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开,这种不开眼的东西,就得打,打了他才会长记性的。”娇娇仍然不依不饶道。
孙老三一听对方是警察,立即收敛了许多,在北京城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也心里没底,本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扭身就走。
哪知道,金先生身边那个年青人,毫无征兆的抢上前来,向娇娇劈面一拳打来。
娇娇手疾眼快,向旁边一闪,立即飞足向那人踢去。那青年一拧腰闪在一边,两手握在一处,恶狠狠向娇娇腿上砸去。这一下如果砸实了,娇娇非得腿骨骨折不可。
我在一旁瞧的真切,来不及多想,一膀子撞在娇娇身上,娇娇猝不及防,被我一撞之下斜斜飞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然摔的有些狼狈,却也躲过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那青年一击落空,身子向前一趔趄,我正要出手以示惩戒,忽然身后高田老师大声叫道:“弘远君,请手下留情!”
我本来是想照着这人的肩上来一记重拳的,闻言后改拳为掌,在他肩头上轻轻拍了一记,笑道:“这位朋友,何必对一个弱女子痛下杀手呢?”
那人脸涨的通红,眼睛里快要瞪出血来,抬头看到高田后,突然面露喜色,脱口而出一长串的日本语。高田和他争的面红耳赤,两人用母语对话,不但是我们,就连小云也是听的一头雾水。
不知什么时候,她悄悄站在我身边,紧紧的拉着我的胳膊,一双妙目在高田和那个青年脸上看来看去,一脸的怒色。
我轻声在她耳边问道:“妮子,高田和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小云恨声道:“这个家伙好可恶,刚才居然骂我们是支那猪!”
我一听怒火中烧,这都什么年月了,这个日本人还敢这样骂中国人?指着那个家伙对小云说:“你告诉他,他必须要道歉,否则我会打的他满地找牙!”
小云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胆量,上前一步,指着那个家伙义正辞严的用日本语开始指责他。那个家伙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有人能听的懂他和高田的对话。
小云一扫平素的文弱,戟指着那青年口若悬河的厉声指责他,大家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从她脸上悲愤的表情可以猜的出来,是在斥责那人的狂妄与无知。那青年脸上青红不定,高田却不住的向我们道歉。
我见那个青年眼中喷火,显然是怒极,生恐他狗急跳墙,暴起伤害小云,急忙将她拉在我身后,指着那人道:“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即离开!”
那青年心有不甘的望着高田,象连珠炮一样说了一串话,似乎在央求什么,高田不为所动,只是摇头。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那青年恨恨的在自己脑袋上打了一拳,不顾身旁人的苦劝,灰溜溜的扭身而去。
见孙老三一行人掉头去了,我不禁松了口气。一转身,忽然眼前一花,被娇娇甩手一记耳光。
我一怔忡,小云第一个冲过来指着她鼻子质问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为什么打人?”小满、楚楚在旁边也在异口同声的指责她胡乱打人。
“你问他自己好了,这个裙子我平时都舍不得穿,一跤摔的成麻布了。更不用说浑身骨头都被要散架一样...”娇娇振振有词道。
众人正七嘴八舌批评娇娇,高田老师走到我面前,深深一躬,不好意思道:“万分抱歉,弘远君,让你受委屈了。”说完又扭身不停的向娇娇道歉。
我摸着火辣辣的脸,哭笑不得,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和小姑娘较真,只得自嘲道:“惹谁也不要惹警察,尤其是女警察。”
娇娇心中有数,明白我刚才是在出手相助,这时被大家纷纷指责,也觉得做的过了,低着头小声嘟嚷道:“龙哥对不起,改天我请客向你赔礼道歉好了。”
“呀,小满,以前我耳朵好使着的,怎么突然听不到你们说话了啊?”我故意问小满道。
“据我观察,龙哥你这个突然性失聪是因外力击打所致,强烈建议你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证人嘛,大家都是目击者,相信都是乐于助人的。”小满也觉娇娇恩将仇报做的太过份,所以立即和我演起了双簧。
“鸠山请我去赴宴,小满你怎么看这个事情?”我问道。
“鸠山请客一定是宴无好宴,龙哥千万不能去。”小满上来扯着我胳膊,笑道:“还是自家的粗茶淡饭吃的舒服,我敬大家一杯,给你们压惊。”大家哄堂而笑,重新回了房间。
娇娇被我和小满一唱一和气的够呛,又见无人理睬她,气的脸色发白一跺足,冲回房间拿了挎包准备不告而别,楚楚在一边急忙拦住她苦苦劝慰,这才气哼哼的落座。
我正要开口询问,高田端起茶杯道:“弘远君,今天的事情实在是抱歉的很,改日我当面向你解释清楚的。”
高田可能有难言之隐,不便当面说出来,我只好暂时把疑问藏在心底了。
我一边吃饭,一边琢磨今天发生的意外。幸亏有小满在那里插科打诨,饭局才没有因此而冷场。
娇娇原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吃着吃着饭,突然问我道:“那个马弘远,刚才你那一手很帅啊,回头能不能教教我?”
“龙哥那一招是不传之秘,而且传男不传女。这一招是少林派的‘龙抓手’。”小满在一边一本正经的说。
“你知道什么?还少林派呢,赶紧吃烤鸭吧。”娇娇夹了块芥末鸭掌飞快的塞在小满嘴里。
小满辣的眼泪也涌了出来,吸着凉气,嘴里仍在嚷道:“想学功夫,就得懂规矩,我是入室大弟子,你得叫我大师兄才可以。”
“你才猪八戒呢!”娇娇反应到是敏捷,伸手在小满头上拍了一巴掌。
“师父,你眼睁睁的看着悟能以下犯上,也不管管他啊?”小满喊道。
“好你个猴头,你既入我门,就得遵守清规戒律,悟能是新人,你不要欺负她。”我哈哈大笑道。
娇娇被我和小满合伙捉弄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恼又没法恼。坐在椅子上大翻白眼,恨声道:“迟早有一天要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刚才已经领教过了啊!”我摸着脸上的指印,装作害怕的神情道。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除了中间发生的小插曲之外,一顿饭吃的皆大欢喜。
饭后,楚楚一人打车回家,娇娇开车,三人一起送高田老师和小云回学校。送到校门口,高田老师又是鞠躬又是致谢,好一阵客气。
车子返程,已经是九点多钟,夜色中的北京街头流光溢彩,望着车外的街景,陷入了沉思,这个日本青年是什么人,怎么会和孙延庆几个混到了一处?
“今天的事情得好好谢谢你啊,龙哥!”娇娇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谢什么?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啊!不是你,今天的场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圆呢。”
“什么龙哥?龙哥是你叫的吗?那是我的龙哥,又不是你的龙哥,你可要搞清楚啊。”小满在旁边坐直了身子,不忘报一箭之仇道。
“小满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出息啊?你天天和龙哥在一起怎么不多向龙哥学习。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鼠肚鸡肠的,就知道欺负我个弱女子,大老爷们你就不臊的慌吗?”
“你还是弱女子?简直就是一母老虎!”小满脱口道。娇娇闻言大怒,一脚急刹车,伸身就打小满。
我坐在后面没有防备,一头撞在前面座椅上,顾不得头晕眼花,急忙劝解。娇娇打了两下,见我替小满说情,后面车辆喇叭声一片,这才重新启动了汽车。
“我这姐姐哪里都好,就是脾气暴了点。我现在都开始替她发愁了。”小满蜷缩着身子,闪烁其词道。
“你年纪轻轻有什么愁的啊?”我纳闷道。
“照这样发展下去,姐姐注定是剩女,而且是圣斗士那类的。”小满扑哧一笑,道。
“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找打是不是?”娇娇脸憋的通红,杏眼圆睁道。
“小满,你就少说几句吧,让娇娇专心开车。”担心出意外,我连声喝阻小满。
小满吐了吐舌头,这才住嘴。
晚上回到饭店,我将今天在全聚德意外偶遇孙延庆和吕老板的事情告诉了师叔。
师叔问的很仔细,当我提起那个姓金的老人时,‘哦’了一声道:“这个人我认识,是故宫博物院的一个退休专家,文物鉴赏圈的权威。”
那个日本青年究竟是什么来历,师叔也琢磨不透了。电话里,师叔反复叮嘱我多学习,多和高田保持联系,最好不要轻易招惹孙延庆一行人。
高田老师言而有信,两天后的一个上午,我如约来到一家装饰淡雅安静的茶楼。
店主是个一身唐装的中年男子,见我和高田推门进来,只是颔首,并未起身,仍沉浸在激越的古筝音当中。因为是十点多一点,茶楼里客人很少,室内燃着清香,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氤氲其间。一个年轻的姑娘,看打扮似乎是服务员,轻手轻脚的迎上前,带我们到一张几前落座。
几上一盆插花深翠殷绿、疏密有致,玲珑可爱;几后的白壁间挂着‘禅茶一味’四字条幅,字写的朴拙,充满野趣,苍劲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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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