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深时。
“呼呼——!呼!”
寒风啸烈,溟修眉目挂冰,全身冰湿浸黑的仿似和黑夜魅影融为一体般,只其蹲在银落枝头随风轻摇晃摆,手中提着的淡淡雾出一点亮黄微光的泽葵灯亮才显见其人影。
“师兄——?”青颜身披雪袄,提着夕烛灯,衣帽翻飞,青丝飞扬的站在璃苜池畔下对着崖壁母树上大声一唤。手挡风雪,视不能见的紧眯起双眼努力寻找着蹲立在树枝斜干上,两夜未归的酷寒溟修。
“!”溟修冰幽魅眸寻声斜挑一转,淡看了眼寒风中提着小黄灯伫立在树下正在寻找着自己的雪白青颜,刚想伸手触碰按压脚下一透明流动小银包的白皙手指一收,“倏”一声,足离身跃,一个幻闪就落了过来。
一见溟修从池壁上下来,青颜右手紧忙一掏的从左袖中拿出一瓶绿瓷玉温的晶琉瓶,轻塞到溟修手中,凑近半身,高声喊道“师兄,你两夜未归,紫夕瀑壁冬凛异寒,这瓶茺息丹你暂且服下,也可驱寒聚暖,切勿伤了身子——!”
“呼呼!——”耳畔狂风呼啸,阵阵刮刺着骨膜,界时将青颜高声大喊之话模模糊糊的吞噬尽一半去。
“恩”
冰幽寒眸霜睫凝挂的顶着漫天暴雪细眯了眼青颜颌动着的口唇,冷僵冰手轻一握住璃瓶,“呲”一声,又瞬间幻闪不见。
“师兄……”
眯起双眸,手抬眉眼挡住扑面暴雪,细凝了眼溟修折身返回的池壁母树右侧一微亮黄光处。青颜心中暗紧的静伫风雪中深凝了眼,眉头一皱,身形一转,就心思暗海浮沉的踩着漫过腿腕的堆积大雪,往小筑中折了回去。
——
“咯吱”,一声轻响,轻推开屋门。青颜眸光一扫,就看见伏爬在零焕榻边整个疲累睡去的我。
“…”温目一皱,反手轻关上烟木门,落脚无声的慢慢走近榻边,青颜白皙右手一伸,拿起整齐叠放在屋中多添置了一床烟璃榻上的雪杞被褥,躬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雪杞暖被轻轻盖在我的身上。睇了眼我左手紧紧握着零焕露在被褥外的红黑小手,青颜眸色一痛,轻唤了声“师傅……”。
“呼,呼”
将屋中榻侧的梨樱灯烛依次轻轻吹灭,青颜眸光一闪的侧凝了眼桌上拆得七零八落,散乱破损着的一堆黑耀晶器,在睇了眼旁侧已经扣盖封闭好的讼泽滴球旋鼎,润眸一温的就悄悄折了出去。
次日晌午。
“啪”,“啪”——
大家无声的夹着桌上满满一堆膳食菜肴,谁也没有胃口的只草草伸了几筷就纷纷放置碗箸,在吃不下半分的心中各忧其思。
“师傅……”尤染大眼担忧忡忡的对我紧声一唤。
“恩,我知。”轻放下手中羹勺,我行色肃严的用巾帕轻拭着唇角,转看向他“勿急,再等等。还一日,若今夜卯时还找不到母菊苞芽所在,明日一早,我便亲自去后池毁株取芽。”
“可是师傅——?”,尤染大眼忧虑,欲言欲止的转头看了眼榻上情况愈发糟糕的高烧零焕。眸光担忧的深睇了眼桌上碗筷空置,从昨日酉时就一直尚未回来用过任何膳食的冰寒溟师兄,面色两难的焦虑不定。
“师弟勿急,且在等等,相信修师兄会有办法。”青颜润眸一沉的看了眼榻旁烟璃桌上已经被取走的讼泽旋鼎,心中暗思涌动。
“恩,”我眸光复杂不定,焦心挠肺的暗暗压制着浑身冲动,忍耐着安慰尤染“且在等等,今夜卯时自会知晓。”
——看了眼屋外漫天暴雪,心中强烈企盼着溟修能顺利采回活流芽体,毕竟最后一棵千年银落菊母株就这么毁了,也非我所愿。
“呼呼,啪啪!——”
狂风暴雪劲疾凶猛的狠狠吹打刮拍着整个空旷寂寥的后池瀑畔。漫天飞雪淹没飘散得竟看不见眼前一点景物。
“!——”
溟修紧皱着一双冰幽黑眸,眉睫覆上厚厚一层白色霜晶的紧提着手中微火快被打熄的泽葵烛灯,艰难的蹲立在飘荡得厉害的细枝末节上,在暴雪中紧眯起双眼的牢牢注视着脚下整棵银流丝动的母菊树干。
“啪”!一阵狂风突然毫无防备的猛然一吹!瞬间将溟修执在手中的泽葵烛火一股脑的掀翻拍打在母树高枝一小斜杈之上。“呲呲”,溅出的星光烛火瞬间在银落根茎银流之上燃起一小堆火种,随风狂袭而曳,久盛不熄。
“——!”瞬间,溟修魅眸吃惊诧异得慢慢冰幽睁大,银光闪闪的紧紧映着眼前的小股腥红火苗。
息念,“…”眸思沉浮,豁然开朗!“啪”一声右手冰袖抽起旁侧一堆冰雪,劲气打横一扫,瞬间将芯燃着红色火焰给冰寒盖住。身形纵身一跃,“倏”一声迅疾飞瀑直下,足尖踏雪,似弯虹箭矢般在璃苜池畔划拉出一条冰幽弧线,于漫天飞雪中空离不见。
——
半刻之后。
溟修右手执着一粗高熊熊燃烧着的巨大焰黄色嵪琉火把出现在池畔银落菊母树下。
“——”,抬头,狭长魅眸深深睨了眼在黑暗中整棵母菊树干点点星莹幻闪,丝丝若有若无的来回慢慢流淌着的茎内银液。溟修冰眸一凝,坚定之光在暗幽俊眸中飘闪一逝!
左手白皙手指一伸,从怀中掏出一掌心大的绿梵璃瓶,“噗”一声清响,拇食两指扣紧瓶口边缘劲力一起,瞬间将瓶塞推拨拔起,一股刺鼻难闻的浓腥道硫之味转息扑鼻而来。
“!”眉目微熏的轻一侧脸,将一整瓶装着道硫明黄色的奈麟粉悉数倒洒在右手举抬着的粗壮嵪焰火把之上。
“噼里啪啦!——!”鸣声脆响,火焰之上瞬间像烟花爆竹般四溅爆炸开朵朵清亮黄艳之光,耀眼刺目。
微一皱眉,待奈麟粉炸燃消逝,与嵪琉火把黄芯融为一体生成幽蓝致烫之焰,溟修眸光一定。
冰睫淡一轻转,睨了眼紫夕池瀑正中长着的半壁银落母树,一个飞身跃起,就举着火把轻立在左斜最突出细小的枝干之上。