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粉莹道:“看见我,你还明白这是为何么?你可知道,这洞中有千百个矿灵,磁场十分强大。你现在想用这采玉铲,来破坏矿灵的真身,自然是不能的。”
董太奶焦急地说道:“粉莹仙子,难道就没有一个办法,既能保护好矿灵,又能铲开晶石山么?难道我们就再也见不到璎珞和我夫君了么?”
粉莹仙子看着董太奶苍老的面庞,神色中透出了深深的不忍。她思索了半晌,终于勉强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董太奶坚定地说道:“不管是什么代价,只要能解开凝霜窟,我们都愿意尝试!”
粉莹仙子道:“你不知道,我们得道的过程是多么艰辛。被你带走的离恨苗,其实也是一个低级的矿灵。我们要从矿石,修成草木,再由草木修成禽鸟或者走兽。修成禽鸟的,会成为天上的矿灵,悲悯众生,修成走兽的,就成为地上的矿灵,滋养大地。”
董太奶道:“仙子的意思是,我们需要让这些矿灵迅速地修成更高的状态?”
粉莹仙子点头道:“这晶石山的矿灵,大都是水晶、玉石和翡翠。它们都俊逸飘渺,适合修炼成禽鸟的灵态。你们只要将帮助它迅速地脱离这晶石山磁场的束缚就好。”
董太奶道:“仙子,多年以前我便听你说过,这修炼需要经过千万年之久。我们不过是平凡肉身,如何帮助矿灵快速地修成禽鸟灵态呢?”
粉莹道:“人虽然是众生之灵,但是由于常年浸淫在这红尘俗世,身上的灵性已经开始渐渐消失。而天上的禽鸟,离着天际最近,最容易吸收天地日月的精华。而且它们清心寡欲,没有任何的私心杂念,所以是矿灵们修行的引导者。”
董太奶道:“仙子的意思是,让我们引来禽鸟,让帮助这些矿灵么?”
粉莹点头道:“正是如此。每一类禽鸟,都有自己的独特心法。如果禽鸟们能将这心法传授给这些矿灵们,那么这些矿灵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修成禽鸟的灵体,进而修成人身!”
董太奶为难道:“这禽鸟离我们如此遥远,我们该如何才能将它引到这晶石山中呢?仙子,你又是怎么度过的这个修炼阶段呢?”
粉莹道:“我们这凝霜窟中的矿灵,想修成人身,是需要一些运气的。当年我就是被一只粉色山雀所度化。它为了觅食,不小心跌入这凝霜窟中,才在不经意中成就了我的修行。后来我又经过了许多年,才修成了这少女的人形。你们若想引来这些禽鸟,就必须将自己的元神修成禽鸟,并且同时要懂得禽鸟的心法。这样,我就可以帮这个元神冲入九霄,来召唤这些禽鸟们。”
董太奶道:“仙子,你已经有了这么多年的修为,能否帮助采玉和我,去召唤一下这些禽鸟?”
粉莹苦笑道:“我们矿灵,终究是金石之物修成的,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灵力。所以我说,要珍惜人身。就是说,一个小孩子的灵力,也要比我们这些千万年的矿灵要大。若是指望我这微不足道的灵力去召唤天上的禽鸟,恐怕连一只麻雀都召唤不来。”
董太奶道:“那仙子方才说的,要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指的是……”
粉莹道:“其实就是一个人,消耗自己的元神。我可以将心法传给你们。然后再由此人将元神传入九霄。这样以来,就相当于放大了我的心法和召唤力。只是,此人须是一个年富力强的青年人才好。这样他的灵力才会更强,召唤禽鸟的胜算才能更大!”
董太奶道:“那么,仙子所说的代价是……”
粉莹道:“代价就是,他的元神会大大耗损。性情大变,有时候会神魔俱入,陷入一种混沌的状态。”
董太奶道:“如此说来,这还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情,仙子,我已经是耄耋之年,并不贪生怕死。我只是想见我夫君一面。这样,你还是将心法传给我罢。”
粉莹轻轻摇头道:“必须是年轻之人,若此法不能顺利使用,会出现不可收拾的可怕局面。我们必须要稳妥行事!”
董太奶无奈,只好对粉莹道:“这样的话,仙子还是将心法传给我罢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那粉莹拉住董太奶满是皱纹的手,用冰凉的手指在董太奶的手心中,花了一个奇异的图案。
然后,粉莹示意董太奶,跟着她一起念。
这是一串发音高低不平,极其复杂的咒语。但是,由于董太奶吃过了蜜蜡果,所以她很快便理解了咒语,便将这些咒语记在了心中。
此时,董太奶发现,自己的手中的图腾,竟然缓缓明亮起来。
这图腾散发着金子一样的光芒,耀眼夺目。
粉莹嘱咐道:“这就是心法的诀窍。不管谁要学习这种心法,都要将手中的图腾按在他的手心中。这样,心法才能凑效。”
董太奶道:“这心法可否有什么名字?”
粉莹嫣然笑道:“这叫雁字令。只要施展这个心法,就会有各色禽鸟飞来,施展自己的灵力,来度化这些矿灵。”
董太奶肉有所思道:“看来万物相生,大致也是这个道理罢。”
粉莹道:“正是如此,只是天机不可泄露。我已经说得太多了。记住,一定要找年富力强、灵力充沛的人来施展心法!”
说完,粉莹那娇俏的面容,就渐渐消融在董太奶的面前。
不一会,董太奶就缓缓地苏醒过来。眼前,还是那个熟悉的凝霜窟,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这六十年,弹指一挥间,红颜老去,山峦依旧。、
此时,那采玉和阿牛师傅也渐渐醒来。他们有些不解地看着董太奶道:“真是奇怪,方才还十分精神的,却被这雾气所困,竟然睡了一觉。”
董太奶道:“你们是睡得香甜,我却会了一位故人。”
采玉道:“难道,太奶梦见了太爷爷?”
董太奶神色凄然道:“采玉,说来也奇怪,虽然我对你太爷爷无比思念。但是这么多年来,我真的从未梦见过他。方才也不例外。我梦见的……其实也不是梦见,我见的是粉莹仙子。”
阿牛师傅道:“粉莹,就是您说的那位矿灵仙子么?难道这世上真有矿灵一说?”
董太奶道:“我自是没有在晶石园中见过矿灵。并且我每次见她,都亦真亦幻,如梦似醒。所以,我亦不能确定。也许是这凝霜窟有奇异的磁场,令人看见更加高深的奥秘。但是,方才粉莹教会我的这种心法,我却丝毫没有忘记。”
说罢,董太奶就将方才梦中的谈话,全部告诉了采玉和众人。
采玉听完之后,感觉希望又近在眼前了。
他对董太奶道:“我看着全晶石园的人,也没有我年富力强了。再者,我要去救璎珞,此事也必须由我来。”
董太奶不忍心道:“采玉,你要想好。这种心法,对元神的伤害十分严重。它可能令你性情大变,甚至……”
董太奶还未说完,采玉道:“莫说是伤害,便是赔上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阿牛师傅道:“采玉,你莫要再说这样的话。璎珞也希望看见你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她面前。”
采玉点头道:“师傅放心,我自由分寸。太奶奶,你快将这‘雁字令’传与我罢!”
董太奶点头,开始缓缓念起了口中的咒语:“天上行行飞行的大雁啊,你为什么什么那么哀伤?你是否是在寻找你的伴侣……”
这是矿灵的咒语,只有董太奶才能明白其中的深意。读着读着,董太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将苍老的手,轻轻地印在采玉年轻、白皙的手上。
那个奇异的图形亮了起来。
董太奶这才发现,原来这图形,就是矿灵符号中的“大雁”。
那采玉学得了心法,加之自己也和楚大人学了一些武艺。所以他很快便能集中精力,施展这召唤百鸟的“雁子令”。
众人都紧张地看着采玉。
之间采玉白皙额脸上,开始滚下豆大的汗珠。
他如漆的双眉紧锁,感觉整个人都在拼命凝神。
董太奶十分紧张,因为她听粉莹说过,若是心法施展失败,会出现可怕的后果。
过了不久,那采玉的头上,出现了一个明亮的、碧绿色的小亮点。
这小亮点渐渐变大,众人看见,在亮点中,似乎有一只小小的雀子。
但是这雀子长的很快,不一会儿,它就变成了一只修长美丽的翠绿色大雁!
这只翠绿色的大雁,嘴中还含着一颗翠绿色的、熠熠放光的珠子。
它轻轻地吐出珠子,这珠子又变成了一只小小的雀子。
当然,这雀子最终也变成了一只翡翠色的大雁。
就这样,一生二,二变四。很快,这采玉就被这些大雁围住了。
这些大雁开始向天上飞去,那壮美的景色,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十分震撼。
但是采玉,已经是在透支自己的体力了。
董太奶明白,这样壮美的心法,是要消耗很多元神才能施展的。
采玉本来就不是心法大家,这半途学来的一些功夫,都是没有根基的。
所以,此时此刻的他,是在用真力在挣命!
这些翡翠色的大雁飞到空中之后,竟然杳无踪迹,一点回音也没有!
众人盯着湛蓝晴朗的天空,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此时,采玉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他的体力和元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是天上,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在此时,采玉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哇”地喷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