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爷爷答应了吗?”
十座山,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最重要的是上次承包后山,还能因为地契并非薛家主动购买的这件事,而用“薛玲就是喜欢侍花弄草”这个理由搪塞过去,那么,这次又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消除那些即将漫延开来的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对薛玲的影响?
“答应了啊!”没有点亮“读心术”技能的薛玲,根本就不知道薛志国等人心里的担忧,只是一脸兴奋和,才能让一个向来信奉“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为人处事理念的人变成这般?真得很让人好奇啊!
薛玲挑眉,又随意地和薛志国四人闲聊了几句,就切断了电话,仿若未曾听到外面那越来越急促的砸门声,和越来越高亢尖利的叫嚷声,慢吞吞地将屋子收拾了一通后,才一步三挪地来到院子里。
“你这是……”
八月初,正是一年最热的时节。但,因为满院郁郁葱葱的植物,再加上修炼木系异能有成,因此,不论烈日炎炎的盛夏,抑或是白雪皑皑的寒冬,薛玲都不会有多大的冷热感觉。眼下,也不例外。
而,以往,顾美美也有些“冰肌美人”的感觉。今天嘛?
瞅瞅,那红通通的脸颊,被汗水打湿的额发;那被浸湿了的衣服,隐约间勾勒出来的小背心;听听,那急促的喘气声,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真正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罗清婉在回家的中途逃了。”顾美美根本就顾不上打理自己的形象,也无所谓在薛玲面前出糗这件事,只是定定地看着薛玲,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薛玲脸上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你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当初,才会特意点明和罗清婉非亲非故,从而避开了车站送行这件事带来的后续影响。
“不,我很震惊。”薛玲才不愿意背这口“黑锅”,正色道:“所以,你们去送行的时候,究竟说了些什么?才让她那样惊惧不安?”
顾美美的瞳孔骤缩了下,就连身体也陡然间变得紧绷起来。那种措手不及之下,被人直截了当戳破内心隐秘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就生出一种自己什么都没穿,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又羞又气,又恼又燥的感觉!
冷静!冷静!!
薛玲这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怯’的想法。”
“而,人嘛,都是向往成功的。这成功了后,总是要衣锦归乡的。尤其,罗清婉这样一个从山窝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在京城苦心筹谋了六年,不仅取得了学业事业上的双重丰收,更得到了一段让人艳羡向往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并即将携手自己此生最爱的男子走入婚姻的殿堂,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时。如果不是遇到了无法承受的威胁和压力,又怎么会在临回家的当口就突然离开?”
“如果我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就不来用找你商量了。”顾美美用力地掐按着手心,借着这样的力道来提醒自己万万不能失去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理智,否则,别说寻求和薛玲的暂时合作,怕是不等她使出什么法子来,薛玲就会翻脸无情了,“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薛玲深深地看了眼顾美美,最终,还是微微侧身:“请。”
才进入院子,顾美美就只觉得无处不在的凉意将她团团包围住,身体里暗藏的那些莫名燥热和烦闷等情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醒冷静的大脑。
“那天,我也没去车站送行。”
落座后,顾美美摩挲着杯子,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凉意,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却依然不愿意捧起杯子喝水。
哪怕,杯里的水是她看着薛玲从透明玻璃壶里倒出来的,绝不是那武侠小说里才会有的惯常用来害人的“鸳鸯壶”;哪怕,薛玲先给她倒了水,又给自己也倒了杯水,还端起杯子,当着自己的面就小口小口地抿着水,也不例外。
谁知道,薛玲会不会在水里下药呢?而,自个儿却提前吃了解药,就为了让她将这杯有问题的水喝下肚?
毕竟,罗清婉被人在每天喝的水里下药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好几个月,但,到目前为止,罗清婉依然只查到了表面那几个针对她,有可能冲她动手的人,连被推出来承受这一切罪责的“黑手”都没查到,就更不用说隐藏于重重真相背后真正的“罪魁祸首”了!
如此一来,谁知道薛玲会不会剑走偏峰,本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理念行事,而在自己家里就给她下药呢?
得亏,薛玲没有点亮“读心术”的技能。不然,听到顾美美这种“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觉得别人也是和自己一般无二的人”的看待周围人的理念,还不得立刻就拍案而起,直截了当地将顾美美撵出去,才怪!
眼下,薛玲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顾美美那干渴到极点,却又不愿意在别人家喝水的举动,心里嗤笑不已,脸上却不显露分毫,更没有任何劝说顾美美喝水解渴的想法。
毕竟,自从她来到京城,被迫和隔三茬五就上门来找自己玩的顾美美熟悉起来后,只要在自己家,顾美美就从没喝过自己倒的水,也从不接自己递过去的瓜果糕点。偏偏,在外面,顾美美却又很是坦然地吃喝,没有丝毫的畏惧惶恐等情绪。
这种时刻都提防自己暗算她的想法,真不是看多了宫斗宅斗小说电视剧而“脑补”出来的?
要知道,现下是法制社会。且不说,杀人犯法这一点。单说她和顾美美非亲非故,又没什么“杀父夺母”般血海深仇,她吃饱了撑的不想活了,才会想到用这样的法子来摁死顾美美呢!
心里转悠着这些念头的同时,薛玲也很是随意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她在回家的途中跑了?”
这回,轮到顾美美一脸惊诧地看着薛玲了:“你该不会忘记了,我和她是合作伙伴,她名下那两家工厂,我都有投资入股吧?”
可惜,出乎顾美美预料之外,薛玲只是“哦”了一声,就继续低头品尝起新鲜美味的瓜果糕点了。
那一幅“吃饱就睡,睡饱就继续吃”,真正无忧无虑,只管恣意享受人生的慵懒模样,真是刺眼哪!
这是养猪吧?一定是!所以,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当成肥猪给宰了!!
这般宽慰劝说了自己一番后,顾美美才觉得一直横亘在胸腹间的愤懑和怨怼等情绪减弱了几分,看向薛玲的目光也就带上了一抹不自知的同情和怜悯,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落到了薛玲眼里。
薛玲:“……”
“你知道吗?在罗清婉从火车上逃跑的当天,林佟也离家出走了。”顾美美幽幽地说道,“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这两位打算到南方某个城市大干一场,等到成为华国首富后再衣锦归乡。”
“对了,成为华国知名首富这个梦想和目标,是罗清婉时时挂在嘴旁,用来了。薛玲如果再莫名其妙地“脑补”,就是薛玲在找茬,那么,她做出来的那些反击,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被迫“自卫”,而不是心怀恶意,不择手段地算计人!
“不瞒你说,其实,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经营罗清婉留下来的那两家工厂?”
对于顾美美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薛玲没有丝毫的惊诧。
其实,早在罗清婉接受了顾美美的资金注入时,就注定了这所谓的“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
毕竟,说到底,顾家势大,而,顾美美又有备而来,罗家势微,别说罗清婉只是林佟的未婚妻,就算罗清婉嫁入林家,成为林佟法律上认可的妻子,但,想要借助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和顾美美撕扯到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两家工厂营业执照上的经营人是罗清婉。”
“你大概不知道,在罗清婉回家探亲前几天,就已经私下里和我商议,将两家工厂的经营主导权转给了我。”顾美美笑了笑,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善的,更不是一个蠢笨的,又怎么会做出这等“给他人做了嫁衣”的举动来呢?
“是吗?那恭喜你得偿所愿。”薛玲挑眉,该说,不愧是知晓整个世界大致发展脉络的“穿越女”嘛?
换了其它人,被顾家、林家、罗家和陈家一步步逼迫到了悬崖边上,只怕早就落得个跌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的惨局。又有谁能像罗清婉一样,在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真正插翅难逃的情况下,却依然顺着自己早就备下的一条退路悄然离开了不说,还将林佟也拐走了呢?
顾美美眉头皱了皱,显然是被薛玲那看似无心说出来的“得尝所愿”这四个字戳到了心窝子。然而,别说眼下,就连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能和薛玲翻脸成仇!
那么,就只能继续憋屈地忍了!
“那么,你的决定呢?”
“抱歉,我暂时没这个打算。”薛玲心里叹了口气,对于不论罗清婉,抑或是顾美美这种煞费苦心、绞尽脑汁地拉自己入伙的想法,还真不知该如何吐槽了!
“为什么?”顾美美仿佛只是单纯地疑惑不解般,又仿佛是气恼薛玲屡次三番拒绝自己的举动,不再像最初那样任由薛玲“打马虎眼”般搪塞过去,而是刨根问底道,“你究竟在担心害怕什么?你明明知道‘这种只需要顺带提供货源,不需要参与管理,每年定期拿分红’的入股方式,不论现在,抑或是未来,都将给你带来数不清的利益和报酬!简直称得上是‘躺着数钱’的生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