骜放通过宗门手册了解到,外门弟子需要负责的杂役,包括看门护院、清洁打扫、看炉丹童、培植药童等等。
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更何况诺大的修真仙门太乙门了。
在这其中最吃香的杂役,要以“丹童”为最。
能时刻跟随在尊贵的丹师左右,每当丹成开鼎之时,不但有得到丰厚赏赐的机会,更若是祖坟冒烟,被哪位丹师看中,一朝飞黄腾达也是可能的。
其次,则是为符师磨墨铺纸的“符童”。
要知道,能收藏一张强大的符篆作为杀手锏,也是让众多普通弟子羡慕的。
而这些杂役中最不被人待见的,正是骜放简要接任的“药童”杂役。
来自博乌郡的众人,在轮值总执事的赵姓修士眼中,显然是乌氏的“嫡系”,而其又与乌姓结丹修士有旧怨。
自己等人得到其特殊“照顾”,也就不足为奇了。
种植灵谷灵药的工作被人诟病,倒不是因为其繁重困难。
而且正好相反,经过多年来修真界的摸索,早已经是在种植管理灵谷灵药方面,形成了一套完善的体系。
当然,某些稀缺的品种自然不在此列,而珍贵稀罕的灵草仙药,也自然轮不到外门弟子打理。
所以培植峰的药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依照宗门分发的种植指导,就可以轻松完场任务了。
播种、浇水、除虫、锄草……这些对炼气期的修士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只需要付出一定的时间罢了。
对,就是时间,培植峰的种植杂役,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来完成。每一季的灵草灵药种植,从播种到收获,短则需要数月的时间,长则需要数年也说不定。
在此期间,修士需要时刻警惕,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要想有个好的收成,旱了要浇水,出现虫害要除虫,杂草更是要反复铲锄……稍有懈怠,也许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努力就泡汤了。
如此一来,修士能够用于修炼的时间,自然是捉襟见肘了。
特别是当面对境界突破的关头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闭长关,很是然人头痛。
若是想托同门帮忙照应药田,一来各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其次若非关系不错的朋友,也没有人会喜欢多管闲事的。
再者,培植峰很难接触到高阶的修士,即使碰到匆匆而来购置灵药灵谷的管事、执事,也很难与其有任何交集,更谈不上得到其什么指点了。
而且每位丹师和符师的左右,都会跟随者不止一位丹童或符童,个别多者甚至多达十几位侍童。
且每次炼丹和制符的间隔,都会有一段很长的准备时间。
丹童和药童,自然不虞自己的修炼时间了。
……
看着脚下一垄垄翠绿的灵谷禾苗,骜放心中感慨。想前世的自己,作为银河系星系联盟最高学府,生命科学系的高材生,在前世几乎没有见过,除人类和细菌、病毒以外的,任何的有机生命体。
不成想灵魂穿越后的今世,看着脚下的绿苗,居然找到了“专业对口”的感觉。
一切皆是造化弄人。
“兀那小子!别偷懒!再发傻充愣,小心你刁爷,再给你几鞭子尝尝!”
骜放正在神游物外,却是被一阵尖酸的喝骂声惊醒。循声望去,入眼的,是一堆颇有分量的肉团,松松垮垮的塞在一件青色道袍里。
来人中年模样,肥头大耳,体型硕大,简单的五官凑在其脸上,清楚明白的写着尖酸刻薄几个字。
骜放刚到培植峰时,也是狠狠挨过刁管事的鞭子的,显然有人知道了自己与博乌郡乌家不错的关系,对自己是格外的“照顾”。
尤其是刚到此地时,由于对种植不是很熟悉,难免会有或者或那的小错误,却是被刁管事小题大做,很是让骜放吃了番苦头。
然而第一天之后,骜放却是再也没有挨过刁管事的鞭子了。
这个修真世界,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弱肉强食才是规则。
新弟子被老弟子欺负,外门弟子被内门弟子欺负,普通弟子被管事、执事弟子欺负……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或致伤致残,没有门规戒律去约束。
只要你日后有了本事,随时可以把所受的委屈,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骜放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面对筑基期的刁管事的不断刁难,他没有任何的抱怨和不满,有的,只是对实力的更加强烈的渴望。
而培植峰的刁管事,在对骜放的一次次鞭笞中,却是有了一个,让他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的发现。
培植峰虽然叫峰,却不是单指一座山峰,而是面积达数十公顷的一片林地和山谷。
整个培植峰,共有数千的外门弟子打理,外门弟子又归属几十个筑基期的管事管理,而刁管事,正是其中之一。
一般而言,进入了筑基期的弟子,自然升为内门弟子,原则上讲,只需专心修炼便可。
但实际情况是,很多人知道自己冲击金丹无望,便索性放弃了枯燥的打坐修炼,主动找宗门谋求一个差事。一来是为了后辈子嗣谋划,二来也是享受一番俗世的繁华生活。
还有一部分人,虽然自己不甘心轻易放弃大道,但若是境界修为长时间没有寸进,宗门自然不会愿意白白的浪费大量的资源。
所以太乙门有门规规定,若是修士在既定的时间内,未有突破的,也是需要出任相应职务的。
而一看刁管事此人,就知是那种混吃等死的主。
在培植峰混迹了多年的刁管事,吃惊地发现,骜放在被自己鞭笞后的表现,不像自己修理过的任何人。
以往被自己教训过的外门弟子,怯懦胆小、大声讨饶者有之,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者有之,忍气吞声、暗中记恨者有之……
但是,像骜放这样被自己鞭打后,平静的有些诡异的表现,却是从没有遇到过的。
每当看到骜放那双望向自己的,古井不波的眼睛,刁管事就忍不住的胆战心惊。
若非看到骜放那残破的上衣和渗血的背脊,刁管事几乎要怀疑,自己打的是不是他了!
刁管事始终相信,“会叫的狗不咬人”,话糙理却不糙!自己能有今日的地位,是因为信奉“小心谨慎”才是王道。
于是十几天下来,刁管事虽然时不时的喝骂骜放几句,手中的鞭子,却是始终没有再落下过。
而骜放对刁管事这种跳梁小丑,自然也是懒得理会。
两人竟是相当意外的达成了某种默契,刁管事用嘴上功夫应付“上面人”的交代,而骜放也是给刁管事留足了面子,每当其喝问后,都会老实的去认真种地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少了勾心斗角,没有权势倾轧,培植峰的世外桃源式的生活,竟是让骜放有些陶醉了。
让骜放有些苦恼的是,自己巨阙穴的内空间,始终是没有任何的消息,看来内空间的此次异变,还要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还有让骜放始终警惕,不能片刻放松的是,有一个属于结丹期修士的神识,时不时的,便会探查自己一番。
骜放仰仗强大的灵魂境界和神识,可以隐约的感觉出,不断探查自己的,正是带自己入门的乌姓修士。
如此看来,自己在入门考核时所引发的异状,的确是勾起了对方的怀疑。
这种可能时刻都被人监视的状态,让骜放感觉有些束手束脚,生性洒脱不羁的骜放,恨透了这种感觉。
好在现在内空间封闭了,若非自己早就知道,几乎也是很难发现巨阙穴的异状。
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骜放也怕哪天自己的内空间再次异动,若是正好被逮个正着,那恐怕自己就有的乐了。
直到来到培植峰后,大约一个月后,骜放夜间正在打坐修炼时,却是毫无征兆的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