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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听了孟阳报告,赵宗实的反应如出一辙,也是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顾不上救火,他命人将王府侍卫集合起来。
“早先和孟先生去过藏书楼的向前一步!”赵宗球下令道。
便有七名侍卫向前一步。
“不止这些。”孟阳已经把着火后的每一幅画面,都在心中过了一遍。
“还有个周黑七。”侍卫们互相看看,一个领头的道:“刚才还看见他跟我们一起救火呢。”
“那他人呢?”赵宗球大声问道:“谁看到周黑七了!”
众侍卫面面相觑,竟都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
“是谁把我背出来的?”孟阳yīn着脸问道,浑不像要感谢救命恩人的样子。
“好像就是周黑七……”侍卫们小声道。
“那条汗巾又是谁递给我的?”孟阳又问道。
“好像还是周黑七……”
“这个人有问题。”孟阳恨声道:“八成是jiān细!”八十老娘倒绷孩,孟先生谨慎了一辈子,谁成想在最要命处着了道?
“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赵宗球杀气腾腾道:“我非得千刀万剐了他!”说着怒吼起来道:“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人啊!”
“还有,”孟阳想了又想,还是咬牙道:“仔细搜检,看看地上有没有书册之类的,只要是带字的,统统拿过来,谁敢藏匿,严惩不贷!”
“喏!”侍卫们哄然领命而散。
“先生莫急。”一直在边上静听的吕惠卿,这才出声道:“考虑到救火时场面混乱,有人可能会趁机浑水摸鱼,我一早就让人把守住大门,只许进不许出了。”
赵宗实闻言大感欣慰道:“还是吉甫想得周密。”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周黑七家在城南,”孟阳心思缜密,又道:“赶紧派人去看看。就算他不在,先把他家里人控制住再说!”
“我去。”赵宗球自告奋勇,带着几个侍卫走了。
“还有……”孟阳想一想,咬牙道:“趁着城门还没开,赶紧命开封府在各处城门设卡拦截,要防止他出逃!”
“这……”赵宗实皱眉道:“下令倒没问题。可汴京城十个城门。两个水门,一天出京的少说几万人,一一盘查的话,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叫我如何解释?”
“就说上元节大盗猖獗,为了不影响节rì气氛,才一直引而不发,这样也能让那些,想弹劾王爷的家伙闭嘴。”孟阳道:“现在新年一过。自然要大索全城,不能让他们再逍遥法外!为防歹人闻风出逃,故要在城门口盘查。”顿一下道:“天亮后,王爷再知会刑部一声,让他们派人配合搜捕。”
“如此甚好。”赵宗实一听,道理很充分。便点头道:“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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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流逝,东方微露鱼肚白。
心焦如热锅上的蚂蚁,赵宗实和孟阳都不知道,大火是何时被扑灭的?他们现在只想知道两样,一是那周黑七的下落,二是那册子的下落!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侍卫们找遍了王府。也没寻到周黑七,书册倒是找到不少,可就是没有他们要找的那本。
此时天光大亮,侍卫又有新发现:“王爷。南墙上发现有攀爬的痕迹,周黑七应该是从那里跑了。”
“唉,”吕惠卿闻言跌足道:“当时府上人手太少,只顾得上前后大门,谁想到三丈的高墙也不保险!”
赵宗实闻言心如刀割,暗骂道,我要不当这个见鬼的开封府尹,哪会出这种事!
这时候,赵宗球带人回来了,气急败坏道:“直娘贼,那泼杀才家里人毛都没一根!街坊说,昨夜他们全家上街观灯,到现在还没回来!”
“指定是蓄谋已久,全家出逃了!”孟阳冷笑道:“这样也好,人越多就越容易被发现。”
“嗯,”赵宗实点点头道:“各处城门都已经知会过了,府上侍卫也派过去了,他们插翅难飞!”
“不错!”孟阳重重点头,心中却一片惶然……他知道,就算把他们堵在城里,可汴京城一百五十万人口,也还是如大海捞针一般。更要命的是,就算运气好找到了,那东西也八成已经不见了。
要是落在对头手里……孟阳不寒而栗,牙齿不自禁的打颤。
看到他这样子,赵宗实却埋怨道:“先生忒也多事,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呢。”
孟阳登时直翻白眼,你把那‘转运册’看得跟命根子似的!我当初要是不救的话,指定一样要怨我!
但是守着这么多人,他也没法说什么,只能闷声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等到事情了结,自然请王爷责罚。”
“唉,”赵宗实叹气道:“我也不是怨你……算了,大家都累了,先回去睡觉,等有消息再说。”
“王爷,是不是也让巡铺兵们回去?”吕惠卿请示道。
“让他们都闭上嘴,谁敢吐露一点风声……”孟阳郁闷归郁闷,还是要替赵宗实着想的。
“我都吩咐过了。”吕惠卿道:“我命他们互相监视,若有人敢胡说,举报者可重赏十万钱!”
“嗯,吉甫做事没的说。”赵宗实点点头,心说好歹发现吕惠卿还算靠谱,也算小小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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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和庆陵郡王府离得不远,昨晚赵宗实那里红透半边天,赵宗绩自然不会没察觉。他还好心让侍卫过去帮着救火,却被拦在门外。
侍卫们回来气呼呼的禀报说,真是不识好人心,活该被火烧!
赵宗绩却笑道:“人家是不放心你们。不过两家隔得这么近,我要是不闻不问,实在说不过去。但派人去了他们不用,就不关我的事儿了。”经过这些年的风雨洗礼,昔rì那位毛头小王爷。已经彻底成熟了。
“派人盯好了,防备火烧到咱们这。”赵宗绩打个哈欠道:“其余人都睡。”
“是。”侍卫们应声散去。
待侍卫们离开,赵宗绩面sè凝肃下来,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来踱去,似乎还在等什么人。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他忍不住靠在椅上打盹。突然听到轻轻的敲门声。侍卫长低声道:“玄玉大师回来了。”
“快快有请!”赵宗实揉揉脸。抖擞jīng神道。
刚坐定,一个一身黑衣,头带黑巾的男子悄无声息进来,正是陈恪的同乡好友,苏轼的小舅子玄玉和尚!当年玄玉留在大理学习佛法,其实也有替陈恪监视大理朝廷的意思,结果在大理一待就是五年。
这次滇王进京,担心会遇到危险,恳请这位绝世高手护送。玄玉推脱不掉,也想见见朋友,便跟他来了。
赵宗绩和玄玉也是老朋友了,自然不必客套,劈头就道:“真让仲方说着了,赵宗实家果然出事了!”
“是有人纵火。”玄玉淡淡道:“贫僧按照王爷吩咐。潜伏在庆陵郡王府的院墙上,看见有人搬运硫磺火油,点燃了王府后院。”
“后来呢?”赵宗绩问道。
“后来看到那纵火之人,用飞爪攀上墙,逃出了王府。”玄玉道:“贫僧便衔尾而追,只见他东拐西拐,然后下了地下水道。”
“然后呢?”
“然后我便跟着下去。在下水道里行了一段,便见那人停住脚,过了盏茶功夫,跟他接头的终于出现了……那人其实早到了。但很谨慎,功夫也很高,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确认没人跟来才现身。”
“可见强中自有强中手,”赵宗绩笑道:“他不还是没发现你?”
“贫僧在大理五年,学到了天龙寺的龟息之法。”玄玉丝毫不炫耀,只是阐述事实道:“否则也会被他发现的。”
“他们怎么说?”赵宗绩回到正题。
“接头之人问他,得手了么?那纵火之人答是,接着反问说,我的家人可安好?”玄玉道:“那接头之人说,你放心,我已经把他们安置好了,绝对不会被找到,也委屈不到他们。”
“那纵火之人似乎很信接头人,便不再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个匣子,递给他说,就是这个。”玄玉的记xìng极好,分毫不差的回忆道:“那人打开看过后,便收起来道‘过几rì我安排你出城,你按照吩咐做,保你平安无事。一个月后,你们全家便能在南方相聚,当然是以新的身份。’”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远,我怕那接头人察觉,加之也想起他是谁来了,便没再跟下去。”玄玉又道。
“谁?”
“章惇!”
“你确定?”
“虽然蒙着面,但他的身材很好认,声音也很有特sè,走起路来更是龙行虎步、万中无一,我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印象却很深刻。”玄玉缓缓道:“贫僧自幼听力过人,自认不会认错人的。”
“看来是王雱捣的鬼了。”赵宗绩缓缓道:“不知这家伙要做甚?”
玄玉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自然一句不说。
“这几晚辛苦了,快去休息。”赵宗绩回过神,这回是真打哈欠道:“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阿弥陀佛。”玄玉点点头,起身回屋去了。
眼看天快亮了,赵宗绩便在书房睡下,感觉才刚睡着,便听侍卫长又敲门道:“王爷,王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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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rì一更的rì子结束了,今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