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谁让她来请安的?”
张氏的筷子摔在桌子上,发出好大声响,屋子里的下人低头不敢说话,屋子里气氛霎时冷了几分。
张氏这是真的快气死了,昨儿在湖边差点就没被那丫头气死,后来老爷回府,心情也不好,对她爱答不理的,一直待在书房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过了一宿本来气就没怎么消,结果没想到那死丫头还敢出来。
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说要给她请安,请安个屁!她怀疑根本就是故意又来气她的!
“娘~呜~”张氏突然发火搞出来的动静挺大,吓坏了坐在她身边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娃,正那张粉雕玉琢胖乎乎的小脸上,挂着一行泪,左手拿着的汤匙还叼在嘴里,也忘记放下来,只顾着冲着张氏哭。
这小男娃正是她的儿子古怀明。
“哭哭哭,哭什么哭,赶紧吃你的饭!”张氏耳边只听得抽泣声,扭头看了一眼这孩子,顿时觉得心里火气又长了几分,凶巴巴的冲他吼道。
“娘,您冲弟弟发什么脾气啊。”坐在古怀明身边的古静香,赶紧拍了拍他的背,一脸不赞同的冲张氏说。
张氏心下一紧,瞪了一眼古怀明,才叹了口气,也是察觉自己有些大题小做了。
古静香看到张氏缓了下脸色,才又开口:“赶紧吃饭吧娘,如今要过年了,府里上上下下还等着您去打点,您那么忙,哪里有时间见她,既然她愿意等就让她等着去吧。我还不信她还等上一天的。”
古静香嗤鼻一笑,满脸的嘲讽毫不掩饰,她的话也是是深得张氏的意,到底是母女连心,张氏因为女儿的话宽心了了不少,就见她招了招身后的大丫鬟兰芝,吩咐道:“就按小姐说的,你去跟她说,就说我很忙。”
很忙两个字,她是咬牙切齿的说的,兰芝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匆匆出门见了古娇香,将张氏“很忙”的事情说与她听。
兰芝跟古娇香说,年前正是要处理古府上下大小事宜的时候,大夫人现在都忙的连早饭都顾不得吃,着实顾不上来见人什么的,至于请安,她有这份心大夫人很是欣慰,不过眼下只能心领了。
说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苦口婆心,推心置腹,只不过古娇香明白的很,说来说去,那意思就是说,你该干嘛干嘛去,我没空搭理你。
要说张氏真的忙府里的事情,古娇香是不信的,她在来的时候,分明就瞧见古静香和古怀明先后进了张氏的院子,这母子三个从来都是一起过早饭的,如今却说在处理事务没空得见,还真当她是原来那个心思单纯的丫头呢。
古娇香冲兰芝笑了笑:“无妨,我再等等吧,母亲总有歇下的时候,到时候请安也可。”反正她来的目的并不是真的向张氏请安,张氏愿意拿捏,她就给个机会罢了,反正现在她真正要见的是她父亲,眼下看来,他父亲并不在这个院子里。
张氏还没胆子大到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兰芝话已经带到,瞧着古娇香没有走的意思,也不劝,只是告了退,转脸冷哼着回了屋子,自然是把她这番话转告了张氏。
正如古静香所言,张氏也是那个意思,反正一时半会儿的她也不用出这个院子,你愿意等就等着吧。
母子三人心情大好的吃了早饭,就一直窝在屋子里说着话,也没人出去撞古娇香,不过倒是派了人盯着,她们还真不信她能登上一天。
眼看过了半个时辰,冬月已经在身后一脸不耐,想要提醒古娇香回去,却在看到古娇香似乎还有心情笑,又闭了嘴。
古娇香又不傻,怎么会真的在这等着给张氏请安,这不,她余光中看到一个身影领着食盒进了张氏的院子,片刻之就空着手出来,古娇香立刻迎了上去,将人拦了下来。
“长生!”古娇香冲着人喊了一声。
那人闻声抬头觑了一眼,赶紧低头行礼:“大小姐。”
这人正是她父亲古德元身边的小厮古长生,年纪大概在十六七左右的样子,人怪机灵的,此时见了古娇香,自是本分的打了招呼。
古娇香笑道:“我是来给父亲请安的,可是父亲好像不在院子里的样子?”
“回大小姐的话,老爷人一直在书房的。”古长生如是回答。
果然!
古娇香点点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立刻笑道:“多日未见父亲,父亲昨日回府,便想着早些来请安,不如你带我去书房,我去同父亲请个安可好?”
古长生自是不会反驳,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就远着几步跟在古娇香身后,一同去了书房。
等到了书房,长生通禀了古德元,得了同意,这才出门将古娇香请到了书房。
古娇香没想到书房里除了她父亲以外,还坐着一个人,正是古氏一族之长,老祖宗古长丰。
古娇香连忙冲二人行了礼请安。
“你怎么来了?”古德元淡淡的看了一眼古娇香,要不是因为老祖宗在,他还真的是想将人打发了的。
“听说昨日父亲您回来了,女儿多日未见父亲,便想着来向您请个安,原是以为您今早定是在母亲那里用饭的,结果请安的时候瞧见长生,才知道父亲一直在书房忙碌,就自作主张的来了,打扰了父亲,还望父亲莫要怪罪。”
古德元以前对这个女儿的关心不多,此时听她说着话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倒是坐在主位的老祖宗先是冷哼一身发了话:“呦,你这丫头莫不是睡糊涂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才来请安?”
古长丰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语气不善,话里更是掺杂着些嘲讽,古娇香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结果就听见他又开了口:“到底是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即便是做了主母,也是个没能力教育子女礼数的!”
说着话,还瞪了一眼古德元,说得古德元一阵尴尬。
古娇香这下子算是明白了,老祖宗这是借着她的名义,给张氏上眼药呢。心下一哂,她先前这老祖宗的不喜顿时少了几分。
没办法,敌人的敌人嘛,即使成不了朋友也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古娇香但笑不语,不解释不反驳也不附和,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副虚心听长辈教导的样子。
到时冬月,因为之前在张氏院子里等了半个多时辰,心下已经不耐烦了,又听见老祖宗数落古娇香,一时口快话就出口了:“小姐一早就去了主院给大夫人请安,在屋子外足足站了半个多时辰了,这才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