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塔第五层,梦柔横剑而立,环顾四周而面无惧色。
第五层中早已溢满了魔气,魔气中黑影穿梭,一阵阵尖锐的嚎叫回荡其中。
梦柔身后坐着一名少年,身着红袍,黄发黑瞳,国字脸、粗眉毛,长相倒还不错,只是面对魔气有些恐慌,双腿瑟瑟发抖。
梦柔回顾少年,调侃着说道:“呦呵,您不是寰宇称尊、举世无双的无始大帝么?怎也会怕?”
少年拍了拍颤抖的双腿,带着哭腔的说道:“姑奶奶您就别说了,我是吹牛的行不?姑奶奶务必要救我啊!”
“切……”
梦柔鄙视一番,对他也不报什么幻想,转头认真的观察着魔气走向。
魔气涌动,一道黑影逐渐挣脱了魔气的束缚,身形暴露在空气之中。
梦柔定睛一看,只见那黑影倒是真符合此时的场景。
身影双足双臂与常人无异,皮肤却是由黑色鳞片构成,手肘处向外突起一节,尖端甚是锋利,双眼绽绿、耳尖无眉,一张大嘴呈七十度角张开,露出八颗森森獠牙。
少年一见黑影的这般模样,只感觉腿间温热,瞬间失禁。
梦柔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眼,随即横剑相迎。
小魔仰天一声吼,伸出翠绿的舌头舔了舔嘴角,踩着太空步直奔梦柔冲来。
梦柔微微下腰,佩剑向空中一抛,伸右手反抓住剑柄。
小魔冲上近前,挥动利爪直取梦柔心口。
梦柔未动,待到对方近前后猛然左闪,右臂猛挥佩剑。
噗--
剑入魔体,将小魔一分为二。
“好!”
黄发少年大叫一声好字,这一声可谓是声嘶力竭,饱含了他所有的求生与热情。
梦柔一皱眉,回过头瞪了一眼正在手舞足蹈的少年,薄怒呵斥道:“好个屁”。
少年讪讪闭嘴,默默放下双手。
再看那小魔,并没有出现血溅当场,身首异处的场景,而是肉身消散,化成一丝丝魔气飘进了四周的魔气中。
嗷--
魔气,一条条魔影接连钻出,数量何止百计。
黄发少年涕泪横流,哭泣着喊道:“妈!我想回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穿越者必牛b都是骗人的”。
……
……
悬空塔一层,小貂彻底慌了。
叶欢仿佛变成了一尊傀儡,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机械性的奔着第二层走去,双眼间有红光涌动。
叶欢用自己体内的魔气召唤出塔内魔气,最后塔内魔气又将其奴役,其中之事还真是难以言喻。
这一路上,小貂虽然表现不俗,可也仅仅是辅助型的灵兽罢了,面对当下境遇也是无能为力。
叶欢五感封闭,已然接收不到了外界信息。
此时,在其脑海中却有另一番景象,一份似真似幻的情景。
那一年,叶欢十岁,挂将征战南郡,枪挑南郡上将挞拔雷,建下了燕国一统的盖世奇功。
王上李岳斌龙颜大悦,册其平阳侯,拜上将之位。
天下一统,叶无涯卸甲归田,叶欢领王命镇守南郡,以防异族反扑。
七月十三,叶无涯想念孙子,远渡万里来至南郡探望,叶欢喜不自胜,摆酒岳家楼为老爷子接风。
酒过三巡,叶欢深感异样,楼中有十余人神色不善,仿佛在预谋何事。
叫过叶无涯,叶欢三问其因。
叶无涯闪烁其词,并未给其答复。
爷孙二人同榻而眠,叶欢心有警觉,并未沉睡。
夜半子时,叶无涯翻身下榻,夺窗而走。
叶欢暗道果真如此,穿戴衣物后紧随其后。
一前一后奔行三里有余,老爷子再登岳家楼,小厮拱手行礼,将老爷子引入第二层。
叶欢绕过正门,寻后门高墙纵身一跃,翻身进入岳家楼,寻得空隙登上第二层。
站在包厢之外,叶欢捅开窗户纸,抬眼向内望去。
包厢中,一男一女跪于叶无涯当前,背对叶欢,使其看不清面容。
叶无涯一摔茶杯,震怒开口:“逆子,如今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你竟还想助那南蛮之主祸乱天下,你好糊涂啊!”
男子说道:“父亲,非是我觊觎王位,而是那燕王欺人太甚,杀我妻兄为其一,断我南疆为其二,最为重要的是,他竟然害我亲子,这等无道之君,父亲为何还要保他,您就不念骨肉之情了吗?”
男子语毕,身侧那女子悲痛欲绝,念及亲子被害,只感觉肝肠寸断。
叶无涯老泪纵横,颤声说道:“欢儿之事你已知晓?”
男子语调升高,言中带怒:“不错,当年我与玉儿情投意合,燕王恐我反叛,特密令军士掳走我儿,用以要挟家父,未曾想军士误错其用意,竟将我儿叶欢斩杀当场。
后来,公孙敖入禁地抱出一子,假称此为我儿,送至燕国王宫做了五年的人质,我说的可对?”
叶无涯拍案而起,悲切出声:“逆子啊!你只知其一,可又曾得知其二?
男子一愣,再看叶无涯于怀中掏出一张黄布丝绢,抛掷二人面前。
男子接过丝绢,展开后上有墨色字迹,字迹潦草,并非燕国文字。
女子倒是认得,开言翻译:“副将荀骇,本将命你潜伏于无涯身侧已有十五载,今日命你假借燕王名义灭杀无涯其孙,祸水东引,助我南疆开创霸业,上将挞拔雷令”。
“哇……大哥,你好狠的心,那可是你的亲侄子”。
女子终于悲哭出声,丝绢上盖有南疆主将大印,做不得假的。
男子心智崩溃,多年执念一朝焚毁,现已如行尸走肉。
叶无涯上前,拍着男子的肩膀说道:“儿啊!此事你已知晓,随我回大燕吧!好生抚养欢儿,那些素日恩怨就让他过去吧!”
叶欢站在窗外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原来,此人便是叶无涯的儿子,自己朝思夜盼的父亲,可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自己竟成了弃婴。
失神瞬间,屋内惊变。
锵--
佩剑出鞘之音,一道寒光乍现。
男子横剑于肩头,涕泪横流。
“父亲,我与挞拔玉儿缘定三生,本不想参与政事,奈何身处漩涡,祸及亲子,我已无颜面再苟活于世,那挞拔雷虽有负于我夫妻二人,可也是我妻兄,今日就用我的血,去偿还我儿那未曾绽放的生命吧!”
噗--
血溅三尺,男子魂断岳家楼。
女子未曾理会脸上血迹,对叶无涯三叩九拜。
“爹,儿媳给您赔罪了,好生对待欢儿,我夫妻二人来生再为您老尽孝”。
女子话音刚落,拾起地上宝剑猛刺小腹。
叶无涯心神恍惚,本欲阻止却是未果。
一瞬间,两条生命损落,叶无涯怀抱男子头颅仰天痛哭。
叶欢瘫坐于地,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