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挥着刑台落在了峰顶之后,才发现这里已经被人给推出了一块像是平台状的空地,地上平铺着一层青色的方砖。看砖头的颜色,应该是已经有些年头的老东西了。
从刑台落地的那一刻起。山脚下的黑气就凭空提升了几米。仿佛一头受到了惊吓的野兽,对忽至的闯入者摆出了戒备的姿势;只不过因为在暂时弄不清对手的深浅,才没急于进攻。
叶木在我身边连转了几圈:“怎么样兄弟,咱们什么时候下去?”
“看不清情况啊!我的鬼眼被黑雾挡住了。听水声,下面的封灵河水流很急,想派人游水过去探路是不可能了,要不然……”
我的话没说完,负责放哨的龙怒队员就跑了过来:“山下出现大批可疑人物……”
“嗖--。嗖--,”
五六只示警用的哨箭带着刺耳的风啸。往刑台的方向飞了过来。那些哨箭意图不为杀人,只是为了传讯。
很快,急骤的脚步声就在前面大路上响了起来;不久,左右两边也响起了衣袂飘风的声响。看样子,顺着小路包抄上来的人也到了。
“没路走了,升空……”我跳上刑台指挥鬼魂往空中飞了起来。
“放箭,放箭……把刑台给我打下来!”随即赶来的龙椅狂盛怒之下。亲手从聂家箭士手里夺过一张战弓,弯弓搭箭,往我身上打了过来。紧接着,不计其数的箭矢如同光雨倒射般,紧追着飞跃半空的刑台冲向天际。
我仅仅慢了一步,刑台下的厉鬼就损失了小半。平飞起来几十米的刑台忽然向后一偏,直奔着山崖撞了过去。好在厉鬼及时稳住了场面,又把刑台扳回了原位。
“下去!”
往回去无路可走,想要挪向附近的山峰,至少也要在盆地上绕上一小圈。与其这么瞎飞,不如孤注一掷直接沉进迷雾。
一路上,我被术道盟穷追猛打,也不肯大量消耗刑台里的战尸、鬼魂,为的就是决战冤魂山。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什么还要跟术道盟纠缠。
我操纵着刑台穿破笼罩在高空的迷雾,向封灵河对岸冲刺的当口。术道盟的大队人马已经涌上了峰顶。
大批善于滑翔的术士架起滑翔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旋转着,从刑台背后直追而下。
在机关城中损失惨重的铁索门,脚踩峰顶,甩出了数十条由兽筋和铁环连接而成的链锁。每只链锁尖端都带着一只不知道是人是兽的枯骨利爪,如同苍鹰猎食一般地向刑台边缘抓了过来。
我们的几个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前面的封灵河上,根本无暇去看身后的情景。直到听见背后风声尖啸,才猛一低头,几尺鬼爪就在眼前呼啸而过。没等我们再动,与我擦身而过的利爪已经猛然缩了回来,弯成钩型的爪尖直奔着我的天灵盖上抓了下去。休讽叼号。
叶木、老陈同时拔出刀来,猛往鬼爪背后的锁链上一磕,鬼爪锁链就在惯性的作用下,围绕了两人的长刀,连着缠了几圈。
两人不约而同地猛一较力,平举着砍山刀往对方兵器上砍了过去。绕在刀上的锁链立刻断成了几节。等他们想要回头去砍挂在刑台边缘上的铁锁时。夹着滑翔翼的术士已经向刑台边缘猛扑了过来。
术道盟现在是打着用铁索把刑台硬给拉回峰顶的主意。但是这么做,就必须有人冲上来跟我们近身战斗才行。这批人,只有跟我有着深仇大恨的炼魂堂最为合适。
让这帮疯子冲上来,就算我们能摆脱术道盟的纠缠,也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可是刑台现在却偏偏处在后有追兵,前有凶险的尴尬局面。我们必须分出人手来防御刑台前面不可预知的凶险……
“王魂,这边交给我们,你带白霜华和菀儿防守正面。”吴子奕、小猫儿带着龙怒组员迎向了来敌。几挺冲锋枪不由分说地向滑翔翼猛烈开火。
炼魂堂弟子面对交错纵横的火力网,猛然催动滑翔翼,在空中翻转了半圈后,干脆松开了手掌,整个人躺在了滑翔翼上,凭着身体与滑翔翼之间不到三尺的距离,堪堪躲过了密如暴雨的子弹。
“打滑翔翼!”
吴子奕一枪之后,炼魂堂弟子用来支撑身体的扶手,就在他手中一折数段崩向半空,那人惨叫着落进了乌云。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吴子奕一样弹无虚发。充其量只是阻止滑翔翼落地,却没办法将他们当场毙命。
吴子奕无奈之下,只能把枪口对准了炼魂堂堂主。
吴子奕开火之后,炼魂堂主忽然将身躯抬起半尺,上身猛然砸向滑翔翼,硬是把滑动的滑翔翼砸落数尺之后,身形猛向左翻,凭借着身体的重量把滑翔翼压翻转了过来,他自己躲在飞翼之下,用手抓住滑翔翼中段木杆,疯狂地滑向了迷雾深处。
“放箭,救援炼魂堂……”
方鹤一声令下,聂家密如暴雨的箭矢便向刑台上覆盖而来。吴子奕不顾身后穿射而来的利箭,一脚踩在刑台边缘上,俯身对准炼魂堂主连开数枪,硬是把他逼进了滚滚翻动的乌云当中。而密如飞蝗的箭雨也跟着逼向了吴子奕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小猫儿忽然飞跃而起,抱住吴子奕沿着刑台的边缘连滚了几圈。十几只长箭紧擦着她们的衣角连续落地时,两人的身子也已经从刑台上探出去了半截。好在叶木上前一步,抓住两人的脚踝,把人硬给拉了回来,两个丫头才没有香消玉殒。
站在悬崖上的龙倚狂,眼看着炼魂堂主像是一只被秃鹫追赶的乳燕一般,慌不择路地冲进迷雾之后就再没出来,不由得暴跳如雷:“王魂,你这个畜生!我龙倚狂若不报此仇,何以在世为人?”
方鹤不失时机地劝道:“盟主节哀!属下看那下面应该是一处绝地,王魂冲进去之后,未必还有生还的希望。”
其他宗门长老也跟方鹤的想法差不多,没有人认为我还能生还。
事实上,我自己也一样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从离开峰顶之后就一直是在直线飞行。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冤魂山腹地。我师父还在那里!
龙倚狂脸色一沉道:“胡说八道!如果这里真是绝地,王魂会来么?王魂的狡猾我们不是没有领教过,我们前两次跟他交手,哪次不是把他逼到了绝境。可王魂却每每都能绝地反击,甚至一举动摇了术道盟的根基。”
方鹤沉吟道:“盟主的意思是,下面的迷雾跟王魂有关?”
“不仅和王魂有关,甚至和棺材门也有莫大关联!”龙倚狂冷声道:“棺材门纵横术道数百年,门下妖孽层出不穷,历代积累的财富已经超出了我们想象。棺材门把这些东西都弄到哪儿去了?”
“你是说……”方鹤眉头一动:“下面就是棺材门藏宝的秘葬?”
“不止吧!”龙椅狂半眯着眼睛道:“棺材门连续两次诓骗了八子!跟着他们失踪的八子都做了什么,你们叫的准么?”
各大宗门长老的眼睛同时一亮,这个消息对他们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越是未知的事情,就越是让人心动。
龙倚狂又不失时机地来了一句:“诸位的妻儿被王魂扣为人质,基础弟子又被他屠戮一空,如果让他跑了,于情于理都交待不了吧?”
龙倚狂说的没错。无论是出于亲情,还是人心,又或者是面子,他们都非得追到我不可。让我在他们眼皮底下跑了,别说他们能不能过自己心里这关,就是门下弟子的心都得跟着散了。
也有人小声道:“可我们没有刑台,怎么去追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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