姆使的幻术也未可知!
我问:“东方溯是汉武帝重臣,也是大汉的功臣,他的后人,为什么会沦落下狱呢?”
阿娜回忆道:“东方溯死后,汉室起初对他的后人还是以礼相待,等换了几个皇帝以后,东方家族就慢慢被遗忘了,到我外祖的时候,他只是山东莒县一个小小的县臣。后来献帝登基,曹家把控朝廷,他莒县的爪牙在县里横行霸道胡作非为,被我外祖抓住重罚,曹家为了报复,就诬陷外祖巫蛊害人,把他抓了下狱。当时我母亲年仅十岁,被罚做官奴,在平夫人宫里做个粗使宫女。”
“你外祖被曹家诬陷巫蛊害人,可有什么证据?”
“我外祖一生清廉,曹家抓不到把柄,想到他的祖先东方溯擅长奇门异术,猜测我外祖一定得以继承,就顺理成章地歪曲为巫蛊,冤他下狱。”
“你外祖也太大意了,祖传之术,怎么能轻易外露,反倒叫人抓住了把柄!”
阿娜摇头:“没有!东方家奇门异术向来秘而不宣,怎会轻易示人?我外祖即使被抓下狱,面临死罪,也从未承认过!那曹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由!幸得我母亲自幼资质超群,颇有先祖东方溯遗风,所以虽年仅十岁,却早已得到真传,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也有新的创建。后面的故事你已经知道了,我母亲为了救我外祖出狱,自愿被赐婚到精绝国,成了我父王的心头之爱,精绝国的沙漠之花。”
我突然想起,我来到精绝国这么久,怎么没见过阿娜的兄长,这里的国王?
我问:“国王去哪里了?我怎么从没看见过他?”
阿娜脸色显示出担忧的神情:“他带兵出征了,这些年,精绝国称臣于楼兰国,可楼兰国王并不满足,看中了我们的绿洲,一直想找机会吞并精绝国,我兄长带兵驻守在楼兰的防线上,一刻也不敢怠慢。”
原来如此,看似安宁的精绝国,却也有邻国虎视眈眈,真是有人类的地方就有战争。
我谢过阿娜,想回耳卢大叔家打个招呼,免得他们担心。想起耳卢大叔一家,我心里倍感温暖,我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迷路人,他们却把我当做亲人一样对待,昨天找不到我,今天早上就出来焦急地寻找,我突然感到不是那么孤独了,在这陌生的国度,我也有了亲人。
我刚跑进耳卢大叔的院子,异丘和沙赫就过来一把抱住我,又叫又跳,看着我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话,但是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真切地看到了惊喜和关切。阿娜说得没错,佉卢文是靠心灵交流的文字,我必须尽快学会它,然后向耳卢大叔一家说声谢谢。
吃过午饭后,我直奔城堡,找到阿娜。
阿娜看到我很高兴:“你怎么又来了?”
我一本正经地说:“师父,我昨天已经拜师,请师父今天就给我授课吧!”
阿娜面露一丝羞涩,继而爽朗地说:“好,去湖边吧!”
说罢,我们一前一后奔向尼雅湖,在芦苇荡里找了处隐蔽处,坐了下来。
阿娜极为认真地给我授课,看不出这个大大咧咧的小丫头,居然这么耐心,对于我的懵懂,丝毫没有厌烦。
就这样,我每天下午都在芦苇荡里等她,阿娜恪尽师职,认真教导。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我发现阿娜说得没错,佉卢文真是需要用心灵来交流的,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用佉卢文交谈时,必须看着对方。
我和阿娜就这样天天眼对眼交流,终于有一天,我突然开窍。那天,阿娜看了我好久,对着我说了一句陌生的佉卢语:“阿婆啦!,”
我和她眼光相触的瞬间,突然就懂了。
阿娜说的,分明就是“我喜欢你!”
我听懂了,我真的能听懂佉卢语了,可是,我却不能对她这句话回应。
阿娜问我:“你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了吗?”
我忍着愧疚的心,违心地摇摇头:“这句,你好像没教过我。”
阿娜有些失望,但看我的表情,聪明的她明白了我的掩饰,她从失望继而转为失落。
善良的阿娜没有戳破我,淡淡一笑,说:“对,这句话还没教过你,你现在也不用学,等以后我再教你!或许不用我教,等你自己琢磨透了,也就懂了。”
那天我送阿娜回城堡,她一反常态,一路上都没说话。
走到城堡门口,阿娜跟我告别:“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顿了顿,问她:“明天,你还教我吗?”
阿娜又恢复了那股机灵劲,调皮地笑了:“教,当然教,你要是不好好学,我还打你屁股!”
看阿娜情绪好转,我就放心地回耳卢大叔家了。
我到家时,大婶已经摆好晚餐。看到我进来,耳卢大叔招呼我赶紧坐下用餐。
我看着耳卢大叔和大婶,情不自禁地说:“欧利哦!(佉卢语:你好)”
耳卢大叔和大婶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惊喜的连声说:“”
异丘和沙赫听到后,对我又搂又抱:“欧利哦!欧利哦!”
他们俩又试着说了些其他的话跟我交流,我居然也有点能理解了,看来这么多天,还真不是白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